听到被人反驳决定,那女子冷厉的看向外面的婢女,冷哼一声道:“侯爷如何,要你来多问?不想死的,就按我说的做。”
待到轿子离去,外面被斥责的婢女才惶恐的抬起头来,只是却不知该不该去问过侯爷。可一想到夫人的手段,她就有些颤颤兢兢,罢了若是让夫人不痛快,自己还要受大罪……
叹口气,那婢女也就转身离开了,只是心里却依旧嘀咕,也不知道夫人跟将军夫人有何仇怨,竟然在这个关头招惹麻烦。
而若是林宝珠或是张满囤在此,许是就能明白是何原因了。要知道刚刚轿子里言语之间全是佷戾气息的女子,曾经也一度梨花带雨欲说还休,甚至每每开口说话,也是哀怨万分,泫然欲泣……
轿子稳稳当当的往文昌侯府而去,外面奴仆丫鬟簇拥随行,一路上遇到百姓自是毫无顾忌随意冲撞。那轿子前头的大丫鬟,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只不过看似傲气十足的女子,在轿子里抹着自个的袖口神色晦暗不明。若是眼尖的,许就能看到,她胳膊上拇指粗的伤痕蜿蜒而下,甚至那被领子遮掩的脖子下面,都满是疤痕,可怖之极……
后晌时候,林宝珠有心出门,却不想一开门就听到许多人在议论护国将军同熊家大小姐的二三事。甚至,言之凿凿,就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她心里恼火,但却不知该如何发泄。说实话,她不是不相信自家男人,经过一晌午的琢磨,她还是觉得该让那汉子亲口跟自个说那些事儿。毕竟再怎么样,都没那爷们的命重要,至于有二心,他没亲口认下,林宝珠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可相信归相信,总是听到那些话那些事儿,怎能让她心里不别扭?所谓众口铄金,若是真有人拿着坏了恩人名节的由头比自家爷们就范,那又该如何?
心里乱七八糟的,她的心情能好才怪。就连脸上的笑,也几户消失殆尽了。
等城外的张满囤偷摸潜进城里打算找媳妇说说甜蜜话的时候,就听到了许多有关自个的风言风语,登时之间,他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好了。
自家媳妇看似大方的很,其实心眼小极了,尤其是碰上自个的事儿,更是如此。她最受不得男人三心二意,沾花惹草了。如今也不知哪来的歪风邪风,居然直接就抹黑自个了。一想到一会儿见了媳妇,小手不一定能摸得到,小嘴不一定能亲的到,就要先哄人,指不定一晚上的工夫都要花费在非嘴皮子上,张满囤心里就无奈了。
等紧赶慢赶的跑去驿站,然后翻墙爬窗的终于没惊动旁人进了媳妇屋子,果然就得了个冷待。看着媳妇一脸给你好看的表情,他不由的颓废起来。
“大丫跟青青红梅去了隔壁,你且好好想想该怎么跟我解释。”林宝珠斜了一眼不知打哪窜出来的男人,然后也不理会愁眉苦脸的张满囤,只管自顾自的去了屏风后头宽衣泡澡。
张满囤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瞅着屏风,恨不能把那碍事儿的屏风戳出个洞来。不过媳妇不高兴,他到底也不敢肆意妄为。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组织了许久语言,才细细跟媳妇说起之前战场上的事儿来。
听着那个汉子说起被暗杀的事儿,林宝珠才知道,当初他胸口碗大的伤疤是如何而来。原本慢慢的一腔郁闷,直接化成了心疼跟酸涩。
“媳妇,我当时只想着要活下去,活着回去见你,没想到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不过你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当初人人不我如蛇蝎,只有你陪着我伴着我。而其他人是好是坏,又与我何干?说句难听的话,要不是因为我杀了匈奴王,打了胜仗,谁知道我是个谁,怕是还会指着我背地里骂咧我是个土匪头子是臭名昭著的恶汉子……”
张满囤说的情真意切,言语中带了许多爱意。说实在的,这也是他的肺腑之言,若他还是以前那个桃树湾的张满囤,又有谁会上赶着找他?
虽然他因着熊语林拿得起放得下坦坦荡荡而敬重于她,可那也是在自家媳妇高兴的前提下。他自认不是个好人,甚至就连得了护国将军的官职,想的都不是什么保家卫国的崇高信念,而是想着终于出人头地了,终于能让媳妇过上好日子了……
林宝珠裹了里衣出了屏风,心疼的看着自家男人。说实话,得到了想听的话,可她心里依旧不舒服。也不知是因着男人自贱的话而心疼,还是因为这许多的风波而厌烦。
看着抿着嘴的张满囤,林宝珠的心忍不住再次跳动起来。自家爷们,经过战争的洗礼,越发的冷峻肃穆,纵然肤色依旧黑黝黝的,却也多了几分凌厉跟冷硬。说实话,她是真爱惨了他,不是那种澎湃的爱意,却也是深入骨髓无法割舍的感情。
久别重逢,又消了误会,张满囤也安抚了自家媳妇烦乱的心绪。就在媳妇娇嗔着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警告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直接把人扛起来丢到床上。之后,自然是一番充满心意的运动了。
因着两个人把事儿说开了,性命攸关之时,林宝珠自然不会计较自家汉子让熊家小姐救治的事儿了,毕竟只要这个汉子没有二心,管它救人的是天仙还是罗刹。
和好之后的俩人,自然有一番如胶似漆,加上林宝珠有意配合,可真真让张满囤尽兴了。若非一会儿城门关闭之前还要赶着回军营,怕是他都要赖着不走了。
温馨融洽的时刻过得总是很快,没等张满囤觉得腻歪够呢,就听到伙计上来敲门提点说快要下城门了。这下,就由不得他磨磨蹭蹭了,又啃了媳妇的嘴唇几口,他才翻身又跳窗户离开了。
也亏得暗卫早早就离开了,不然指不定睿王殿下桌上还会收到什么密信呢。
而宫中乾清宫内,皇上的御案之上,赫然有一封显眼的密折。
“呵,朕这护国将军当真是……”皇帝刚想开口说一句没规矩,却又想到这毕竟是自己亲封的。而且也是因为这位的骁勇善战,使得不少小国跟着附属来大周,如今更是借着大周大胜匈奴的机会前来朝拜。
“皇上的护国将军自然是好的,若是将军真一点错处都没有,才会让皇上您忧心呢。”边上张来扫了一眼皇帝递过来的折子,赶紧满脸堆笑的凑上去打趣儿。Χiυmъ.cοΜ
他伺候在皇上身边年头久了,怎能瞧不出皇上的心思?可以说,就算皇上震怒时候,他都有办法从中周旋一二。更何况,如今皇上面上虽然不虞,但话里话外并无反感跟怒气。很显然,皇上对这位护国将军还算满意,就算有违规矩,却也在包容范围之内。
有了这么一遭,皇帝倒是点点头,眼中好像生出了些笑意,表情也比之刚刚看到密奏时候要放松许多。待到把关于张满囤这个护国将军的过往密奏都看完了,他才揉着额头收敛了神情。
淡淡的睨了一眼边上伺候茶水的张来,半晌他才靠在龙椅之上眯眼片刻,才似有深意的说道:“张来,你跟在朕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吧。”
“回皇上,奴才跟在皇上身边,有四十二年零七个月了。”
“倒是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四十二年了,那些往事就跟眨眼之间发生的一般,若是当初……
叹息一声,他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向高高在上的帝王,一瞬间生出了一股子落寞的意味。
张来见状,也不言语,只是微微垂着头抿嘴恭敬站在一边,不吭声也不无动作,就好似是个透明人一般。他明白,皇上是想起了尘封多年的事儿,只是那又如何,人终究是早就没了。想着那位临去时的绝望跟伤心,张来心里不由长叹一口气,然后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
若是可以,他宁可当初跟那位一起一块守在潜邸,就算日子困苦些,总好过最后把命都丢了。
其实他也清楚,刚刚皇上的话意味着什么,许是警告又或许只是无意的试探敲打。这些日子,为着睿王殿下跟护国将军的事儿,他自是费了不少心思,就算皇上未曾确定,想必也是有些回过味来了。
不过张来能打一个小小的府邸公公做到如今总领太监的位子,凭的自然不是运气,这么几十年的相处,他总能寻到让皇上惦记的事儿。
四十二年,要知道四十二年前,可是发生过许多事儿的。不单单是他记得,皇上心里也清楚地很,那年皇上头一次碰上了那位。以后经年,再也回不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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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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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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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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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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