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自个想要过好生活,有什么错。既然石大勇给不了,那她就找别人啊,难道还要她跟着石大勇过受穷的日子不成?她想不明白,又日日被虐待,钻了牛角尖的人总会做出些疯狂的事儿,就好像现在,一剪子戳进醉死的跟死猪一样的石大勇胸口,一下两下……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戳痛快了,才高兴起来。
之后好久人们没有见过石大勇跟梅子,一直到那院子里腐烂味熏的人没法从路上走了,才有人结伴大着胆子的进去一看究竟。这一看,可是直接把来人吓尿了,屋里的尸体早就烂的看不清人模样了,甚至边上的小奶娃也早就没了气息……
真是造孽啊造孽。其实但凡石大勇有些良心,或是梅子踏踏实实能安稳过日子,他们都不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毕竟,就算当初石大勇背叛了张记,同人抢夺张记生意时候,锦若都碍于他是招娣亲爹的原因,没有下死手整治,甚至没有对外公开他在张记贪得无厌的那些罪证。
手里明明握着一把好牌,却生生被自个作死了,说的大概就是石大勇跟梅子这样的人。
等招娣跟秀娘嫂子知道那事儿时候,已经是许久以后了。所谓人死如灯灭,就算活着时候再怨恨,如今也总归是尘归尘土归土了,招娣到底还念着他的生恩,于是大着肚子同六子操持了他同梅子的后事儿。
而张秀娘却并没插手,就如她对林宝珠说的,有些事儿有些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值得原谅。
当然,这些事儿都是后话了。大概也与林宝珠几个无关了,左右他们听说后,也只是心中难受酸涩一番。毕竟石大勇当初的选择,已经是让两家的情谊彻底消散了,甚至伤的宝珠跟满囤不轻,自然的也就别指望她们会悲痛不已了。
所谓种因得果,是一个道理。
十月时候,张满囤终于从南边回来了,他不敢耽搁,在回京复命之后未等歇息,就风尘仆仆的一路赶回了桃树湾。他是跟媳妇保证过的,儿子周岁宴上,一定会到家。
他不想让媳妇失望,无论什么时候,多大的事儿,都比不过媳妇欢喜的一个眼神。
擦抹黑的终于在十月初十前夜赶到了村里,眼下村里除了护国公府的侍卫之外,还有自个巡山巡村的人。当然,大狼现在可是了不得,自个都能带着一群大狼狗巡逻了,见到歹人可是直追着不放。所以一般的鸡鸣狗盗,就算眼馋桃树湾的红火光景,也不敢轻易来犯。
而张满囤摸着黑一入村子,就被大狼几个堵了个正着,也亏的大狼熟悉他的气息,脚下没停就冲着他蹿了过去,然后讨好的围着他转起来。
因着也是在桃树湾,再加上毕竟南边才受了灾难,林宝珠的意思是不要太过张扬。而事实上,她们也是那般准备的,低调一些,只要自家人热闹热闹就好了,没得让外人来弄得乱哄哄的。
至于六子跟招娣,也早早就派人送了礼物来,招娣还特地让人去庙里请了平安符送回来。对于这个,林宝珠哪能不念着?当晚写信时候,还说了许多过日子的话,毕竟六子性子同自家男人多有相似,许多时候对待那般粗莽的爷们,光管束着却是不行的。
因着秀娘同石大勇的事儿,她许久都不敢教导自家女儿夫妻之间的事儿,唯恐会让闺女走了自个的老路,又或者矫枉过正再让小夫妻俩生了隔阂。反倒是交给宝珠妹子,她才能放心下来。
眼下晟瑾还精神的满床打滚呢,瞧着娘亲靠在拔步床边上,他嘿嘿一声就蹿了过去,然后按着娘亲的脸颊就啃起来。早些时候小家伙儿长了六颗小牙,眼下许是又想磨牙了,逮到哪肯哪,尤其是爱啃林宝珠的脸跟肚皮。
软软呼呼的人儿连声喊着:“娘……娘娘……”纵然是林宝珠心里再有天大的惦记,这会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其实她刚刚发呆,可不就是为着自家男人,明明说能赶上儿子的周岁宴,可眼看明日就到时候,却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
她并非不通情理或是太过计较的妇人,只是就算平日里她在无所谓,却也不想让那个汉子错过自家儿子周岁的时刻。她爱这个家,希望每一个特殊的时刻,都能由他陪着伴着。
床边陪着林宝珠说话的张秀娘,一抬头却见她又愣神了,不由叹口气。女人,哪有不操心的时候啊,想来宝珠妹子这会儿又担忧惦记着满囤兄弟呢。
正想着呢,就见去端红枣水的香茗兴冲冲的进了屋,见到夫人赶忙笑着说道:“夫人,刚刚奴婢瞧着好似是黄礼牵着马去了后院,顾忌老爷眼下也该进了院门了。”
刚刚是纠结的林宝珠一听这话,心里蓦然一喜,整个的人蹭一下就站了起来,也不管边上刚伸手抱了晟瑾的秀娘嫂子怎么打趣取笑了,赶忙指挥了香茗跟秀丽赶紧去厨房让人做些吃的来。
也就这个工夫,张满囤就浑身带了冷气儿掀帘子进了屋,打眼一看谁瞧不出他是赶了路风尘仆仆的回来的?
也就一个愣神的瞬间,林宝珠只觉得嗓子发涩,不敢动不敢言语,整个人都僵了一般,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越来越近一步步过来的男人。他们已经多久没见了呢?都八九个月了,就好似数年一般。
张满囤一身黑衣,龙行虎步身形矫健挺拔,但唯独到了媳妇跟前,就自发收敛了一身的骇人气息。他低沉嘶哑的说道:“媳妇,我回来了。”
这个消瘦了许多,黑黝黝,下巴上满是胡子茬的汉子,就好似经历了多少磨难归来似的,算不上萎靡不振,但却有些狼狈。只是,那双眼睛却荡着柔情跟爱意,看着她就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俩人什么都没说,恰在这时候,秀娘嫂子怀里的晟瑾眨巴着眼睛突然委委屈屈的一个劲儿喊起娘来。这下可是彻底打破了两个人默默无言的相看,林宝珠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赶忙笑着转身接了臭小子过来给自家男人看。
“这小子越大越淘了,整日里没一会儿安生的时候。”
张满囤看着媳妇,再看看许久未见的儿子,心里火热的很。儿子长大了,也长高了,剃过胎毛之后因着一直留发,这会儿长长的黑黝黝的头发用红绳儿绑着,喜庆的很。
“儿子,爹抱抱。”张满囤心里稀罕,自然就要伸着手去接孩子。却不想,他还没到跟前,就惊的已经开始认生的晟瑾直接往后一躲,扭头搂着娘亲的脖子就不肯撒开,那双整天亮晶晶极为清澈干净的眼里,瞬间就包起了泪珠儿,别说扑着让爹爹抱了,甚至都不肯多看一眼。
听着儿子哇哇的哭声,张满囤这本还算是心大的人,也难得的心酸起来。他的离开错失了看着儿子成长的九个月,早些时候离开时候,小家伙儿还只会吃了睡睡了吃,每日里无忧无虑的呢,一眨眼之间竟早已不记得他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看儿子吧嗒吧嗒的眼泪落下,一张脸哭的皱皱巴巴红彤彤的,小鼻头也皱到了一块,跟个小蒜头似的。林宝珠的心别提有多疼了,她疼儿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也伤感自家汉子一脸希冀跟失落。
想了想,以前自家儿子很是喜欢他爹,就算三个月那会儿,只要他爹举高高,他都能咯咯咯咯流着哈喇子笑个不停。再者,她也深信父子之间的牵绊跟血脉感情不会因着时间而生疏,所以就歪着身子把儿子往他爹跟前凑了凑,小声哄着:“臭小子,你爹回来了,可不是就能抛高高了?”
哪成想,晟瑾人小鬼大,生怕自个被眼前黑状的男人掳走,直接死死的搂着娘亲的脖子不放。就算是娘亲要往下拽他,都拽不开。
一时之间,倒是引得林宝珠也跟着红了眼眶,而边上伺候着的香茗更是低着头跟着抹起了眼泪。老爷这次离家久了,不仅夫人念着,就连小少爷也不认识他了,往日时候,小少爷就算磕碰到了也不会这般哭的伤心难受。
张秀娘眼看着下俩口彼此眷恋着,目光难分难舍,心里也不禁为他们团聚而高兴。又见晟瑾认生不肯让张满囤碰触,不由叹息一声,孩子成长时候最是需要人陪伴,错过了孩子的成长,对于爹娘来说就好似错过了一个近亲的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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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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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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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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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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