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旭表里不一,又是故意接近简攸宁。
而简攸宁被称呼为简大师,可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哪有那么多城府。
因着楚旭在其身旁,简攸宁不好与黄文柏多讲,她只敷衍道,“我有分寸的。”
不过想着刚刚视频中看见的内容,她又添了一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回头咱俩见一面。”
她强调,“很重要。”
黄文柏拗不过她。
心里盘算着再多添几个人手保护她。
“行,那我等会儿去楚旭的公司接你。”
简攸宁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
她仅仅是接近楚旭而已,并不想和他一起呆过多的时间。
虽然有个万能的微信可以查看楚旭的资料,可这辈子到底与上辈子不同了,有些事情光凭借着微信并不能瞧出端倪,若不是为了解惑,她也不愿意如此。
楚旭带着简攸宁去了建材公司。
而简攸宁一路都在思索该怎么合情合理地把楚旭的打算告之廖大师,也就是告之黄文柏。
不过她跟着楚旭走入顶楼的办公室内,立刻就有了主意。
楚旭虽跟着穆老,可他对风水并没有多少敬畏。
此刻他笑容满面,“简大师,麻烦你了。”
简攸宁知道楚旭的心思,所以她也不曾上心,只装模作样地随口说了说,“你的办公位被柱子角对冲,形成了壁刀煞,容易犯小人、或是造成伤害。你把柱子角处理成圆形,或者找饰品阻隔便可。”
“你办公位置最好也调一调。上头有横梁,形成了压顶煞,挪动办公桌即可。”
“你属鸡,年支宫位属金,可以适当地在办公室内栽种五行属土的花卉。”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些刚入门新人都知道的禁忌。
楚旭自然捧场。
他连忙叫了自己的助理进来,把办公室微调了一番。
助理来之时,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个蛋糕盒,在楚旭的眼神示意下,她连忙凑到简攸宁的身旁殷勤道,“我们楚总知道简大师最爱吃这些小甜点,专程让我去给你准备了。”
简攸宁年轻时如大多数女孩子一般,嗜甜。
只不过家里陡生变故后,她的口味也就变了。
她伸手接过,象征性地吃了一小口,然后客气地道谢,“楚先生的办公室没什么大问题,微调后即可。时间也不早了,倘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楚旭黑黢黢的眼眸盯了简攸宁许久,心里才真的确认对方对他根本没有半分别的心思。
他又挣扎道,“公司楼下有一间口味不错的西餐厅。简大师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尝尝?”
简攸宁笑着拒绝。
“我已经有约了。”
楚旭有些颓然。
只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难接近呢。
见简攸宁已经走到门口,楚旭又忍不住提高声音,“简大师且等一等,我还有一事要询问。”见对方停住脚步,他连忙继续道,“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我还想测一测我和她有没有缘分。”
随后他又意有所指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动了心。”
楚旭视线中掺着些许的暧昧与暗示。
简攸宁站在原地不曾动过脚步,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公式化地开口道,“写个字给我瞧瞧吧。”
楚旭从衬衣口袋中拿出笔,又在办公桌上寻了一张纸,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笔走龙蛇地写下了一个爱字。
他已经表现地这么明显,对方不可能感受不到。
简攸宁不疾不徐地走到办公桌旁。
她只瞧了一眼,就直白道,“爱,从受,主被动;下边友字,乃发不足、反有余之象。”楚旭压根就没有心悦之人,从一个简简单单的爱字能看出什么,自然任凭简攸宁胡诌,她规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楚旭默。
见简攸宁白皙的脸上满是认真之意,他有些分不清楚对方是真蠢还是假傻。
可就算此刻他直言对象是谁,没准儿对方还会以天涯何处无芳草来搪塞他。
想着来日方长,楚旭便不再暗示,他脸上透出些许失落,仍风度翩翩地开口道,“有劳简大师解惑了,只是她的确是我心头所喜好,纵然没有结果,我也想试一试。”
简攸宁看着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就想吐。
上辈子就用这样的态度骗了她数年。
从车上的视频就能看出来,楚旭接近她,的确是不怀好意的。
不过她仍客客气气的,“我只负责告诉你结果,至于你如何选择,这就不关我的事了。等头撞南墙,你就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后,简攸宁便转身离开。
楚旭并没有挽留,他面上透出些许若有所思。待简攸宁的背影消失后,他蹙眉扫了一眼那张写着爱字的纸,团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
等到了公司楼下,简攸宁果然看到了黄文柏的车。
只不过,司机与那叫小刘的保镖通通不在,仅黄文柏坐在驾驶位上。
简攸宁想着刚刚从朋友圈里看见的内容,三步并作两步向他的车走去。
坐上了副驾后,简攸宁才发现后排还有人。
黄文柏面色冷峭,但依旧主动开口介绍道,“这是许阅。他临时找我有些事情,所以才会顺路过来。”
许阅大约知道简攸宁的身份,也知道黄文柏近日忙忙碌碌的与简攸宁有关。
他不曾轻看这个年纪小的女孩子,反而是扬起一抹笑,打招呼,“简大师好。”
简攸宁眼神一凝,因为她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阴气。
很弱。
若不是因为她对煞气、阴气很是敏感,没准还发现不了。
她瞧着许阅的模样,长得周正,一脸正气,怎么也不像是会主动招惹此物之人,简攸宁忍不住开口问道,“许先生,你最近晚上睡眠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总觉得精神疲惫,浑身乏累。”
许阅一愣,简攸宁还真说对了。
只不过他以为是最近公司事务繁忙、太过于劳累的缘故。
“简大师,怎么了?”
简攸宁摇摇头,犹豫了一瞬仍坦白,“你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它对你的影响会越来越深。”
说话的同时,简攸宁从包中掏出一枚护身符。
上回袁天罡给了她不少护身符,她总是会多带一枚在身上,以备不急之需。
“这护身符切记随身携带,在危险的时候能够帮你一次。”
她倒不是同情心泛滥之人,只一枚护身符而已,若能帮助别人避灾,她自然是愿意的。
许阅懵,当即哭丧着脸,“简大师,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本来就已经够烦的了,还被不干净的东西缠着,那我都没地儿哭去。”
他伸手接过护身符,动作迅速无比。
护身符一到手,许阅不知为何,觉得心里踏实了些,他紧紧攥紧护身符,“简大师,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就是。”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好意。
简攸宁微微一笑。
黄文柏打量了一眼简攸宁,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他看向许阅道,“你拜托我的事情,我会尽快去查,有了结果立刻告诉你。”
许阅最近发现他大嫂经常接触一个陌生人,可他花了大力气,也没能调查出对方是谁,无奈之下只能央求黄文柏。
毕竟他大哥和他不对付,不把事情掌握在手里,许阅食不下咽。
他听到黄文柏回答,连连点头,“多谢了。”
说完后,许阅便拉开车门,走下车。
很快,车内就只剩下了黄文柏与简攸宁。
黄文柏缓缓启动车子,漫无目的地向前开,他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些,“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简攸宁早已杜撰了说辞,眼睛一眨不眨地就说起谎来,“今早我偷听到了楚旭和一个叫穆老的人通了电话,他们似乎需要大量的阴女,上一回打击的拐卖团伙组织,就属于穆老。而且他们似乎对我的师傅很是忌惮,拼命地想找出他。”
“我怀疑阴女与他们收购的建筑工程公司离不开关系。”
黄文柏蹙眉问道,“阴女是什么?”
“阴女是指天干地支都属阴性的女子,八字纯阴,不少邪派中人喜欢以她们为引。”简攸宁面色缓缓变得严肃,“同时需要这么多阴女,他们图谋不小。”
更令简攸宁担忧的是这些阴女的性命。
一旦用阴女为引,恐怕她们的性命不保。
穆老残害多人的性命,又妄想断了国家的龙脉龙气,实属大奸大恶之辈。琇書蛧
黄文柏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他仍问道,“楚旭做事向来谨慎,怎么会被你偷听到他的谈话?你能确保你刚刚所说的真实性么?”
简攸宁抿唇,继续胡说八道,“我练了一门闭气功夫,只要不刻意发出声,就没人能察觉到我的存在,楚旭至今为止都不知道我偷听,黄文柏,你快把这些事情告诉廖大师吧。”
黄文柏应承。
他把车缓缓停在路边,给自己的亲信打电话,重新确定调查的方向。
吩咐了一通后又找了廖大师。
简攸宁无所事事,想到刚刚见到的许阅,干脆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他的名字。
点开他最近一天的朋友圈。
视频的地点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
办公桌上放置着两盆造型奇特的绿色植物,许阅正不苟言笑地办公。他批阅文件的速度很快,很快就签了一沓文件。
就在这时,秘书敲门走入。
她把最新的文件递给了许阅,“许总,这份文件需要尽快签字。”
许阅对工作素来上心。
他连忙接过秘书手中的文件,可刚看了几眼,面色不悦,显然是看出了这份文件的问题,但他刚想说什么,浑身却不受控制起来。
没一分钟,他就茫然地签下了这份文件。
秘书很快就离开了办公室。
许阅逐渐清醒。
不过他似乎是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继续认真办公。
简攸宁眼睛陡然睁大。
别人看不见,但是她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在许阅签下文件的那一刹那,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小鬼。
正是因为这个小鬼的干扰,他才做出了违背心意之事。
而这个小鬼简攸宁刚见过。
它正是在柳霖的朋友圈内看见的,那个叫做舒景的女人所养的!
这下简攸宁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在许阅的身上感受到阴气,怪不得最近许阅非常劳累,显然那小鬼接近了许阅并不是这一回。
只是养小鬼害人,真真是太恶毒了。
简攸宁又点开新视频。
视频的地点在一家老宅内。
宅子被装修的古色古香,韵味十足,一个与许阅有六七分像的老者正坐在高位。
他怒不可遏地把手中的茶杯砸向许阅,几乎是咆哮着开口,“我委以你重任,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在公司里乱签了多少合同,自身作风更是不检点,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这胡作非为让公司的股票都降了不少,全是这个不孝子造的孽。
“从今天开始,你就把公司里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哥,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许阅被砸得头破血流,他眼前模糊,心里有些凉。
没想到平日里待他亲热的父亲也会有翻脸不认人的时候。
但他仍拼命的解释,“爸,你相信我。我怎么会做这么糊涂的事情,我是被人陷害的。”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我做这些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不傻啊爸。”
老者面上失望之情渐浓,“谁能模仿你的亲笔签名?谁能逼着你去睡女人?谁让你一次次犯错。现在抵死不认,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一旁许付与舒景站着。
许付连忙开口求情,“爸,许阅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一次吧。公司一直是许阅管理的,我接手也不太好。”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规劝许阅,“你快道个歉,别倔着了,只要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改正就好。”
俨然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许阅冷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怒道,“别假惺惺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你的手笔。”
只不过他怎么都没想通,他究竟是怎么栽了的。
坐在高位的老者被气得七窍生烟,“事到如今,你还要冤枉你的哥哥,你该让我说你什么才好?滚出去,立刻给我滚出去。”
简攸宁感慨,表面上兄友弟恭的,可实则谁又知道呢?
如果不是她看到了那个小鬼,恐怕也会以为许阅不恭不孝之人。也着实惨。
黄文柏打完电话,就见到一旁的简攸宁正在发呆。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简攸宁回过神。
视线掠过两周后许阅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的消息,于心不忍,又厌恶那个养小鬼的舒景,她连忙回道,“在想你的好友。”
黄文柏:……?!
简攸宁继续说话,“我知道他身上阴气的来源了。”
黄文柏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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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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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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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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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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