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入胸腹的数枚手里剑已被利落拔出,碍于当前尚未摆脱追杀的状况,没有随地丢弃,放进了腰间卷轴并清理掉现场滴落血迹。
有只手在伤处恶意压迫,宇智波鼬皱眉没有出声,嘴唇抿成一道苍白的直线。
追兵随时会跟上来,现在不是算账的好时机。
身边的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咂了下舌。
收回手解下缠在自己小臂上的绷带,然后又倾身来解他身上看不出血液浸湿的黑色风衣。
宇智波鼬挡了一下,“我自己……”
“别动。”
被没好气地阻止,“你什么狼狈的样子我没见过。”
粗劣包扎撒上止血药后,柯南将他搀扶起。
随后看不见的替身取代了位置,稳当地架着他跃上树顶高地,辨别当前方位。
宇智波鼬虽然重伤,意识仍旧清醒着,实际他觉得自己的状况并不严重,完全没到要依靠他人的地步,但柯南不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多余表情,下颌线收紧。
可以看出少年眉眼间萦绕着不高兴。
失血造成的体力流失负担太大,宇智波鼬终于关掉了写轮眼,他感受到身边人真实外露的情绪,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
“这里离火之国边境很近了,撑一会。”
柯南等了等没听到回应,估算追兵方位同时看过来,抬眉眼神问询。
视线不经意对上,宇智波鼬微愣。
“好。”
镜片后那双眼里的关切,好像只存在木叶下忍时期之前,那段遥远记忆中。
两道身影借着层叠绿荫隐藏,快速往前掠去。
——
入夜。
早些时候下过雨,清理掉气味和经过的细微痕迹。
短册街作为忍界知名红灯区没有宵禁一说,灯火阑珊,在赌场酒馆传出的喧闹声中度过又一个不眠夜。
避开行人视线,踩到水洼溅湿衣摆,两个赶路人穿过大半条街最后拐进某栋较高的建筑。
水茶屋内早有人备好医疗箱等候,看到黑影翻进房间,匆忙迎上前:“大人!”
柯南扶宇智波鼬躺平到床榻上,从真希手中接过箱子放到旁边,边吩咐他把之前让白绝先一步通知准备的热水也端过来。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数月,处理外伤的手法已经非常熟练,确认无中毒迹象,重新上药包扎后替人盖好被子。
“你先休息吧。”
柯南留下个影分身照看,自己端起血水染红的盆,换下来的东西一股脑扔进去一块带走,晓袍是易报废品,又要找小南重新拿几套了。
到了安全地,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随意想着些有的没的,推开门就看到跪坐在侧还没改掉女装癖好的妹妹头真希。
“鼬大人已经睡下了吗?这些给我处理就好。”
“全部拿火烧掉。”
“是。”少年起身接过,小心翼翼打量面有疲色的柯南。
“大人您呢?白绝说你们受伤了,要不要我替您……”
“我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这会都结痂了。”
柯南摆手让他去忙,宇智波鼬睡在他那屋不过水茶屋空房间多的是,自己洗漱后随便找间没人的屋子凑合。
追击他们的忍者中有个拥有特殊血继限界很难对付,当然这是建立在之前他与宇智波鼬中了埋伏的前提下,被甩开一段距离没那么容易追上来,明天再处理也不迟。
意识渐渐下沉,快速进入睡眠。
他刚睡着没多久,忽然被细微的开门声惊醒。
蹙眉坐起来,看到只穿着单薄浴衣,惊慌攥紧衣领,脸色有些苍白的真希。
视线在先前并没在意的房间陈设上转一圈,柯南反应了一下。
“这是你的房间?”
“……是的。”
真希张了下嘴,顿在门口没有动。
许久没合眼了,柯南眼皮抬得很吃力,估计这次要多睡几个小时才能补充回耗尽的精神力,他趟回床上有些哑的声音说:“明早你帮鼬换次药,非紧急事件不要打扰我。”
真希眨了下眼睛,泛白的指节缓缓泄力,他出神看着昏暗中被褥间模糊的轮廓,反应了一下才应声退出。
奉行节约,走廊里灯隔几步亮一盏。
真希在门后站了许久,恍然回神记起忍者们对气息非常敏锐,多半发现他还傻愣着。
赶快轻脚离开,一路来到庭院,吹着清凉晚风脸上不知何时升起的温度才降下去。
真希抱膝坐下,仰头遥望天上那轮弦月。
他还以为大人是要……
忽然身躯僵硬,真希把脸埋进衣服里,嗅到自己身上长时间沐浴时浸泡花瓣沾染的特殊香气。
不。
这样肮脏的身子,会弄脏大人的。
他多想成为大人实现理想的有力助手,像穿黑底红云长袍的其他忍者一样,有实力能站在大人身边。
——
次日,柯南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连日疲倦尽消,体内查克拉也仿佛轻盈起来。
他洗了把脸下楼吃饭,不出意外在路过走廊的时候碰到了宇智波鼬,无语了一瞬。
“怎么不多躺一会,伤口没裂开吧?”
宇智波鼬摇头,表示已经不影响活动了。
腹诽他愈合力真好,柯南突然想知道他在看什么风景。
走过去坐下,顺着视线方向望去,看到停在枝丫上的乌鸦:“……”
柯南忽地呼吸停住,他感觉到自己靠近宇智波鼬那边的手压到了什么,那触感应该是对方的手。
也不算压,只是小指以及手掌一小部分触碰交叠了。
要移开吗?
柯南迟疑了一瞬。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两人搭档以来同行同住,默契也逐渐培养,应该称得上是关系不错了,算不上冒犯。
况且思考花了一些时间,现在再挪动显得刻意。
宇智波鼬也没抽出手,他再动就局促,仿佛在刻意规避肢体接触,好像是他没估算好位置,虽然确实如此……
既然如此干脆当无事发生,转移话题说想说的事,说完就走。
柯南整理语言直接道:“下次再碰到那种情况,不用挡到我身前。”
宇智波鼬收回落在漆黑鸦身的目光,看着柯南认真的神情,思考后缓声拒绝。
“伤势在可控范围内。”
柯南立刻横起眉喂了一声:“我又不会去送死,多信任我一点,搭档时间也不短了,这点默契应该有了吧。”
他活动指关节同时不动声色地收回与宇智波鼬接触的手:“还是我们最近架打得少了,你对我实力进步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www.xiumb.com
说罢也不想听后续回答,径自起身。
柯南注意到真希刚才过来了,应该是有事找他。
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的鸦分/身一直跟着那些人吧,到哪了?”
宇智波鼬合眼几秒,睁开后写轮眼的红光一闪而过:“有感知忍者,雨水不能冲掉查克拉气息,最迟今晚十一点进短册街。”
柯南坏笑起来,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在太对不起反转的形势了。你觉得怎么招呼他们比较好?”
宇智波鼬垂眸,极轻的勾了一下嘴角。
“你来布置。”
——
柯南往厨房走,转头递给真希一个眼神:“你有什么话想说?”
“是……您让我阅读学习的部分,我大都已经掌握了,有些疑问点您在水茶屋的分/身,也全部给我讲解过了。”
“做得不错,下阶段的我一会整理好了给你。”
真希在学习的是还处于实验阶段的教材,各科都有,平时由存放在晓组织基地的影分身编写,他读起来虽然没有问题,但毕竟因为这是“他”写的。
人与人之间的思考方式不一样,找学生帮忙是了解不足最简单直观的,水茶屋中其他适龄儿童包括关押的那些“查克拉”也有在帮忙。
“还有一件事……”
真希欲言又止。
柯南已经坐在餐桌前了,对齐筷子两端,觉得今天妹妹头有些别扭,明显藏着心事。
“有什么事就说吧。”
真希跪了下来:“大人,我想学习忍术。”
看着少年单薄却挺直的脊背有些意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充满决心,柯南还是很高兴。
教材效果看起来还可以啊,这个少年未来或许会成为革命军的重要干部。
“既然有心那就去做吧。”
他托着胳膊把人扶起来,从封印卷轴里套娃似的又摸出几卷,“这是我修炼初期用到的,身体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或许会很困难,我相信你能做到。”
真希郑重接过,抱在手里:“我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用过饭,柯南外出一趟,回来后好好泡了个澡放松一下。
天空一点点换成暖色滤镜,天色渐晚。
柯南靠在氤氲水汽里,替身斯卡雷特贡献出两条手臂,一手拿着详细标出国家城池的地图,另一只手执笔涂改。
当然在非替身使者看来,就是笔受意念控制在自己动。
今天短册街格外热闹,柯南甚至听到往常都被家长死死看管在家中的孩子,外出嬉戏打闹的声音。
“外面怎么了?”
“今天是一年一度花魁游街的日子。”
真希守在旁边调节水温,“往年都是我们水茶屋的姑娘。”
柯南抬头看他一眼,“你的语气怎么听起来有些可惜?”
“不,我只是想,大人一定比今年的花魁美丽数十倍。”真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笑,语气没有阿谀成分,他好像就是这样认为的。
“……你审美有问题吗?算了下去吧。”
柯南颇为无语把人赶走。
他手指有节奏地扣动,花魁游街想必非常热闹——
——
月上树梢头。
白色的墙,行人少有往日里那般喝得烂醉的,整条街多了有温度的生气。
柯南跟宇智波鼬靠坐在水茶屋临街窗台边,占据最佳位置,居高临下看浩浩荡荡的游街队伍缓慢往前挪动,从道两旁摆满的各色小摊中间穿行而过。
或许是高处无光,宇智波鼬目光显得有些深邃。
嘭——
天边骤然亮起灿烂烟火,伴随着撼动鼓膜的巨响。
因为烟花很近,绽放在城中各处,使人仿佛置身星光之中,抬手就能摘下星辰。
柯南好像无意地看了眼东面,问身边的人:“怎么样了?”
宇智波鼬闭了一下眼睛,“都处理掉了。”
“欸,这个挺好喝的。”
柯南忽然眼睛一亮,手指的是装在清酒瓶里的东西,据说是短册街这个节日的特产饮品,由新鲜果汁调成,实际不含酒精。
他给宇智波鼬也倒了一杯。
然后三指很地道地捏着杯盏,抬高往前送了送。
“敬新世界。”
宇智波鼬配合地做了同样的动作,一饮而尽。
“敬新世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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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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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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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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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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