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姝嘴角疯狂的抽搐了两下,只能抬起头勉强的笑了笑:“谢谢你啊。”
“客气啥。”对方笑得像个二傻子。
贺姝苦大仇深的盯着那个被米粥浸湿了的包子,过了好几秒才认命的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好在她一直都不是细嚼慢咽的类型,三口两口的就把包子塞了进去,随即飞快的起身打了声招呼,算是告别,紧接着拎着那袋包子一溜烟的就跑了。
“哎呀……”侯子博看着那消失在食堂门口的背影,脸上露出感同身受般的表情,咽下嘴里的肉包子,手上的筷子还指指点点的:“看到贺队我就好像看到了自己,人民公仆,真是非常的不容易啊!”说话间,他只觉得周边的温度再次骤降,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嘴里还奇奇怪怪的嘀咕:“怎么搞的……这空调的温度也不可能再低了呀……”
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全程默不作声的同事像是已经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先是看了看自己身边那冷若冰霜的顶头上司,又看了看对面毫无察觉还哼着小曲儿的二货,最终只能递给了对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侯子博在接收到这个眼神之后,还一头雾水,歪着头问道:“咋?咋?咋?敢用这种眼神看小爷我,不服气一会儿去训练室练练?”
同事翻了个白眼,生无可恋。
就在他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那犹如从地狱里传来的男声:“成啊,我也觉得这几天案子不忙你好像有些懈怠了,吃完饭我就陪你去练练。”
那挑衅的神情就这么僵在了脸上,瞬间和欲哭无泪无缝衔接,侯子博不敢置信似的看向了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的男人:“纪组?我……我没得罪你吧?!”
“没有。”纪宸用纸巾擦了擦嘴,之后起身将餐盘放到了不远处的回收餐车里,然后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我先去训练室等你,你动作快一些,毕竟今天你还要去联系那七个受害人,每个人再重新做一份笔录。”
话音落下,就迈开步子走了。
“别啊……纪组?!纪大爷?!”侯子博二话不说的扔下手中的筷子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一边追嘴里还一边嚷着:“会死人的!!!七个受害者,好歹给别人分几个吧?要是不分也成……能不能不练了?咱有话好好说……”
一眨眼,桌边就只剩下了那名同事一个人,他挑了挑眉,把侯子博餐盘上剩下的一个包子插过来咬了一大口。感受着口中肉馅的紧实口感和浓郁的汤汁,微微摇头,好半天才长叹一声:“该啊……”
……
贺姝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众位大老爷们儿看到包子就跟饿狼看到生肉似的,迅速的扑上来,只用了两秒钟就将其瓜分完毕。
曾永嘉一手捏着一个包子,含糊不清的道:“贺队,咱今天什么安排?”
“法医确定了死亡时间,按照尸体的腐化程度,在现在的气温下,已经死亡四天了。一会儿我们要回去润鑫酒店,调取近期入住人员名单,进行排查。”贺姝说着,就像门外打了一个手势。
男人吃惊的瞪圆了眼睛,嘴里还在咀嚼着:“现在就去?”
她只是微微一笑,而后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常斌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曾永嘉眼珠子提溜乱转,趁着对方不备,伸出手迅速的抢过来一个包子,接着在一连串的咒骂声中一路狂奔,勉强赶上了就快要关上的电梯。
贺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就让他神经一紧,不着痕迹的将整个包子塞进了嘴里,脸颊鼓起来像一只肥头大耳的仓鼠。
半个多小时后,警车车尾甩出一个靓丽的弧线,十分惊险的堪堪停在了酒店门前一个略显狭窄的车位里,车轮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引得门口的保安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
很快,贺姝就从驾驶位那边开门下了来,又过了一会儿,曾永嘉才用手小心翼翼的扶住车门,十分勉强的从缝隙中蹭了出来。在成功下车之后,他还心虚的趴在旁边那辆价值最起码近百万的轿车门上看了又看,生怕刚刚不小心把人家剐蹭出什么痕迹,那样岂不是大半个月的工资都要泡汤了。
等到他直起身的时候,就看见女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酒店的玻璃大门后,只能用手捂着胃部小跑着追了上去。
他觉得大概这辈子都不会习惯对方的开车风格,本来接连吞了三个大包子就有点消化不良了,这一路上简直是把胃部提到了嗓子,眼下怕是想好都难。
他们两个被人一路引着到了最顶层,这一层只有几间总统套,据替二人引路的客房部经理介绍,他们酒店算是多个地区的连锁,润鑫旗下也不仅仅只有这个产业,集团的董事长并不会经常来这边。这还是忽然出了命案,昨天因为消息控制不及时,被静淮市多加有影响力的媒体进行了大肆的报道,所以董事长才这么重视,今天亲自过来,希望警方能够在酒店的全力配合下,尽快破案。
客房部经理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的也是规规矩矩的制服。她在走到了尽头的那间总统套的时候,按了按墙上的可视门铃,十分恭谨的汇报:“您好,静淮市局的警官已经来了。”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响起,那扇门的电子锁弹了开。
跟着走进房间里面的时候,曾永嘉先是观察了一下前面的客房部经理,然后才凑到贺姝身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不愧是负责人啊……这排面整的还挺大……不过他这是啥意思,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难不成这就是有钱人的办事方法,明明有办公的地方却不用,偏偏弄到这又大又豪华的总统套来,是想让他们这种小市民开开眼还是怎么的?
绕过入门的屏风,大大的一扇落地窗前正站着一位姿态有些佝偻的老人,客房部经理和一名看起来像是秘书的干练男人打了招呼,随后就出了去。
这个时候,老人缓缓地转过了头,那张脸看着倒是不算太老,大概六十多岁的模样,只是头发已经全白,身上还穿着中山装,凭添了几分老气。
“二位警官,坐。”
贺姝和曾永嘉依言坐在了沙发上,老人也走过去坐在了对面,然后在面前的茶台上开始了泡茶,等到两小杯几乎尝不到什么味道的茶汤摆放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估计十几分钟已经过去了。
“请。”
贺姝没有动,脸上挂着一丝丝不太明显的笑意开了口:“谢谢王董的好意,不过我们今天来的主要任务还是有关于昨日在这里发现的那具尸体,人命关天,耽误不得。在这里还是想要请求贵酒店的全力配合,这样我们警方也能够尽快破案。”
“当然。”王平江开了口,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但却慢条斯理的,显得很有上位者的腔调:“只不过……”他说着,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男秘书。
男秘书会意的推了推眼镜,上前一步:“只不过就是这件事对于我们酒店乃至于整个集团的影响都非常大,董事长希望接下来的调查能够尽量低调,警方也不要随意向外界的那些媒体透露调查进展和情况。想来二位警官也知道,警方只要说出一句,那些媒体能自己揣测出来八百句,这样下去,对我们双方都毫无意义。”
这话说的不算客气,甚至还隐隐约约有威胁的意思在里面。
曾永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回应:“你说咋地就咋地?当公安局是酒店吗?全都是你们家开的。”
他倒不是在这故意抬杠,只是现在社会网络太过于发达,就昨天润鑫酒店闹出这么大动静,现在各大媒体已经争相报道,甚至引起了网民的热烈讨论和关注。
好巧不巧的,昨天发现尸体的时候,正好还有一不大不小的明星来静淮市做活动,就住在这里。好家伙这新闻一爆出来,网上那群粉丝好悬没把静淮市局的官微给艾特死机了!鉴于受到全社会如此广泛的关注,市局注定是要时刻跟民众汇报相关调查情况并且完全接受社会各界监督的,必要时甚至还要开记者发布会,结果润鑫酒店可好,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想阻碍政府办公,要脸不?
对于他这颇为直白的怼法,男秘书的脸上表现出了较为明显的不悦。
这次的可是命案,对于酒店来说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起丑闻,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酒店方面,更不能让酒店方认下所有的责任,但是偏偏网络上有一帮不受任何人控制的键盘侠。这些人最喜欢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凭借着只言片语去放飞自己的想象力,还会大肆的带节奏。管你是对是错,我说你错了,你就错了。
其实润鑫酒店今天的这个额举动也很好理解,突如其来的新闻把整个集团弄得焦头烂额,主要是现在他们管理层都不能够确定这起命案是否和酒店有关,如果警方贸然公布一些细节是对他们不利的,那之前的公关岂不是全部功亏一篑?股价怕是承受不起第二次的突然袭击,所以他们才会提出这个要求,毕竟如果酒店方面真的不配合,警方在调查进度上也会大大受阻。
如果警方不能快速且顺利的破案,那些网民也能够将静淮市局推到风口浪尖,这当然是局里和市里的领导们所不愿意见到的,到最后说不定会出现什么后果。是以,润鑫集团便拿这点作为胁迫的筹码,大有我不好你也别好,大家一起死吧的意思。
气氛一下子就这么僵持住了,曾永嘉和那位男秘书互相较劲似的对视着,大有今日一决雌雄的意思。
贺姝见对面的老人一直垂眸坐在那里,看着好像是睡着了,完全不关心身边发生的事儿,于是她也没有第一时间打破僵局,而是开始打量起这总统套里的物品摆设来。
他们此时此刻身处于客厅里,这客厅面积很大,十分宽敞,而且不管在明面上还是角落里,竟然有摆放着一些具有生活气息的装饰品,表明这间套房应该是不对外租住的,有人长期生活在这里。她眯着眼看向假壁炉上方的几个相框,里面都是同一个人,男人看起来外表俊朗,肤色偏黑,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她忽而起了身,走到了壁炉旁,近距离的又仔细看了一遍。那几张照片里,沙发上坐着的老人也有出镜,二人看起来关系颇为亲近。
这个举动自然是惹得其余三个人为之侧目,曾永嘉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男秘书想要阻止,但是自己的老板都没吭声,他想了想便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
就在这时,贺姝兜里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起来,她掏出来瞄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接通了:“喂,郑哥?”
“你说了有发现第一时间通知你嘛,我昨天处理完尸体的表皮组织和肌肉组织之后,在死者的右侧眉骨上发现了一道伤痕,不过看着是有愈合的痕迹的,我估计这个伤应该是有一年左右了。”对面男声说道这里顿了顿:“虽说看起来又是一个没有什么用的特征,但是积少成多嘛,希望对你们确定尸源有帮助。”
贺姝脸上扬起了一抹莫名的微笑:“不,非常有用,谢了。”说完没等对面有什么反应就挂断了电话,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里面那个俊朗的男人穿着一身运动休闲装,在高尔夫球场上笑得灿烂,而其右眉骨的位置隐约可见一道已经不太明显的疤痕。
“这位是……?”
老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睁开了半眯着的眼:“我儿子。”
“您儿子眉骨上的伤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年多前。”
“他小时候尾椎骨骨折过吗?”
这个问题让老人皱了皱眉:“我不知道。”
贺姝挑眉,觉得也还正常,本来传统的父亲角色参与孩子的成长就很少,更别提这种繁忙的成功人士了,再加上尾椎骨骨折算不上什么太过于严重的事儿,有些轻微的骨折一个屁股墩就能形成,当事人自己怕是都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疼上几天就自行恢复了。
“那,他有做过牙齿矫正?”
“有。”老人被问的有些烦了,语气不耐:“不好意思,我不明白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和咱们刚刚讨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您的儿子,他现在人在哪儿?”贺姝没有理会他,固执的继续追问。
男秘书察觉到了自己老板的不悦,急忙接口道:“可能是和朋友出去玩儿了。”xǐυmь.℃òm
“抱歉,我们现在需要您提供一下您儿子的dna。”
“荒唐!”老人重重的拍了拍沙发上的实木把手:“现在是怎样,你们警方怀疑我儿子是嫌疑人?”
“不。”贺姝否定:“恰恰相反,我们怀疑您儿子,已经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玉儿和宓妃妃儿的地雷么啾!
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能够写小说养活自己无压力!
来自一个日常被虐哭的社畜的呐喊o╥﹏╥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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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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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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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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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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