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江源多半就是被胁迫去相亲要他作陪,老赵死活不愿意去,一米八五的个子杵在车前像堵墙。
僵持不过几秒,后座车窗缓缓下移,『露』出另一人的俊颜。
梁砚成手搭窗棱,不耐地扫了他们一眼:“还走不走?”
“走啊。”江源忙不迭点头,回身:“老赵赶紧的。”
老赵不相信自己所见,戳了戳眼睛,低声问:“奇了,我都不愿意陪你去,他怎么乐意凑热闹?你给下了什么蛊?”
“我?”
江源哼笑两声坐回驾驶座,“显然是他老婆下的蛊。人姑娘那边叫了我那学妹一起。”
池颜要陪林霜相亲的事晚间顺嘴和梁砚成说了一声,他当时没做声,这会儿江源随口问了句要不要一起,身体很诚实地一道来了。
江源看老赵还尬着一张脸,耸肩:“你尴尬什么,全场最尬的是我好吗。”
“不是,这么大群人陪着相亲,我没见过。”老赵坦言。
“你就当聚餐。”江源往后打了个手势,“他请客。”
到餐厅的时候,门口停车坪有对夫妻在吵架。
三人绕开往餐厅方向走,江源正和老赵说话,不小心瞥见身侧梁砚成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偏头:“怎么了?你不会还有看热闹的潜质没开发出来吧?”
梁砚成睨他一眼:“想太多。”
不远处那对夫妻吵个没完,女人委委屈屈骂着:“说你是木头你真是,你什么时候能办件体贴事?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今天就带孩子住回娘家去,我受够你了,死木头。”
梁砚成回望片刻,抿唇进了餐厅。
江源这到了三个人,林霜就带着池颜,凑一凑相亲局来了整整五人。
池颜见着梁砚成也一脸讶异,她放慢脚步停在餐厅过道上等他,压着声问:“你怎么来了?江学长相个亲怎么要带这么多人?”
梁砚成看了一眼前面人模狗样和林家小姐打招呼的江源,答:“壮胆。”
“你是在夸自己胆子大么,我记得当时咱俩见面的时候,就来了你一人。”
池颜想起往事,忍不住翘了下唇角,去勾他的手:“旁边那个谁啊,没见过。一会儿我们单开一桌坐边上,让他们单独聊,知道么。”
梁砚成收拢手指,把她的手包入掌心,嗯了一声:“听你的。”
三人隔开过道坐在另一侧,梁砚成朝老赵示意。
“这是我太太,池颜。”
扣着她的手指随后点了两下,声音放轻:“赵劲行,老朋友。”
前后两句话一般人听不出多大差别,不过在座两位都不是普通人。
池颜察言观『色』第一名,又与他生活在一起那么久,『摸』明白了他语调里每个转折的意义。
至于老赵,从进来不小心看到这个冷脸朋友一直握着自己太太的手,就开始怀疑自己前两天说的他不会哄人是不是得打上问号了。
老赵觉得新奇,执着于观察对面两人。
就多看了两眼,他几年的部队经验立马告诉他,有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只好偏开目光,落在隔壁那桌上。
短短几秒,情况更不对了。
池颜偷偷观察着,轻扯男人袖口,低声:“完了,林霜脸好红,不会看上江学长了吧?江学长如果还是之前的想法没意愿,那就难办了。”
餐厅轻音乐环绕,他们贴耳交谈声并不明显。
梁砚成偏过头,薄唇落在她耳侧几公分处:“看起来不像。”
池颜视线被他挡了一半,只看到林霜红透的耳根,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借着说话的姿势歪头多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让林霜脸红的源头好像出自……
他们这一桌?
她默了片刻,闷声:“赵先生,单身么?”
老赵好像听到自己的名字,重新坐正:“怎么了?叫我?”
池颜没当着人面调查背景被抓包的经验,表情不太自然。
就听身边男人面不改『色』地答:“没叫你。”
他垂眸,手指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递给池颜。
【单身,退伍创业,家世清白】
池颜接着往下敲字:【那很合适呀,不知道赵先生有没有这个意思,你一会问问?】
梁砚成接过手机:【嗯】
他接了任务,结束后没和池颜同时出去,反而晚了一步落在最后。
江源虽然不感兴趣,但还是很绅士地把人送到车上。
餐厅门廊下,此时只剩梁砚成和老赵。
老赵燃了根烟夹在指尖,问:“想说什么说吧。”
都是聪明人,梁砚成没明说,反问:“你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老赵低声笑了几声:“我就不祸害人姑娘了。再说,我一个陪相亲的,叫江源面子怎么过得去。”
也是。
江源都被梁砚成抢了老婆了,要再被老赵抢了相亲对象。虽说他本就无意吧,但面子上确实难看。搞得他市场很不好似的。
老赵给他递了根烟,梁砚成没收,也无声勾了下唇:“这事,江源有经验了。”
“嘴还是毒。”
老赵收了烟,靠在门廊石柱上:“我挺好奇,你平时和你老婆这么说话吗?也不怕有家不能回?”
他这么说是故意扯开了话题。
梁砚成抄手回兜,明白了意思:“『操』-你自己的心。”
***
池颜在车上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梁砚成回来。
她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梁砚成不是个会说婉转话的人,对上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顿了顿,还是给将要说的话加上了“暂时”两个字:“老赵暂时没那个意思。”
“哦,没想法啊。”
她轻轻眨了眨眼,“那挺可惜的,我还觉得林霜和赵先生挺合适的。”
梁砚成:“江源就不合适?”
池颜看着指尖精致的宝石蓝,坦言:“江学长看起来没那么靠谱。”
如果没记错,这个称呼今天出现频率很高。
梁砚成空白两秒,声调
微扬:“江学长?”
“……”
池颜好像有点懂他莫名其妙的g-点,下一秒改口:“江……源?”
“嗯。”
男人温声应着,手指碰了碰她的:“怎么突然这么『操』心别人的事?”
“没有啊。”
池颜反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他的掌心,随口道:“我就是心里觉得合适,跟你随便一说。没有帮谁『操』心的意思。而且这事儿也没问过林霜,谁知道是不是我们猜错了呢。”
她想了想:“不过林霜的脾气,还真适合沉稳一点的。”
“那你觉得,我们合适吗。”他突然问。
放在以前,梁砚成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合适不合适于他来说并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公司的事。
对公司有益,那就是合适的。而在一起生活的两个人相『性』合不合,只是整个环节中无足轻重、很微末的一环节。
他问合不合适的时候,池颜像给自己打了个结,没立马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一个无神论主义突然有一天开始搜星座占卜,初一十五转发锦鲤/佛光以求幸事。
池颜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想一会儿答一句:“以前觉得不合适。我喜欢热闹,你话少。在家说什么都像得不到回音一样,很没有意思。”
梁砚成:“以前?”
那就是还有现在,他松了口气。
“现在好多了。”
池颜斜支在扶手上,托腮看他:“现在看到男人话多我就烦。如果两个人都很多话,容易吵架。都话少,容易冷战。你看我们这样,其实特别般配。”
池颜越说越明白很早以前裴芷教她的顺『毛』捋是什么意思。
她好心情地用指尖飞速点着自己的脸颊,看他眉心的蹙起慢慢舒展,神『色』趋于柔和。
男人嗯了一声,心情上扬。
般配两字足以消弭所有,过去从前不值一提。
他刚想说什么,见她突然凑了上来,双手捧住他的脸仰头一啄,亲在喉结上。
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一下。
准备说的话瞬间咽了回去,他克制着,小心翼翼地扶稳了她的腰。怕司机突然急刹碰了她,也怕动作太大,吓到她。
“我觉得我们特别般配。”
池颜小声重复了一遍,“以前总觉得女孩子都喜欢听好听的。但谁叫我嫁了个木头呢。”
“……嗯。”
她狡黠笑着:“连喜欢都不好意思当面说,勉为其难过吧。能怎么——”
“喜欢。”
男人突然开了口,声音暗哑。
最后那个“办”字还含在嘴里没说出去,池颜佯装冷静:“嗯?你刚才说什么?”
好像过了那个气氛,话就更难出口。
街景飞速倒退,却没法把几秒前的场景倒带回来。
梁砚成眸『色』深沉与她对视,半晌,回答:“没什么。”
池颜:“不行不行。”
那句喜欢说的太快,快得还没眨眼就过了。
池颜心想几百年才能等铁树开一次花,怎么能就这么囫囵错过。好歹让她做个心理准备,再慢慢地、竖着耳朵听一遍。
她两手掰着他的脸左右『乱』晃:“你再说一遍,我刚刚走神了没听清。”wWW.ΧìǔΜЬ.CǒΜ
“木头你再说一遍,就一遍好不好?”
池颜眼巴巴地望着:“我真的没听清,木头,木——头——你不说我生气了啊?”
梁砚成太阳『穴』跳了一下,肩线紧绷:“……胡闹。”
“哦,生气了。”
池颜甩开手,身子后仰退开一大截,故意说:“回华江住了,很生气。”
她第二次打算往后退,快要贴到车门时,手腕一股力道突然把她拉了回去。
他妥了协,语气别扭却无奈:“嗯……喜欢。”,,网址m..net,...: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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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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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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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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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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