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万事开头难,能从他手里抠出一点也是成功。
法国那边度假庄园的资质一天没下来,池文征对此事的忧心就多一天。他必须时时刻刻盯着那头的项目,才能确保资金能顺利回笼。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牵制了池文征。
池颜听响动,确定人已经离开,才从休息间探出脑袋。朝办公桌后神色平静的男人眨了眨眼:“看到没,我给你发微信了。”
梁砚成薄唇微动:“浮夸。”
“你这个人好无趣啊。”
池颜边抱怨边从里边出来,但听声音显然是高兴的:“晚上吃点儿什么,庆祝庆祝?我请你吃饭。”
“你请我?”
他抬了抬眉,仿佛在说,你确定饭后不是刷我的卡?
池颜:“那怎么了,这是你的荣幸。”
她这次有了上回的教训,避开所有海鲜,还配合对方的口味选了家很清淡的广东菜。
当把自己先生当成赴宴的客人来对待时,境遇提高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很是舒心的一顿晚餐。连带着回到家气氛也刚刚好。
如池颜所说,小别胜新婚。
池颜临睡前刚对着镜子做第一遍皮肤护理时,就听到了身后脚步声渐近。男人挺拔的身影停在一步之遥。
他弓身伏在她耳后,问她什么时候休息。
如果只是单纯的问也就罢了,偏偏说话的时候,手指顺着耳后肌肤一路下滑,捏了捏她的后腰:“睡吧。”
两处最敏-感的地方牢牢被人控制。
混着浴室还未散去的氤-氲水汽,她眼神水盈盈的:“怎么这么急。”
“嗯。”
他从嗓子眼发出沉闷的一声,重复道:“很急。”
毕竟独自在外有段时间了,池颜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莫名其妙做了个梦。
梦境像隔雾看花,拢着迷蒙白气。
整个梦境的光源都来自于那盏对着钢琴的舞台灯。在第一次见到他的舞台上,她背靠着钢琴架,高高抬起一条腿,就像那晚在琴房一样。
他们像分不开的藤蔓交缠。
想到那个让她浑身湿漉漉的梦。池颜顺从内心想法,抬手勾住了他的后颈,“抱我。”
“想在哪?”
“去卧室呀。”她故意使坏,凑近咬了下他的耳垂,“不然背后硌得疼。”
这时候的男人温柔多情。
他垂着眼看她的时候,显得尤为柔和。平时情绪寡淡的木头在这一刻也有了人类的欲-望。
池颜被他抱着倒向卧室大床,眼波流转看着他一颗颗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动作慢条斯理。
在欲-望边缘游走,还如此优雅,像极了斯文败类。
纽扣一颗颗往下松开,露出男人清瘦的胸膛。衣料底下,就是这么一层薄而有张力、性感的肌肉线条。
他欺身下压。
下一秒,吻本该落在耳边,却蓦地停在了半空。
池颜眯了下眼,“怎么了?”
她看见男人的动作有一瞬僵硬,随之慢慢起身,拧着眉向身后望了一眼。
池颜不解,也拽着他敞开的衣襟起身,顺着他的视线一道向后。
“……”
难得如此投入,忘了家里还有小狗的存在。
此时小狗正用前爪扒着床沿,专心致志地舔着好久未归的男主人的脚心。
一静下来再细听,小舌头甩得啧啧作响。
似乎是见两人停下动作一起望过去,小狗黑黢黢的眼睛闪着光,更卖力了。
看表情……还挺意犹未尽的。
池颜不知作何反应,有点想笑。
但看他突然黑了脸,蹙着眉问“它怎么在这”时,又觉得现在笑出声好像有些太不合时宜了。
她硬憋了憋,最后实在没忍住,索性自暴自弃笑起来:“我忘了把他关出去了。你不在它一直住卧室啊。你看——”
她抿着笑指了指占据飘窗一角的窝,“你看,睡那。”
怕他真的生气,会凶小狗。
池颜起身拍了拍小狗脑袋:“小宝去睡觉。”
小狗嘤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它飞速晃着尾巴,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眼巴巴地望着男主人。
梁砚成:“……”
一人一狗对视许久,梁砚成不大高兴地抿了下唇,附议:“去睡觉。”
随后转头对上池颜:“整个配楼都可以给它住,不用睡到主卧。”
“你懂什么。”池颜用脚心蹬着他,“小宝还小,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
梁砚成:“……”
所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还成了狗爸爸?
他这位太太不知心血来潮什么,把狗当儿子养?
梁砚成深看她一眼,突然握住了她的脚踝往上轻轻一送抵在胸口。眉眼间透出点恶趣味,“行,和爸爸妈妈睡。”
“如果你喜欢让它看着的话。”他补充道。
***
一夜翻来覆去。
池颜到后来哑着嗓子断断续续保证,小狗最多只能睡起居室,多往里一步都不行。
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大床另一榻空空荡荡,卧室也没了眼巴巴等着她睡醒的两汪小黑豆眼。
池颜慢吞吞洗漱完,正准备下楼。与主卧方向相对的走廊另一端,书房的门倏地被打开。
她与昨晚折腾她的罪魁祸首对上了眼。
同样是夜里辛劳,从他脸上半点捕捉不到倦意,一如既往矜贵清隽。见她一动不动站着,问:“醒了?”
池颜点了下头:“小宝呢?”
“在花园。”梁砚成停顿两秒,着重了最后一个字:“玩。”
仿佛在解释没人故意把它弄出去。
“哦,那你怎么没去公司?”
男人幽幽看着她:“休息。”
从他嘴里出现休息两个字堪比买彩票中头奖。池颜啊了一声,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下意识想掏出手机看看今天难道是周末自己看错了日子,就听他又说:“早上你手机响了好几回。”
“是吗?”
池颜摸出手机一看,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关诉。
她想了想,解释说:“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我陪你去。”
池颜不解:“你去干吗?”
男人淡淡道:“今天休息。”ωωω.χΙυΜЬ.Cǒm
池颜:“……?”
池颜也不知道自己这趟出门见关诉为什么要带着梁砚成。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她正打算出门,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廊下,后座还坐着她这位说今天休息很是清闲的老公。
她最后一次表示抗议:“你要不就别去了吧?”
梁砚成翻看着手头文件,缓缓抬眼:“现在我们也算在一条船上,有什么我听不得的?”
倒也不是怕他听去什么。
池颜没再反驳:“行吧。”
约了关诉在咖啡厅见面。从家到咖啡厅,一路坐车,根本吹不到冷风。
池颜出门时穿得是套高定针织款长裙,得体的剪裁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极其完美。但刚下车,肩上蓦地裹上了件男款灰色粗呢大衣。
男人从旁理了下身上的衬衣扣,问:“不是怕冷?”
池可夫斯基·颜曾经说过,当一根木头有开花的趋势,就要耐心引导。
于是拢了下衣襟,“嗯,确实冷。”
关诉看到的就是夫妻俩如胶似漆进来的样子。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跟着她身后的男人,气质像明月清风,光芒却耀眼夺目。
在豪门里长大的翩翩贵公子大抵如此。
或许因为从小得到的都是最好的,他没有强烈的想与他人比较的心。周身伴随的是从骨子里散发的、从容的自信。但当你直视时,又觉得挪不开眼。
关诉回过神,起身握手:“砚总。”
“关副总。”
举手投足间都是客气与疏离。
还是工作时间,关诉为了避免出来太久,说话开门见山。
他这次找池颜出来,是因为VR项目的事与池文征产生了分歧,想听听池颜的意见。
“现在咱们重启VR项目,再怎么追进度也比别人晚了一点。目前市场份额被先行者霸占。我找市场部询问了游戏、家居、视频、设计等等各行业的大公司,想进驻VR的早就挑好了平台,现在还没找平台的多半也不想走这个模式。”
目前有业界大拿因为业务需求自己配套生产VR的,也有找专门的科技公司合作入驻平台的,双方谈拢平台提成,一个提供资源一个提供设备。
大池属于后者。
如关诉所说,大多数需要VR业务的企业基本已经挑好了合作平台,没道理多花钱再谈一家。在这样的形式下,必然要更优惠才能吸引对方。
池颜问:“叔叔怎么说?”
“我建议降低合作费,但池总觉得我们是高端产品,与目前市场上那些设备不一样,不能自降身价。”
合作在精不在多是没错,但现在连市场都快没了,还精个屁。
在场三人最会谈生意的是某个气定神闲喝咖啡的男人。
说只是来喝杯咖啡旁听,就真只是旁听,不置一言。
池颜目光慢悠悠从他身上掠过,心思一转:“优惠还不够,我们应该让合作方免费入驻。”
她这话说完,连带着梁砚成都多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压在她身上。看不出是赞许还是不赞许。
关诉更是哑然:“免费?”
池颜问他:“对啊,我们卖设备,赚的是谁的钱?”
“用户啊。”
“那不就对了。我们赚用户的钱,又不是合作商,收那么贵合作费做什么?”
关诉还没太绕过弯来,就听她继续解释:“我们免费让合作商进驻,反正不要钱,之前谈没谈好平台的都会产生兴趣,多进驻一个VR平台对他们没有坏处。大批合作商涌进来,平台就被人为扩大了。同样买一款设备,有的只能玩儿那么几款游戏。有的能看视频、能打游戏、能实景看房、逛商场,你买哪个?”
“懂了。”
关诉点点头,“不过我们调试和测试费用也会变多。”
倒不是关诉眼光不够长远,就是怕池文征一听费用增加不会同意。
池颜想了想:“定价可以在原先基础上合理提升,稍微贵点儿不会对销量产生太大影响。”
“方案你尽管提。”池颜搅着金属小匙,“我找人把你的方案拿到股东会那点点火。如果叔叔还是不同意,就提议拿出第一代来测试,分AB款。看看叔叔坚持的那款效益好、还是你说的这款好。”
“好,我尽量。”
这段时间下来,关诉很享受和池颜谈公司大小事务。
有时候总觉得与她说话,能站在她的话里看得更高更远,能听出未来蓝图。
他刚想说点什么如同往常那样夸赞她,就听她身边的男人低笑一声,慢慢开口:“我太太自然不差。”
很难得能从他口中听到夸奖,更难得的是完全出于真心。
关诉走后,梁砚成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怎么想到的?”
池颜撇撇嘴:“融会贯通,跟你一样啊。”
她刚才从梁砚成身上掠过的那一眼,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他们梁氏最初的平台不也是免费招商引资吸引合作的么。玩儿电商的优势不就是比实体经济更节省开支、更吸引品牌么?
他们可以,她自然也能学习。
梁砚成听罢没再深问,手指一抻按住了她把玩金属匙的手,说:“你这么帮关副总树立威信,也不怕他到时候反水?”
“不怕啊。”池颜抽了下手指,没抽开,索性任由他按着,“你会做生意,但我会跟人打交道。”
她想了想,补充:“只要我想。”
只要你想……
结合上句,不就是你想和关副总打交道么。
男人轻嗤,冷冷松了手:“你倒是信他。”,,网址m..net,...: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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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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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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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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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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