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在学校刻意保持距离,放学的时候也没有一起走,所以傅雨希也没有机会发现我对他的不满。
我最后一个收拾好东西准备从美术教室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画板上夹着一张纸条。
我正好奇是什么时候夹上去的,却发现了更让我吃惊的事情。
那张纸条上字的颜色,居然是那种特殊的金红色。
虽然和谢安璃《光芒》的那种金红色很接近,但是仔细一看还是会有差别。
纸条上的字,故意写的方方正正掩藏了笔迹:
“亲爱的陈简佳同学:
你对我的作品是否满意?
从你这几天的悲惨表情来看,你应该很喜欢吧。
如果想要感谢我的话,就周一早上六点半在教室对我当面道谢吧。
期待与你的愉快会面~”
是那个恶作剧的人,我立刻反应过来。
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难道不应该藏起来天天害怕东窗事发么,居然还公然给我留言挑衅,真是个嚣张的家伙。
可是我最在意的,始终都是那些字的颜色。
这个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颜色?这个颜色是我心里最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我只十年前通过信纸告诉过谢安璃,可是我用的是辰溪的名义,所以就连谢安璃都不知道这个颜色对我的意义,其他人就更不用说。ωωω.χΙυΜЬ.Cǒm
更何况他是从哪里弄来这个颜料的。如果不是喜欢溪辰的人,几乎都不会知道这个颜色,能调出这个颜色的一定是有一定绘画功底的人。我调了那么多年,也只能调到这种水平而已,而我调好的颜料都一直藏在家里没有人能碰到。
等等,我记得几个月前我去记忆当铺存盒子的那一天,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带来教室的几瓶颜料不见了。这些颜料该不会就是……
我把纸条重新展开检查着,虽然不能确定,但真的跟我调的颜色很相近。如果说这些颜料就是那时被偷走的那些,该不会那个人在偷颜料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这一切了吧。
我后背一阵发凉,几天来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害怕。谢安璃说的没错,这已经不是一场恶作剧而已了,如果不及时把这个人揪出来,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
12
星期六我在家睡了整整一天,果然第二天心情焕然一新。
傅雨希这次特别会挑时间,他来我家的时候正是我吃饱睡足心情达到最高点的时候,于是我也就忘记了前几天心里的那些小别扭,痛快地给他开了门。
不过即使是痛快地开了门,我依然没有什么欢迎的意思。
“我妈已经去上班了,菜也被我吃的一口不剩了。”我做出一副逐客的架势提前告知他。
“我又不是来蹭饭的,”他一脸不满地撅着嘴,“我可是好心给你送东西来的。”
“什么东西?”
“锵锵,”他笑嘻嘻地举起手里的一个牛皮纸袋,“照片!”
照片。这两个字现在对我的震慑力就像晴天霹雳一样,我像看鼻屎一般冷冷地盯着那个纸袋:“你不会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吧,我好不容易才忘掉照片的事情。”
“不是那些照片,”傅雨希无语地把纸袋递给我,“打开看看。”
我将信将疑地打开,看到那些照片顿时眼睛一亮:“是我生日的照片,你都洗好了?”
“早就洗好了,就是总忘记给你,”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还不忘嘱咐道,“不过你要记得还钱给我。”
真是小气。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迫不及待地把照片倒在茶几上看了起来。傅雨希见状也靠过来和我一起看。
“你看这张吕大旗照的真好笑,”他边把水果往嘴里塞边取笑,“眼睛眯的都看不见了。”
“我还是觉得大于气质最好,”我找到一张跟她的合照,“你说她现在有多高,会不会比你还高?”
“开什么玩笑,”他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感觉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她要是和我一样高就成怪物了。”
“有什么奇怪的,”我不解地说,“女生一米七以上也不算很夸张吧。”
“我一米八六好不好,”他委屈地为自己伸张正义,“你总是把我看得这么扁。”
“哦,”我悄悄吐吐舌头,赶紧转移开话题,“这张我闭眼睛了,你也不给我挑出来。”
“电脑上哪看得那么清楚,所以我才都洗了拿过来嘛,”他不服气地申辩道,“我们把最好的都挑出来,我再洗给他们。”
我把所有人都在一起的几张合照都挑了出来,大概是当时拍照的时候傅雨希急匆匆跑过来的缘故,大部分都有些模糊,只有一张照的特别好。除了我是一脸的惊讶之外,每个人都笑得特别开心。
“看什么呢,是不是被我高超的摄影功力震慑了?”他得意地说。
“有什么好震慑的,”我不屑地把另外几张照片扔给他,“你看看,这几张都照花了。”
“这就叫抓拍啊,快门一秒钟好多次,”他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有话说,而且摆出一副大师的姿态拿着那张清晰的照片当小扇子“嘎啦嘎啦”地扇着风,“天才如我也没办法保证每一张都像这张一样完美嘛。”
我没好气地揭穿他:“明明就是你相机没放稳吧,你当时老老实实用手拍不就没事了。”
“不关那个的事好不好,”他傲娇地撇撇嘴,“就算是再厉害的人来拍也做不到每张都……”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估计是词穷了干脆就放弃了辩解。我满意地想把照片从他手里抽出来,他却一直盯着那张照片出神。
“想什么呢?”我疑惑地推了他一下。
他像是被惊醒一样战栗了一下,偷偷瞟了我一眼后轻轻摇头:“没什么。”
“对了,你看看这个。”我想起来纸条的事,从书包里翻出那张纸条递给他。
“这是……”他看到之后果然像我想象地一样惊讶。
我点点头表示他想的没错:“怎么样,我们明天早上一起去会会这个人吧。”
我正在思考着要怎么劝说他才能放弃明天带武器去和这个人拼命的打算,结果他没像我想象地那样激动地跳起来,而是低着头一直没说话,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不要。”
“为什么?”我吃惊地看着他。
“陈简佳你是傻瓜么,”他翻了个白眼,“这个人把我们害的那么惨,我们找遍了所有的线索都找不到他,他为什么要自己站在我们面前呢,肯定是陷阱。”
“就算是陷阱又怎么样?”我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是埋伏在教室里准备揍我们一顿,明天也可以面对面了不是么,总比一直被躲在暗处的人牵着鼻子走好吧?而且我觉得他很可能是想当面嘲笑我们来显示一下自己的胜利成果,要不怎么会有成就感呢?”
“那你就要去被他白白嘲笑?”
“当然不能让他白白得意,”我愤愤地握起拳头,“所以我们要一起去抓住他,让他当着学校的面亲口承认自己的谎话,难道你自己不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吗?”
“不想。”
“什么?”我怔怔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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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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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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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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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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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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