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高高地扬起眉毛:“抱歉打断了你们你侬我侬的气氛,但我实在看的要吐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万般不情愿地问道。
他完全无视我们两个嫌弃的表情把行李放到上面,径自越过我在窗边的位置坐下来:“我可是《如画》的主打作家,是画展的大热门,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
方才的好心情完全因为他的出现而烟消云散,难道我这七个小时都要和这个家伙坐在一起么?
谢安璃很有经验地凑在我耳边小声说:“不想听他说话的话,你可以睡觉。”
“不行,我也要睡觉。”李希的耳朵尖的很。
我无语地转过脸去看他:“我睡觉又没妨碍到你。”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万一你打鼾把我吵起来怎么办?”
“我从来不打鼾!”我被他气得眼睛都快鼓出来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女生,他说这种话太失礼了吧。
“谁知道呢,”他不屑地把座位放低躺下来,闭上眼睛前还不忘警告我们一番,“我睡觉的时候不许说话,不许来回走动,不许弄出声音,更不许在我耳朵旁边吃苹果。”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糟糕的人,每见到他一次我的这个认识就更深一层。李希就像打开我未接触的新世界大门的一本书一样,每翻开一页都让我大开眼界。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除夕会跑去投靠你们了吧。”谢安璃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幽幽地说。
这七个小时简直堪称地狱七小时,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去上厕所。最令我惊奇的是,中间我实在烦闷得不行了便没好气地往他脸上瞪了几眼,结果他眼睛“啪”的一下睁开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别盯着我的脸看。”我顿时惊得倒吸了口凉气。
火车到达蓝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看李希睡得正香,就偷偷推推谢安璃:“我们不要叫醒他,把他留在这儿怎么样。”
“你想也别想。”我话音刚落李希的眼睛就睁开了,幸亏车上光线很亮,否则我一定会被他吓死。
我和谢安璃一人只带了一个箱子,而李希自己就带了三个,所以我们搬自己行李的同时还不得不一人帮他拿一个,最可气的是他自己拿着那个最小最轻的。
“我这个箱子里都是重要物品,被你们偷走怎么办?”他不但没有一句感谢的话,还把这些刺耳的话说的毫无掩饰。
但是这些话听多了,我现在基本可以免疫了。怪不得谢安璃面对傅雨希的时候可以那么淡定,因为和李希比起来傅雨希现在在我心里简直是天使一样的存在,我要是和李希再相处一段日子,估计以后也能百毒不侵了。
“有件事我不明白,”我气喘吁吁地把两个箱子拖下火车,“你是怎么把它们运上来的。”
“路人帮忙。”他轻松地提着那个重要的箱子在我身后跳下来。
想想那个倒霉路人,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处境要好多了。
5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们?”从地铁站口出来,我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这个疑问。
这家伙先是跟着我们上了出租车,又转了两路地铁,竟然现在还跟着我们。
我的手本来就又酸又痛,现在居然还在帮他提着那只破箱子。
“你不知道么?”李希得意地笑起来,“看来谢安璃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我望向谢安璃,心中顿时充满不详的预感。
谢安璃虽然表情很淡定,但眼神很明显地避开了:“这段时间,李希都要和我们住在一起。”www.xiumb.com
这个让谢安璃和李希都无比重视的画展每年春天举行一次,参加者是全国所有美术类杂志旗下的画家,业余画家就算再有实力也没有参加资格。
画展分为三天,第一天是真正意义上的画展,这一天主办方会在大厅展出这一年来所有杂志人气投票中票数最多的二百幅作品供媒体还有各界人士参观。比赛在画展的第二天,这一天才是各个杂志和媒体最关注的,因为比赛的结果会对杂志的人气和发展趋势产生很重要的影响,而对于画家个人,排名靠前也会让他们的作品在一段时间内收到瞩目。第三天上午则是公布成绩,下午的时间留给画家相互之间相互交流。
在比赛开始之前的几天,所有的画家都集中住在主办方提供的公寓里。公寓提供的是三人的套件,每个套间内有三个房间,入住的房卡是半个月前就通过快件寄到画家本人手里的。
住在我们这个套间的画家有三位,分别是溪辰、朱莲和枔月。枔月是另一家受欢迎的杂志《魔羽》的签约画家,那本杂志我只买了一次就没再买过,因为里面全是暗黑系的作品,那种偏执的概念以我有限的审美实在欣赏不了。虽然枔月的名字是听起来像一个女生,但我能感觉出来他是一个男生,因为他画的线条和用色都非常大气,甚至有些地方以粗糙为亮点,正好和朱莲的画风形成了对比。
“李希,我有事和你商量。”进门之后谢安璃叫住了李希。
“有事快说,我要去睡觉了。”李希说着打着呵欠往里走。
你明明都在火车上睡了七个小时了不是么,我鄙夷地看着他。
“你的房间能让给陈简佳住么?”
我和李希都诧异地望着他,意识到谢安璃的意思后我顿时觉得自己惊讶的表情十分丢脸,于是尴尬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李希不情愿地皱起了眉头。
“什么为什么,她是女生啊,”谢安璃无语地说,“你把房间让给她,到我房间来睡。”
谁知道李希别有深意地一笑:“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很期待住在一起呢。”
“你胡说什么?”我恼怒地瞪着他。
“我说的是实话啊,”他得意地撇撇嘴,“否则你为什么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样子,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把房间让给你。”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人真是够了……
“请问这里是六号套房么?”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清新干净的女声响起来。
“是的,”我回答着转身往门口看去,却在看见来人时怔住了,“你是……”
“是你们?”门外的女生也是一样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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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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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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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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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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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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