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王天成平静地点点头,便带着陶知谦几人绕过少年,继续往前走去。</p>
看着王天成一行人的背影,少年冷哼一声:“病秧子一个……”</p>
王家会客厅。</p>
陶知谦几人坐了良久,直到第二杯茶都要快凉了,才见到王云寿踏着威严的步伐,走进厅。</p>xǐυmь.℃òm
王云寿四十多岁,正值壮年,面容俊朗。</p>
“爹……”王天成霍然起身,激动看向王云寿,眼有着晶莹。</p>
他终究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失去母亲的悲痛久久压抑在心,此刻见到王云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p>
王云寿疑惑地看了王天成一眼,随即目露嘉许道:“不错,已经是生了。但九岁才达到生境界,还是晚了,以后更加不能懈怠。”</p>
他身为举人巅峰的境界,自然是一眼能看出王天成的虚实。</p>
随即王云寿又看向陶知谦几人,淡淡点头道:“公事繁忙,劳烦各位久等了。”</p>
直等王云寿在主位坐下,陶知谦几人才重新落座。</p>
一旁的侍女连忙给王云寿奉茶。</p>
长年身居高位,让他自然是养成了一派威严气度。</p>
陶知谦心下暗自皱眉,从头到尾,王云寿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竟是没有问及张翠娥。</p>
“爹,娘……娘……她去世了。”王天成哭道。</p>
“什么?”王云寿一惊,手茶杯顿住,愣愣地看向王天成,求证道:“去世了。”</p>
王天成哭着点头。</p>
看王天成的情形,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陶知谦只好代为口述,将张翠娥死去的经过详细道来。</p>
“竟然是精怪作祟……”王云寿眼闪过怒色,却没有多少悲痛。</p>
于他而言,他有十几房小妾,张翠娥也不过只是其一个而已。</p>
看着王云寿的神情,陶知谦已经料到他心所想,不由暗叹。世人都道豪门少情,此话果然不假。</p>
王云寿阴沉着脸色,沉默良久,才看向陶知谦说道:“几位护送天成回家,对我王家有恩,我必有重谢。”</p>
陶知谦皱眉道:“我送天成回来,是受夫人所托,重谢免了。另外还有一事还需告诉王大人,前几日,我已经收下天成为学生。”</p>
“你……”王云寿质疑地看着陶知谦,皱了皱眉,随即道:“道艰难,一人独行已经为难。至于天成,我会另外为他选择老师,不必让他拖累你了。而且看你修为气息,应该是刚进入秀才没有几年,现在应该勤奋苦苦,不可被其他事情牵扯了学习的精力。”</p>
说到后来,他已经带了长辈对晚辈的那种训诫语气。</p>
王天成此时已经收住了悲痛,闻言哽咽道:“爹,我已经拜老师为师,又哪有另择老师的道理?况且老师……”</p>
但还不等王天成说完,王云寿严厉斥责道:“你年少无知,能懂得什么?一切有我给你安排,你不必自作主张了。”</p>
胡若雪冷哼道:“什么样的老师,难道能得公子不成?若不是看在夫人面子,我家公子岂会轻易收学生?”</p>
不但胡若雪,连叶顶天和李清儿眼也浮现怒气。</p>
“若雪闭嘴。”陶知谦瞪了胡若雪一眼,随即看向王云寿,拱手道:“多谢王大人替我着想,不过我既然收下了天成,只要他没有背叛师德,我自然会负责到底。”</p>
王云寿眼闪过不悦,他位高权重,平时他说出的话,甚少有人敢反驳。</p>
但看在陶知谦几人护送王天成回来的份,他也没有说太过难听的话,只是毋庸置疑地说道:“陶公子不必多说了,我是他爹,凡事有我给他做主行了。”</p>
陶知谦冷哼道:“王大人何必一意孤行,我自信不会埋没了天成。况且我既然已经收下了天成为学生,王大人再让他另寻老师,这传出去,却让人怎么看我陶知谦,又怎么看天成?说我没有教人之能?说天成背弃师门?”</p>
又争论几句,王云寿已经怒了。</p>
在他看来,陶知谦不过区区一新晋秀才,若不是看在王天成的面子,平常哪里愿意多理会陶知谦。</p>
“看来陶公子倒是自信得很,不过你还年轻,却需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王云寿带着怒意的目光看向陶知谦,说道:“我已经请了朱启明,朱举人到府来教导我王家子弟,难道陶公子自认有才,得朱启明么?”</p>
朱启明堂堂举人,又是成名多年,哪里是一个区区秀才可的。在王云寿看来,听到自己点出朱启明的名号,陶知谦应该有自知之明,主动放弃才是。</p>
“我不敢说一定得过朱举人,但愿意一试。”陶知谦对视着王云寿,目毫无退让。</p>
王云寿怒极而笑。</p>
时值正午,阳光明媚。</p>
王家学堂前的小广场,已经喧喧闹闹地坐满了人,大都是王家子弟,不下百余人。</p>
王家家大业大,还有许多王家的旁系子弟,也送到王家学堂来学。</p>
近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广场央,端坐蒲团的陶知谦身,议论纷纷。</p>
“听说是他要跟朱夫子试?看着其实也不怎么样嘛……”</p>
“嘿,真是自不量力。朱夫子当年一篇《说世论》震惊晋国,甚至都刊登在道载,又哪能是寻常人物可的……”</p>
“也不知道这个陶知谦是从哪个旮旯里窜出来,听说来自赵国?哼,赵国一年不如一年,倒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物越来越多……”</p>
……</p>
还有胡若雪几人也在人群,听着周围那些议论声,无不是心气氛不已。若不是陶知谦提前嘱咐过,他们非要跟这些人理论理论不可。</p>
王天成坐在人群,本来冷漠的神情变得更加冰冷,眼蕴着怒火。</p>
忽又一人朝他凑过头来,嘻笑道:“我之前听府的张管事说,五表弟已经拜他为老师。哎呀,五表弟平时看你挺精明的一个人,这次怎么这么不明事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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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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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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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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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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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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