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心谨慎地反问。
“我是......宋子昂的女朋友叶子佩,请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虽然跟这个汪志伟不是很熟,当初在校园里也只是见过几次面,但为了寻找子昂的下落子佩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了。
“叶—子—佩?”对方似乎有点儿茫然,一字一顿地念着子佩的名字。片刻思索后忽然想起说,“我记得,我记得。可是你们不是分手了吗?而且他......也已经结婚了呀?!”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解释。”汪志伟的话让子佩脸红。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尴尬,虽然很急迫地想从汪志伟那里知道子昂的下落,但毕竟他只是子昂的同学,平素彼此也没有往来,自己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多少有些尴尬。“我知道这样冒失地打电话,你......一定被吓到了吧。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可以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吧。”叶子佩面红耳赤地解释,因为紧张手心不知何时已变得汗津津的了。
“不得已而为之......是什么意思?”电话那边追问。
“就是我想知道他的下落,却无从下手。其实......其实是他不知去了哪里,也可以说下落不明。”叶子佩小心翼翼地回答,想着用什么词语表述不至于让对方陷入恐慌。
她全神贯注地聆听电话里的回音,可那边并没有出现预想的惊讶慌乱。
“喂——能听到我说话吗?喂,喂。”子佩冲着话筒喊,可是电话却忽然
断掉了,忙音嘟嘟嘟地在耳畔响个不停。
偏偏关键时刻掉线,这该死的信号。子佩嘴里抱怨手指头却没有片刻停歇,她立
刻重新拨打了电话。还好接通了,子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可是接下来汪志伟不紧不慢的回答却让叶子佩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
“对不起,我可能帮不到你什么忙。听说他在老家子承父业,妥妥的大老板了,美滋滋的怎么会失踪?我看你还是去他家问问吧。你也知道的,我们毕业都快三年了,平时大家都各忙各的也很少联系,我和宋子昂差不多也有两年多没见面了。真是抱歉得很,帮不到你了。”
哎,活脱脱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呢,也许早应该报警的。放下电话的子佩自责地一声长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的海面发呆。她看那海浪一层一层向前涌动,远远看去像一道道的白线追逐前行,最后撞击到岸边的礁石绽放出一朵朵千姿百态的梨花状,子佩的心也跟着一起碎掉了般的疼。m.χIùmЬ.CǒM
身后传来一阵敲击玻璃的咚咚声,子佩回头看,艾米莉隔着玻璃窗冲她招手,示意她进屋。
几张金闪闪的面饼躺在快餐盒里散发出诱人的味道,旁边瓷碗里的蛋花紫菜汤上几滴油泡在阳光的照射下亮晶晶闪动。
“这是我们这里很出名的小吃,清油盘丝饼,尝尝吧。”艾米莉撕开一张面饼同时把筷子递到子佩的眼前。
淳厚的麦香味扩散开刺激了子佩的味蕾,肚子里一阵咕咕叫,看一眼墙上的表盘,时针已经越过了十二点。
“谢谢,还真是感觉到饥肠辘辘了。”子佩感激地接过盘丝饼小心地咀嚼,抬起头有些腼腆地问:“我......可以叫你米莉姐吗?”
“当然了,叫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叫老板娘,那可是天底下最最庸俗的称呼。”艾米莉夸张地撇了撇嘴。
“好吧,那就叫你米莉姐。”子佩被艾米莉搞笑的样子逗乐了,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美丽女人不只是容颜姣好,气质也不输给任何人,关键熟络之后她还很幽默。
借着此刻面对面吃饭的机会,子佩提出自己不想白住店里,住宿费用她还是要交的,问艾米莉需要多少钱?
“谈钱就扯远了,我让你住可不是为了收你的住宿费。”艾米莉摆手拒绝。
“可是我总不能在你这里白吃白喝呀!要不你给我派些活如何?”
“给你派活?那你是要我辞退她们中的哪一个呢?”艾米莉指了指正忙着接待顾客的两个店员。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子佩慌忙摆手。她可不想抢别人的饭碗,她想大概是艾米莉误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又连忙解释说:“我是说我还年轻,总不能二十四小时窝在阁楼里吧,总是要做一些事情的。米莉姐,这条街你比较熟,看看哪家缺人,介绍我去打工。我不怕累,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不离开这条街。”
叶子佩期盼的目光看着艾米莉。
“可是你能做什么呢?一个小姑娘恐怕只能应聘店员,可是这条街上最不缺的就是店员。”艾米莉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可不想伤你自尊,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不像宋子昂,是画师,是艺术派加技术派,在这条街上蛮吃得开的。”
艾米莉的眼睛盯着墙上挂着的宋子昂为自己画的画像,脸上充满了自豪,像是谈论自己的亲人。忽然的转头,碰到了子佩异样的眼光。
这下尴尬的是艾米莉了。
“对不起,食不言,寝不语,我是不是有点儿话痨?”艾米莉端起蛋花汤猛喝一口,她感觉汤有点儿烫,脸也有些发热。
“没什么对不起,因为分开太久了,我倒是很乐意听子昂的事情呢。”
子佩善解人意的回答让艾米莉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他只说了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其他一概不提。对我来说他还是迷一样的存在。就比如他除了白天在店里给客人画肖像赚钱,晚上也不休息,经常通宵画画。每个月都会快递寄走几幅作品,说是拿去同学开的什么画廊寄卖。我问他干嘛这么辛苦创作,很缺钱吗?他每次都笑而不答。”
听了艾米莉的话,子佩心里一阵难过。她明白子昂拼命赚钱的用意,他是想用熬心血的方式去阻止宋家的颓败。可是一幅画能买几个钱?在宋家的亏空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想着子昂在拥趸狭小的阁楼里一个个不眠之夜的创作,再想到劳累之后睡的那张简陋又短小的儿童床,子佩内心的苍凉止不住地再次扩散到了全身。
“子昂就是太善良太轻易相信人了。他把画寄给同学代买,我提醒他一定要签订一份代卖合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可他就是不听,说一个寝室住了四年的同学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艾米莉边说边拿起一张盘丝饼咬一口,伴着嘴里脆脆响,“反正我只见子昂寄画给那个同学,可从来没听他说过收钱的事情。”艾米莉对子昂的这位同学明显的愤愤不平。
卖画的同学?叶子佩内心忽然一阵波澜,联想到在阁楼里发现的那张名片,会不会是......汪志伟?如果是他,那他为什么否认最近与子昂见过面?
这一切让她不寒而栗,细思极恐。
叶子佩的脑门儿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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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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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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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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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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