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淳朴天真的孩子们,子佩想如果自己现在离开,那他们可真就要放羊了。还有王校长嘴上不说但渴望的眼神也触动了子佩内心的善良。于是子佩主动找到王校长说去年春天自己刚来,学校对面山坡上的野花还没有看够,今年想再看一季。
听了子佩的话,木讷憨厚的王校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盯着子佩呆立了好一会儿。当他忽然明白了子佩的用意时喜出望外,一面连说谢谢,一面兴奋得像个听到了下课铃声的孩子,欣喜地奔出了教室。
又到了芳草萋萋四月天,天高云阔的季节,子佩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山,云,漫山遍野的野花,山涧中叮咚的流水声,还有淳厚质朴的民风。
同时她从心灵深处也感谢这里——如同世外桃源的宁静,拯救了她曾经支离破碎的心,慰藉了她无处安放的灵魂。
偶尔的触景生情子佩还会想起宋子昂,于是她就咬紧牙关:叶子佩,再坚持一下,只剩下这一点点了,真的就剩下这一点点了。然后她会仰头虔诚地祈祷天上漂浮游走的白云,再带走些对他的记忆,带走他曾经的承诺,带走他怀抱的温度,带走他口中曾经美丽的爱情誓言。可是每当这个时候,那道深情款款的目光也会出现在子佩的眼前,让她无法抵御,最后溃不成军......
春意盎然的日子并非一帆风顺,清明过后的一天发生的一件事让叶子佩知道了安逸祥和的坳北村也有不平静甚至恐怖的时刻。
一天叶子佩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里等待她的学生们来上课,可是眼见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还有几个男生没有到。子佩内心有些惴惴不安,这是她来坳北村当老师以来从没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子佩正焦急地等待着,忽然看到几个男孩半抬半拖着另一个男孩急匆匆向教室这边走来。
坏了,一定是出事了。叶子佩三步并两步跑出教室一看,大吃一惊。只见被抬着的男孩双眼紧闭面色青灰,嘴唇发紫,不断有白沫从嘴角渗出。
“这是怎么了?”子佩急切地问。
“叶老师,他被......被草上飞咬了!”一个男孩瞪着惊恐的眼睛回答子佩,紧张的有些结巴。
“草上飞?这是什么东西?”子佩疑惑地问。
“就是地扁蛇。”
“是毒蛇。”
“我爷爷告诉过我,人要是被它咬了挺不过五个小时。”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叶子佩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汗水渗出额头,突然的变故让她束手无策。她想起去年刚来坳北村时王校长曾经告诉过自己山里有蛇,自己当时恐惧了好长一段时间,夜里总担心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就会钻出一条长蛇。可是一年时间过去了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心理渐渐走出了恐惧的阴影,没想到今天撞上了。
“伤口在哪里?”子佩急忙深呼吸稳定自己紧张的情绪,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慌张,尤其在这些孩子们面前。此刻自己是唯一的成年人,一定要稳住。
“在胳膊上。老师你看——”
子佩寻音望去,男孩高高挽起的衣袖下,古铜色结实的胳膊上两个殷红的小点分外醒目。
“他的爸爸妈妈呢?”子佩转身问个头最高的男生,然后快速解下他围在脖颈上的红领巾扎在受伤男孩的胳膊上。
“他爸妈不在家,要明年过年才能回来。”
“他家里只有奶奶。”xǐυmь.℃òm
“其实......其实我们的爸爸妈妈都不在家。”
孩子们的话让子佩非常难过,从他们扬起的小脸上无助又期待的目光中子佩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要马上看医生,叶子佩想到了章凌风。可是电话拨打了几次都无法接通,山里的信号实在是太差了。子佩急的直跺脚,看着地上躺着的男孩脸色越来越差,子佩心急如焚。
要救活他,刻不容缓!子佩俯身背起了被毒蛇咬伤的男孩急匆匆向门外跑去,结果刚到村口就碰到了王校长。
校长问明情况后把男孩从子佩的背上抱了下来,小叶老师你知道从我们学校到章医生的卫生所要走多长时间?校长问。
子佩摇头不解地望着校长的面孔。
望山跑死马,看着很近,走过去可是要两个多小时呢,孩子可就没救了。等一等我去取摩托车。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坳南村章凌风的卫生所。此刻男孩的状况更不乐观了,已经开始出现呕吐和间歇的全身痉挛。叶子佩的心脏突突地跳,她害怕这个孩子突然撒手离去。
“是地扁蛇吧!”章凌风掀起孩子的袖口一面仔细地查看伤口一面说。
“对的,听学生们说是。”子佩紧张地回答,眼睛紧盯着男孩的伤口。
“别担心,我这里有治疗这种蛇毒的血清。放心吧,你的学生会没事的。”章凌风笃定地说。
接下来子佩看着章凌风熟练的注射血清,清理创面。然后她看到男孩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子佩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她有点敬佩起眼前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年轻医生了。
“不同的毒蛇咬,要用不同的血清吗?”子佩问,她看到墙角写着血清字样的药架上摆放着不同颜色包装的瓶子。
“对呀,像钥匙跟锁头。”
“那你岂不是要认识很多的毒蛇?”
“也没有那么复杂,其实在我们这里经常出现的就这几种毒蛇。”章凌风指了指子佩身后。
子佩猛回头吓了一跳,刚才进门匆忙,没发现身后的条桌上竟然摆放着几个浸泡在福尔马林的毒蛇标本。
触不及防它们离自己如此之近以至于子佩感到了它们身体的冰冷和前所未有的对蛇的认知中最终极的恐怖袭来,她感到浑身冷汗直冒。
“别怕,你应该认识一下地扁蛇,最右边那个,它可是这里数量最多的毒蛇,每年的三、四月总有村民被它咬伤,看到它一定要小心绕道走。”
褐色短粗的蛇身蜷曲在透明瓶子里,明暗交错的鳞片透着阴森恐怖,紧贴在瓶壁上的扁平三角蛇头上的眼睛射着冷冷的光。这一切令人毛骨悚然,叶子佩顿时感到到浑身发麻,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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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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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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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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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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