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子佩急切地回答。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被谁用力捏了一下,迷蒙中叶子佩猛地睁开了眼睛——坐在前面的人纷纷回头观望,刹那间自己成为了整个车厢的焦点。
原来是梦境,场面太过清晰以至于叶子佩恍惚间以为它真实存在:轻盈精美的洁白婚纱裹着自己曼妙的身姿,前方高大挺括的子昂一身白色礼服更显英俊潇洒。他向自己伸出手,一往情深的目光似乎在说:来吧,我的女孩,我会用我的全部身心换你一生的幸福。
“我也愿意!”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子佩侧头看——
是子昂!声音太大,又引来一波前排人的回头观望。
叶子佩彻底缓过神来,原来此刻自己跟子昂是在回坳北的火车上。想起刚才的梦境,子佩不觉忧心忡忡:都说梦境和现实正相反,梦中喜结连理,是否预示着现实中的天各一方?
“你刚才说愿意,你愿意什么呀?”子佩情绪低落地问子昂。
“不知道。”子昂回答得干净利落,毫不迟疑。
“不知道就不要乱讲!”子佩嗔怪的眼神看着他。
“没有乱讲呀!就是想跟你一起愿意。”子昂的嘴角挂着俏皮的浅笑。
触不及防的,子佩被他的天真烂漫萌到,脸上的愁云随之一扫而光。心想管他梦境好与坏,就为子昂的这份单纯善良也要把握好现实的每一天。
火车驶入了丘陵地带,呼啸着从一个隧道钻出来,没走多远就钻入下一个隧道。于是车厢里一会儿幽邃漆黑,一会儿又被窗外炫目的光芒笼罩。
频繁的明暗交替令宋子昂目不暇接喜不自胜,不自觉地松开了之前因为担心子佩会悄悄下车抛下自己而一直紧紧攥着的子佩的手。
终于得空,子佩甩了甩发麻的手。此刻刚好太阳钻出云层,戴在她纤细手腕上的白玉手镯在耀眼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喜人的温润光泽。
腕间的白色光环剔透晶莹,令子佩不觉心潮腾涌。那种只有家人才能给予的温暖刹那间浸透了她的心房,让她不由得想起接受这只珍贵礼物时让她感动的场景。
外面偶尔还会响起稀疏的鞭炮声,那是过年期间还没燃放完的鞭炮,似乎在告诉人们,不管你的心情如何,春节已过。慵懒也好,萎靡也罢,或是灰心消沉,总之新的一年已拉开帷幕,不管你有没有规划,你都要抖擞精神去面对了。
“路上小心!”子玥紧握子佩的手,眼圈微红,声音也有些颤抖,“他就交给你了,谢谢你,子佩。”wWW.ΧìǔΜЬ.CǒΜ
话毕,子玥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忽然感觉自己像被抽干了全身的血一样的乏力。尤其是看到子昂微微扬起的脸庞上显露的顽皮娇痴又憨直懵懂的样子,禁不住黯然神伤。她总想着能庇护自己唯一的弟弟,可偏偏总是鞭长莫及,落得爱莫能助的结局。
“放心,子玥姐,我会好好的……好好的照顾他,不用挂心。”子佩内心也泛起酸楚,离别总是揉进太多的离情愁苦,让亲人之间不敢也不忍直视对方的眼眸,唯恐被伤离断肠的心绪击溃掉那层艰难筑起的脆弱的矜持。
正在这时,宋太太从屋里蹒跚着走来,她呆滞的目光看看子昂,又转向子佩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不声不响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缓缓打开。
众人一看惊呆了,里面是一个通灵剔透的白玉镯子。正当大家瞪着疑惑的眼睛看着宋太太不知何意时,只见她哆哆嗦嗦取出玉镯,又从另一个衣兜里扯出一块巾布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然后抓起子佩的手,干瘪的嘴巴一噘一噘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话:
“这是……XJ和田的……羊脂白玉,很贵重的,丫头你……一定要收好。”说着把玉镯套在了子佩纤细的手腕上,又凑向子佩的耳边好似不放心地重复着,“很贵重的呦,你可谁也不要给呀!”
说完,宋太太蹒跚着走回屋里,没有回头,甚至也没有摆手。
子佩愣住了,感觉自己的手臂千金重。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急忙撸下玉镯递给子玥:“这个……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
同样惊愕不已的宋子玥忽然省悟过来,难怪这几天母亲不停地翻箱倒柜,问她找什么,她只顾摇头,也不回答。子玥以为母亲像以前一样是老年痴呆症的一种反应,也许过几天就好了,所以也没有往心里去,任由母亲拆家一样的倒腾。
不想母亲是一心一意找寻玉镯。子玥知道这只玉镯是父亲在世时买给母亲的结婚纪念礼物。忘了是哪一年,因为小女孩的好奇,自己曾经偷偷翻弄母亲的首饰盒,险些打破这只玉镯。结果被母亲发现狠狠教训了一顿,这是乖巧的子玥唯一一次挨打的记忆。所以她对这只玉镯记忆犹新。
看着叶子佩不知所措地捧着玉镯,脸上惊恐万状的表情,子玥反而冷静下来。她忽然意识到身患阿尔兹海默症的母亲虽然已经糊涂了时间,迷乱了记忆,但唯独对孩子的爱是人间永远的清醒,也许母子连心,只有她最懂儿子的逐爱吧!
“收下吧!这是母亲的意思也就是宋家的心意。戴上它,你这个江南女子的韵味就更显温婉了!”子玥微笑着注视子佩。不知想起了什么子玥的表情瞬间又庄重起来,“再有……你对子昂一心一意又无微不至的照顾,你有资格也有理由戴上它,受之无愧!”子玥边说边把玉镯重新戴在子佩的手腕上。
“不不不!这个……太贵重了,我真的承受不起。”子佩闻宠若惊连连摆手。
“正是因为贵重,才配得起你的辛苦付出!”子玥紧紧握住了子佩的手,“收下吧!就算是我们宋家给你的聘礼。”
听闻此言,叶子佩腾的涨红了脸,慌乱地低下了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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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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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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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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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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