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几年前在灾民安置点见到他时一样,利落的小平头,让人温暖又踏实的微笑,还有背后鼓鼓的双肩包。
叶子佩完全没有想到来看自己的是林宏铭,因为当初不想他为自己担心,所以她并没有把来坳北的事情告诉他。
“林大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让我有个准备。”叶子佩惊喜地奔上前,虽然话语间略显责备,可是林宏铭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出现还是让子佩欣喜又兴奋。
“要给你个突然袭击呀,看来目的达到了。”林宏铭用力拥抱了一下子佩,又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皱起了眉头:“气色不太好,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子佩红了脸连连摇头,话却不多。
“那就是不欢迎我?不高兴我来?”林宏铭见子佩情绪低落连忙调侃的语气追问。
“林大哥还是爱开子佩的玩笑。”看到林宏铭眼角的细纹,子佩心里不是滋味。才几月不见,他的身上竟也有了岁月斑驳的痕迹。
这时,子佩不经意的抬头,意外发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高挑,匀称,又细又长的腿在村路上快速向这里移动,一身红色连帽的休闲装像一团行走的火焰格外引人注目。
子佩的眼睛紧紧盯着这团火焰渐渐走近。
是你王舒姐,耳边传来林宏铭的声音,子玥回过头发现他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
“你们一起来的呀,这太好了!”子佩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高兴,一是他乡遇故知确实高兴,另一方面也为了消除林宏铭脸上的尴尬。
叶子佩迎着王舒来的方向快步跑去。
好久不见。王舒也看到了子佩,她朱唇轻启对子佩说,两只手局促地把玩着挎在肩头背包的带子,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就一直抿着嘴对子佩笑。
“你这身打扮像个新娘子,太喜庆了,也好美。”子佩拉起王舒的手不住夸奖。话音未落她看到了她右手无名指上璀璨耀眼的钻戒,在阳光照射下奕奕放光。
“我们……我们结婚了,这是他送给我的。”王舒望着子佩惊奇的表情嚅懦着解释,目光左右躲闪。
“那太好了,祝贺你,这枚戒指可真漂亮。”子佩由衷祝福,对王舒指尖的钻戒啧啧称赞。
“谢谢你子佩,要不是你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他一辈子也不会注意到我的,更不会娶我,这枚戒指也戴不到我的手指上。也许……也许这辈子就这样错过,那我的人生就只剩下灰色。”王舒的目光流露出真诚的感激,她用力握紧子佩的手。
“别谢我,是你们自己的缘分使然。我林大哥太木讷了,我只是在他后背上推了一把。”子佩粲然一笑,“不过这个林大哥还真会守口如瓶,当了新郎官也不通知我一声,太不重视我这个妹妹了,等会儿我非要质问他一下不可!”
“你可别怪他,我们国庆节前刚刚领的结婚证,也没有办任何的仪式。”担心叶子佩产生误会,王舒连忙解释,“宏铭说要旅行结婚,第一站就去了滨海市,说要先去看你,可是到了甜品店才知道你已经离开了。那个老板娘倒是很热情,告诉我们,说你去坳北教书去了。我说给你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他不肯,说要给你一个惊喜,还说你是个说到做到的姑娘,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成行。于是我们就马不停蹄地来这儿了,还好今天见到了你,不然我看他会发疯的。”
王舒的脸上泛着幸福的容光,提到林宏铭的名字时,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柔情。这一切子佩都看在眼里,想起当年自己跟王舒的恩恩怨怨不由得感慨万分,恍若隔世。
至此两个性格迥异,有着不同经历的年轻女子彻底冰释前谦,成为了一对姊妹花。
“你们还没讲完吗?女人真是麻烦又啰嗦,这是要把我晒在这里多久呀?”一直站在前面,等得不耐烦的林宏铭大声向这边喊。
听到呼唤,子佩牵着王舒的手快步往回走,并把两人请到了屋里。
看到宋子昂躺在床上还在睡觉,林宏铭不想打扰他,于是轻声询问子昂的近况。他担心子昂病情发作,偏僻山区无法及时医治,又担心会伤害到子佩,毕竟是精神上的疾病,言语中尽是忧虑不安。
“没事的,他很乖。这里的人都很善良,没有人欺负他。而且这里还隐居着一位老中医,我每周都带他去针灸治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林大哥,你绝不会想到,子昂现在是坳北小学的美术老师,当然是编外人员。”子佩俏皮地一笑,“他给每一位学生都画了素描像,惟妙惟肖,你不知道孩子们有多爱他。他还带着学生们去山上写生,当然我必须跟在他身边。还有,他每天都带着孩子们打篮球,认识他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他居然打得一手的好篮球!”子佩眼中放光喋喋不休,没有一丝的倦怠,完全没有顾忌到林宏铭眼中的落寞。
“我知道了,你幸福快乐就好!”林宏铭打断了子佩的话,示意她轻声说活以免惊醒子昂。环顾四周,小屋虽然整洁但掩饰住它的简陋,除了生活必须品,看不到一件奢华的物品。林宏铭不觉一阵心酸,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心疼的傻姑娘,甘愿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能自拔,也不愿自拔,唯爱痴狂的人就是这个样子吧!wWW.ΧìǔΜЬ.CǒΜ
听你所说,好像这里是世外桃源。林宏铭岔开话题,他担心自己再想下去会当场落泪。
“当然,对比城里,这里就是世外桃源!”子佩莞尔一笑,她笃定的神态让他心疼又无奈……
林宏铭和王舒黄昏时候离开了坳北。
山里真安静,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车水马龙,只有沙沙脚步声。林宏铭低着头一直看自己移动的脚尖踏过凸凹不平的砂砾土路,一步步前行。
“下次再来时我们带些东西给他们吧,这里太偏了,即使有钱也买不到什么。”王舒跟在林宏铭身旁轻安慰。她想起刚才离别时林宏铭希望子佩能收下他提前准备好的钱以应不时之需,子佩拒绝了。她说她跟子昂什么都不缺,山里不需要太多的物资,简简单单就好,让林宏铭大可放心。那一刻王舒注意到自己的丈夫嘴角轻轻抖了一下,望向子佩的眼神满满的怜惜,牵挂与不舍。
“谢谢你能理解我。我……就是不放心她一个弱女子生活在这穷山僻壤,还要照顾一个……”林宏铭有些哽咽,“你不恨我吗?”
“一点儿也不!”王舒驻足望着林宏铭,“你是我的爱人,她是我的姐妹,你要我恨哪一个?”说着她挽起自己丈夫的手臂缓缓向前走去。
夕阳铺满了土路,金色的光芒指向前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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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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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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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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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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