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知将她的履历在脑海里回忆一遍,楞呆呆的站在一边。
“我为什么不可以走?”她声音很平静,带着江南软糯的味道,身材纤细,被光影盖住小身板。
谢薄媚似笑非笑地抬起手指,“陆津安是你的哥哥?”
哦,那个免费哥哥,也算吧。
她如实点头。
“那你可知道,谢陆两家在十八年前有过婚约?”
婚约?
陆晚知一概不知。
“当时我出生后,父母与陆家两老交好,便为我定下一门娃娃亲,无论对方是男是女,依着这张红纸婚书,都要履行承诺。”
谢薄媚将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张年份久远的婚书,纸页陈旧,毛笔所写,有盖章跟印记。
陆晚知一头雾水,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小朋友,你是我的婚约人。”
“!”陆晚知猛的怔住,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道:“我?”
怎么可能会是自己。
十八年前她都没出生,书中的陆晚知也没有出生呀。
“这是父母之命,我父母常年在国外居住,国内的一切都是我打理,自然他们并未忘记这件事情,所以才会让我嫁给陆津安。但是婚书上,需要履行婚约的人,指定的是陆家的第二任子嗣,不是陆津安,而是你陆晚知。”
陆晚知就知道陆津安没安好心,让她送什么礼盒,直接把她给送过来了,这个王八蛋太坏了。
她心里又气又委屈,想哭的心都有了,摆了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不是陆晚知,不是的,我说我不是你的婚约人。”
“红纸黑字,你要看吗?”谢薄媚眼里笑意缱绻,捎着腿儿,慵懒的将那礼盒放在一边,这玩意儿对她而言,不过就是一张纸,毫无意义。
眼前的小姑娘胆怯地神色,水汪汪的大眼睛着实干净清澈,她看的心里像被猫儿挠的痒。
每天见到对自己阿谀奉承谄媚的人,这样的景色甚是新鲜,她从小高高在上,无拘无束,什么都有,最不缺的就是人跟感情。
不知怎么对这女孩一次两次的感兴趣。
“陆晚知,名义上你是我的未婚妻,明白?”
未婚妻?老天赶紧让她圆满吧。
陆晚知紧紧的咬住唇,“我,我不喜欢女人。”
“就算你不喜欢那也没办法改变事实。”谢薄媚不喜欢勉强,尤其一个小屁孩,她只是感到有点新鲜有趣。
“这是陆津安的阴谋,你应该跟他结婚才是,我,我们真的不合适!”
“如果,悔婚也不是不可。”谢薄媚笑意收敛,光线遮住她半面侧影。
她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把复古的匕首,轻轻一拔,寒光闪闪。
陆晚知喉咙哽住,一颗心上不来下不去,极度的害怕,心脏已经跳的紊乱。
她瞪大眼睛,哆嗦着往后退:“谢,谢小姐,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谢薄媚走向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踩在地毯上,将匕首亮在她面前,“这是瑞士刀,三年前高价拍下来的古董,据说这把匕首18世纪至今沾过很多人的血,刀口锋利的可以轻轻割开你的皮肉,一刀下去,你就不用履行承诺。”琇書網
陆晚知看见匕首,吓得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往墙角缩了缩。
这么锋利,一刀锁喉是不是也很轻快。
哭,为什么这本书里都没有正常人,简直是她十七年的噩梦。
她吞咽了口,没办法直白的面对谢薄媚。
吓得面色发白,额头冒冷汗,这么个蛇蝎美人竟是京都第一美人,现在怪想念宋静柔,还是她对自己真心实意的温柔。
不过,宋静柔喜欢的是原主,如果知道自己是假的陆晚知,或许会跟蛇蝎美人一样,急着把她驱逐原主体内。
陆晚知陷入纠结中。
这时候。
谢薄媚转眼来到她的身前,身高上压她许多,长发及腰,一双狭长黑亮的眼睛紧紧逼视她。
她的声音轻如薄雾,淡淡的蛊惑:“来,匕首给你,自己动手总比我亲自来,万一下手不利索,让你痛不欲生,可就是我的罪过。”
王八蛋!
陆晚知眼里凝着泪,已然接近崩溃,突然感觉身体一阵放空,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地。
谢薄媚将匕首收起,俯身摸了摸她的脸蛋,冰凉凉的,像摸死人,她蓦地收回手,眉毛稍许拧紧。
“陆晚知?陆晚知你怎么了?”
陆晚知闭着眼睛,感觉很冷很冷,说不出话,也无法睁开眼。
谢薄媚探了探她的鼻尖,手指一抖,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她二话不说,赶紧从地上把女孩抱起,身形快速的走出包厢。
外厢一群人还在嗨,气氛喧哗热闹,当她们看见谢薄媚怀里抱着个女孩,一个个的吞了鸡蛋一样。
“何雨珠,开车去医院。”
正在唱歌的女人,盯着她怀里的人,暧昧不明问:“你下手轻点,还是个未成年吧,刚还好端端的进去。”
“闭嘴。”谢薄媚言简意赅,手掌接触她的背脊,余温尚在,瘦瘦的骨架,好久没吃饭似地,脸上的伤清晰放大,皮肤白皙干净,脸上的疤痕丑陋狰狞。
不是她见过的漂亮面孔。
“怎么感觉没有呼吸了。”何雨珠伸手触了触鼻息,眨了眨眼。
谢薄媚不清楚这丫头有什么病,刚才不过是恶作剧吓唬她,不料她突然倒下,连呼吸都没了。
呼吸没了,这不是死人么?
她心下一紧,抱着陆晚知往外走,不容分说道:“赶紧去医院!”
“好好。”何雨珠还没碰过死人,当下也傻了。
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夜色闪耀着点点的星光,霓虹灯鳞次的排列在路边,暖黄的光晕照亮整个城市。
陆晚知状况很微妙,医生说她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毛病,除了没有呼吸,任何生命体征都有。
谢薄媚看了眼病床上沉睡的女孩,将门关上,来到主治医生办公室。
她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面,想到怀里的人冰冷冷的脸蛋,呼吸全无,越来越诡异。
“你说她没问题?”她再次问。
主治医生翻开病历,认真回道:“这种病症实属罕见,病人心脏跳动正常,呼吸却没有,看着像睡着一样。不好说什么情况,需要慢慢等待病人清醒过来,再作进一步检查。”
“你确定,她活着?”
“是。”
“那你务必给我把她治好。”谢薄媚勾勾唇,站起身,准备回病房看看那小姑娘。
胆小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她打开病房门,微微抬眼,往里面看去。
下一秒。
惊在原地。
房内空无一人,床单被套保持完好,桌上没有动过的痕迹。
鞋子在床边,人却不见了。
谢薄媚唤了一声:“陆晚知?”
这时候何雨珠奉命给陆晚知买了两袋夜宵送上来,见到谢薄媚,笑问:“看你脸沉得,人还没醒吗?”
“你看见陆晚知了?”
“她不是还昏睡着吗?”
谢薄媚捏紧手指,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怔住。
她吐出几个字:“她不见了。”
何雨珠看了眼空荡荡的病房,摸了摸脑袋,“不见了?怎么会呢,刚才我看见还在里面躺着,难道醒了跑掉了?”
“鞋子没有动过,赤着脚不可能,先让医院的人调监控,她是不是离开了。”
何雨珠撅了撅唇,拍了拍她的肩膀,“薄媚,你对这孩子有点…不一样。”
“什么?”
“认识你这么久,什么样的人让你这么大费周章,我还没有见过,这是第一个。”
谢薄媚嗤了一声,“你多虑了。不过是个孩子。行,不查她了,我们走吧。”
何雨珠点头,“哈哈哈,你太过谨慎,不过这丫头跑的可真快。”
两人离开后。
窗帘被一双细嫩的手掀开,陆晚知从后面走出来,小心翼翼的踩着地面,将自己的鞋穿上。
她摸了摸心脏,换换呼出口气,
差点真就死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昏倒,还没有呼吸,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封在某个匣子里,无法逃出来。
或许这具身体很排斥她。
不过这件事定是让谢薄媚起疑心了,她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个怪物。
陆晚知用床边的毛巾遮住脑袋,一溜烟的跑出病房。
角落里走出两个人。
谢薄媚嘴角玩味儿的勾起,指尖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细管烟。
何雨珠朝着那只跑的似只兔子的身影瞅了几眼,憋着笑说:“哈哈哈还是你厉害,不躲起来,都不知道这丫头懂障眼法。”
谢薄媚没有说话,静静地目光直视,眼神清淬淬,没有任何感情。
“要把她抓过来吗?”
她转身像电梯的方向走,“不用,让她去吧。”
往后,还会再见面。
“刚才她是真的没有呼吸了吧,医生怎么说?”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谢薄媚将指尖的烟丢进垃圾桶,垂下漆黑的长睫,语气平淡:“她身体没问题。”
何雨珠跟着她走进电梯,回头不解:“那就真的好奇怪啊,难道昏迷也是作假,这丫头北影毕业的吧。”
“你不是还要去西湘子,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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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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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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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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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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