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的一切扭曲成一道漩涡,身体也逐渐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两三秒。很快,云凪便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四周的景象重新变得清晰——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摆满书的昏暗房间里。
那一瞬间云凪还以为她逃跑失败了,又被传送到无限城某一个奇怪的房间里。但很快,她发现房间内的摆设和无限城的和式风格不同。这显然是西洋气息浓郁的房间。
看见房间尽头挂着厚重的窗帘,云凪立刻冲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掀开一条缝。
——窗帘外的,不是无限城内部错综复杂的景象,也没有任何鬼。刚刚掀开窗帘,一道阳光便从缝隙之间漏了进来,灼得云凪皮肤微微发烫。
是太阳!她已经出了无限城、到外面来了!
一时间云凪无比欣喜。保险起见她就连伞也来不及打开,先是“刷”地一声把窗帘彻底拉开,任由阳光洒满整个房间,确保无限城里不会有鬼敢追到这个房间里,这才打起伞、遮住被太阳灼得微微发痛的皮肤。
系统提示因为血统特殊,她夜兔云凪照到太阳后HP-10。但这和被鬼舞辻无惨抓住强迫怀孕的危险不值一提。云凪抬起手看了看,发现雪白的皮肤因为照到阳光迅速发红,于是立刻从包里拿出一棵药草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环视着四周。
总之现在已经确定安全了。云凪对于这个连通无限城的房间相当在意。为什么会是这个房间呢?
想到这里,云凪决定对房间调查一番。她快步走到门口去锁上了门(不知道门外会有什么东西),决定假如遇到必须逃离这个房间的情况,她就直接跳窗,在阳光里逃跑。随后她走到了书架前,开始调查书架。
仔仔细细地从左到右摸索了一番,云凪竟然有了不少发现。书架上的书都是与制药、化学以及各地的风土人情、民俗传说有关的。其中提到“彼岸花”的内容全部被做了脚注。除此之外,云凪还在书架上发现了好几封信,信件的内容无一不是汇报“青色彼岸花”的寻找情况的。
一路翻看,云凪发现信件的落款各种各样,什么“黑死牟”,什么“半天狗”,什么“玉壶”的……其中还有她认得的“猗窝座”、“妓夫太郎”、“童磨”……
其中童磨写的信和其他鬼都不太一样。其他鬼的信件都是正儿八经地汇报近期寻找青色彼岸花的工作情况,他偏不。
这家伙在信里说他听说了老板想抓住某个倒霉妹子并且和她生孩子的事儿,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写了此信,表示那倒霉妹子既然是鬼杀队的小姑娘就肯定不会乖乖听话,女人不懂事抓来就想跑,就算怀上了说不定还要带球跑。他建议鬼舞辻无惨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办法调〇教一下倒霉妹子,并且提到他不日即将把一些东西以教育道具为名上贡给鬼舞辻无惨……
看完这封信之后,云凪确认信里提到的那个倒霉妹子就是她石头杀人狂,不由得一阵后怕。
看来这是鬼舞辻无惨的房间,这些信件都是上弦写给鬼舞辻无惨的汇报信!云凪想也不想,顺手就把信件塞进了背包里。
【获得上弦的汇报信×10】
搜索完书架之后,云凪又跑到一旁的柜子里乱翻。
柜子里基本上都是一些男装,但拨开衣服之后,云凪竟然在衣柜深处发现了暗格。
难道是鬼舞辻无惨藏起来的什么重要道具?云凪精神一振,连忙把暗格打开。没想到暗格里放着却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按理来说只有吉原花街地图才会产出的小道具和各种各样的药……而且还都是用在女方身上的,通过系统鉴定功能她甚至从中发现了增大受〇孕几率的药……
但是鬼舞辻无惨本质上是个男的啊,女装的“月子”也不过是他的拟态罢了,本质还是个男人。那他藏这些道具干嘛?
云凪一时之间有些迷惑。但很快,她心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这混账入手这些东西,该不会是打算用在她石头杀人狂的身上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这些东西肯定是童磨上贡的“教育道具”!一时间云凪羞耻极了,举起咖喱棒就想把这些东西全部销毁掉。
但突然,她想起了刚才自己为了以防万一而藏在无限城内部的应急小包裹。藏完应急小包裹之后,她背包里的东西只剩下不到一半,目前急需补充库存……
想到这里,云凪忍气吞声地放下了咖喱棒,把那些该死的小道具和奇怪的药都塞进了背包,准备下次找到某个杂货店卖掉赚钱,好购买道具补充背包。
在房间里搜刮了一番,把能拿的东西都拿走之后,云凪悄悄地打开了门,见四下无人便走了出去。
转了一圈后,云凪发现自己身处一栋上下共有四层的洋房之中。洋房里一共有四五个女佣,一个管家,还有一对应该是主人的老夫妇。而一楼的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其中站在老夫妇身边的“儿子”,不是鬼舞辻无惨是谁?
看来这又是鬼舞辻无惨的一个软饭家庭。云凪这样想着,觉得这对被欺骗的老夫妻真可怜。
但现在不是可怜别人的时候。因为云凪身上穿了降低存在感的球衣,所以洋房里的人完全没有发现她。于是在完成对洋房的调查之后,云凪悄悄打开了门,离开了这栋洋房。
重新撑着伞来到阳光灿烂的街道上时,云凪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繁华的商店街,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恍若隔世的唏嘘感。和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景象对比,在无限城内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虚假的梦境。
但背包里消失的大量道具证明那并不是一个梦。鬼舞辻无惨曾经把手掌放在她小腹上的触感依旧让云凪一想起来就胸口一紧,肚子一疼。
有点惆怅和后怕地看了一会儿街景后,云凪扭头就开始满大街小巷地寻找起杂货店来。运气不错,她刚走了两条街,便看见街角那熟悉的小小门面。
“欢迎光顾,请问要买点什么?”云凪刚冲进店里,杂货店老板就和气地笑道。
云凪连话也来不及说,立马从包里倒出刚才从鬼舞辻无惨的衣柜暗格里找到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推到了杂货店老板面前,嫌弃又带着一丝后怕地说:“这些东西我要全卖掉!”
“哦,你确定要卖掉兔尾〇塞、情〇〇衣、〇教〇球、〇〇珠串、〇〇裤、〇〇药、〇〇香……”
杂货店老板倒是没有嫌弃,报菜名儿一样把这些东西的名字一一报了出来,询问云凪是否确定要卖出这些东西。因为鬼舞辻无惨准备的物品太过没下限导致系统直接把杂货店老板的话进行关键词消音处理了。
杂货铺里其他的顾客被老板的报菜名儿惊到,纷纷用无比微妙的目光看向云凪。云凪胡乱地点头,指望着老板赶快把那一长串物品都报完。她恨不得往耳朵眼里倒漂白水洗耳朵,同时在心里破口大骂鬼舞辻无惨不是个人。
“好的,一共是12963500钱,请确认一下。”
杂货店老板念完又长又臭的物品清单后,收下那堆该打马赛克的玩意儿,然后取出一个钱袋交给了云凪。
那些东西居……居然值一千多万!?看来鬼舞辻无惨还真的很舍得……
云凪依旧很嫌弃地收下了钱,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钱就是钱,钱是无辜的。随后她用那些钱清空了杂货铺和对面装备店、道具店的所有商品,接着扭头跑出了店外。
——趁着逃出生天,现在赶快去神社存个档!
找神官存完档之后,云凪的心终于定了下来。站在神社门口时她终于有空打开地图,想看看自己现在到了哪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云凪发现自己现在竟然处于距离东京十万八千里(夸张形容)的大阪!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离开无限城之后就会来到这儿?
大概无限城不仅能内部传送,还能够外部连通不同的地域。想到这个可能性云凪愈发觉得鬼王的棘手。见这里距离鬼杀队本部的地图太远,入夜之前或许无法到达,最终云凪决定前往距离更近一些的另一块安全地图——锻刀村。
***
经历了几个小时的火车与跋涉,云凪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锻刀村里。
直到系统提示她进入锻刀村地图,云凪这才松了一口气。经历过无限城内的惊魂一刻后,她的紧张感现在已经提升到了极点。
万一下次再被鬼舞辻无惨、或者他手下的任何一个鬼抓到,她肯定就没法像这次一样好运逃出来了。云凪心有余悸地发誓以后除非不得已,不然她绝对不会在夜里离开安全地图……
如果非得在夜里离开安全地图的话,那她必须有绝对能够掩盖身份的道具,或者拼了老命练级,练到等级远比鬼舞辻无惨高、可以三拳两脚打趴他为止……
有些郁闷地地看着天空思考了一会儿后,云凪想起之前和她分开的灶门炭治郎他们。担心一起出过花街任务的同伴因为她的缘故也被鬼舞辻无惨盯上,于是云凪立刻召唤出鎹鸦写了一封信,在信里言辞激烈地提醒他们最近绝对不要在夜里出去到处乱跑,任务也暂时交给其他没有引起注意的剑士来做。之后她惯例跑到锻刀村的商店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货。
锻刀村的商店里售卖的商品依旧是各类铸造武器、防具和工具的金属、各种各样的刀剑,以及一些黏土、清水、木材之类的原料。即便如此,云凪也还是把所有东西都买了下来。毕竟这些可以用于合成的素材她也在无限城放了不少,包括能修复缘一零式的材料。反正现在只要钱够用,能买到的东西全都买就对了。
逛完商店之后,云凪没有忘记一件正好需要在锻刀村做的事情。于是出了商店之后,她一溜小烟儿往前跑,满村找小铁。
云凪找到小铁的时候,这破孩子正在锻刀房观摩其他锻刀人打铁呢。云凪一见小铁,顿时饿虎扑羊一般猛扑上去,一把把小铁薅到了一旁。
“哇,是谁!”
小铁被吓了一跳,两条小短腿拼命挣扎。回头一看是云凪,他没好气地猛拍云凪手臂:“你吓死我了,干嘛这样拽我?……对了,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突然意识到云凪的出现有点不对,小铁脸色顿时变了:“难道是……缘一零式出事了?”
“……是也不是。总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
云凪心知小铁担心缘一零式被破坏,于是连忙让他安下了心。两人一路走到村子边缘的树林里,确认没有人听到,这时她才告诉小铁:“其实缘一零式他……好像活了。”
“什么?什么活了?”
小铁还听不明白。云凪索性直接把缘一零式从背包里取了出来:“你自己看啊。”
“……怎么看?”小铁疑惑地跑到缘一零式跟前,仰着头看着缘一零式。而缘一零式也默默低着头和他对视。一时间一人一人偶瞪着眼睛彼此互看,场面看上去非常的憨。
“和平常一样啊。”
小铁看了半天,忍不住小声嘟囔。然而就在这时,缘一零式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对小铁说的话感到困惑不解。
“……什么?”
“咦……咦?”
小铁先是一愣,随后缓慢地回过头来,手指着缘一零式,有些僵硬地对云凪说:“缘一零式,刚刚是不是,说、说话了?”
云凪有些无语:“你自己不是听到了吗?还问我?”
“咦咦咦咦咦!?”
彻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小铁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大呼,先是吓得后退了一步,随后又跃跃欲试地想要向前,就这样做着小幅度的反复横跳,到最后终于忍不住还是凑到了缘一零式跟前。
“缘一零式,你……真的活了?你能看见我们、听见我们说话吗?”
缘一零式平淡地看着小铁,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能看见和听见。”
这下不只是小铁,就连云凪都震惊了:“咦,一直都可以吗?”
“诶?那、那你怎么不说?”小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涨红了脸,“我偷偷在家里模仿老爹锻刀的样子……”
“也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
小铁发出了一声社会性死亡的尖叫,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缘一零式顿了顿,似乎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于是补充道:“只是那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和你们说话。抱歉。”
伴随着一阵关节的轻响声,缘一零式蹲了下来,犹豫着用其中一只手拍了拍小铁的后背。ωωω.χΙυΜЬ.Cǒm
“小铁,我知道是你一直在你的父亲去世之后努力保存我。谢谢你。”
小铁的颤抖停下了。过了一会儿,他保持着双手抱头的姿势偷偷抬头看了缘一零式一眼。
“嗯……嗯。你好冷静哦……”
“……”
也不知道是因为面部的机关不多、还是因为性格使然,缘一零式的表情变化幅度很小。小铁提到自己学着老爹的模样锻刀的事情时,云凪也想起她似乎在缘一零式被摆在房间一角的时候换过那么一两次衣服……但是她看了小铁的模样,决定忘记这件事,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反正缘一零式什么没见过?也不至于对换个衣服这种小事大惊小怪。
“那个……缘一零式,你是最近几年开始能看见听见周围的事物,还是一开始就能看见和听见的?”
云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而缘一零式回头看着她,非常笃定地回答:“从匠人制作我的时候就能够看见。”
咦,那么早吗?云凪开始飞快地计算起缘一零式的年龄来。如果说在被制造的时候就能接受外界信息的话,那他岂不是……有战国时期开始直到现在的记忆?
缘一零式是锻刀人制造出来的、用于训练剑士的战斗人偶,原型据说也是战国时期鬼杀队的的强大剑士。这么说……缘一零式的记忆里,或许有和击败鬼舞辻无惨相关的线索?
想到这里,云凪顿时精神了。见小铁还想和缘一零式继续聊天,她顿时一把扑过去按住了小铁,无视着可怜孩子的挣扎,急急忙忙地对缘一零式说:“快,好缘一零式,快告诉我你过去曾经听说过什么和鬼舞辻无惨相关的情报!”
“……”
缘一零式闻言,很认真地思索了一阵——或者说云凪觉得他应该是在思索,因为他的表情显得有点木,要说是发呆也不是不可能——随后,他开口了。
“如果要从最早的时候说起的话……我知道曾经将鬼舞辻无惨逼入绝境,甚至差一步就将其斩杀的,使用起始呼吸的剑士的事情。你要听吗?”
“要!”云凪心说这个绝对要听啊,说不定就能从那个剑士的身上学到能让鬼舞辻无惨吃瘪的经验呢?
听了云凪的话后,缘一零式转过了身来,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好似老爷爷讲古的、有点土气的样子来。随后他目光沉静,低声说道:“说起那位剑士,我得先告诉你们,那一位剑士就是制作我的原型。他的名字,叫做继国缘一。”
“……”
云凪听了以后,觉得不怎么意外。以继国缘一作为蓝本制作的战斗人偶取其名字为“缘一零式”,实在是一件很符合逻辑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缘一先生的时候,我还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偶。制作我的锻刀人、也就是小铁的祖先仅仅简单组装出了人体的形状,就连脸也没有雕刻。但不知为何,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能够获知周围发生的事情。”
缘一零式说道,“小铁的祖先一点一点雕刻着我的身体,在我的体内安放能够令我的四肢活动的齿轮和机括。之后的某一天,他突然停下了工作,似乎是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过了几天之后,他就将我的原型,继国缘一,邀请到了村里。”
“那一天的阳光很明亮。小铁的祖先将只有雏形的我搬到了户外,一边对照着缘一先生一边对我进行改造。改造到中途,小铁的祖先突然停下,请求缘一先生为他演示剑法,以根据剑法来安排我体内的零件。”
“那时候简陋的我看见了缘一先生的剑法。毋论制作我的锻刀人了,即便当时什么也不是的我,也因为他那种甚至胜过天上太阳的、美丽而又强大的剑法深深震撼。”
“在那之后,小铁的祖先挫败地蹲坐在了地上。因为一向自诩天才的他也无法制作出能够完全重现缘一先生剑法的手臂。这时候,缘一先生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来,轻声地对他说:‘既然如此,那多制造几条手臂如何?如果是一双手臂无法完全做到的事情,一双手臂会遗漏的事情,那多几双手臂的话,或许就能做到。’”
“小铁的祖先按照缘一先生的建议,为我制作了六条手臂,随后日复一日地调整着我的战斗动作。为此他一再请求缘一先生演示剑法,而缘一先生有求必应,每一次都会将剑法从头到尾演示给锻刀人看,直到我能够用六条手臂还原他的剑技威力的那一天。”
“那天鬼杀队似乎有剑士来到锻刀村商量锻刀的事情。小铁的祖先得知之后,匆忙跑去告诉了缘一先生,提醒他离开躲避。在那时候我才知道,缘一先生似乎因为犯下了某些错误而被部分鬼杀队的剑士恨之入骨,另一部分剑士、包括小铁的祖先在内的一些锻刀人虽然同情他,但也对此无能为力。”
“然而在离开之前,缘一先生来到了我的面前,单独对我说了一些话。”
缘一零式说到这里时,就连一开始被云凪按着胡乱挣扎的小铁也听得入神,下意识问道:“他说了什么?”
云凪同样察觉到接下来的内容或许很关键,于是竖起了耳朵。
“缘一先生是这样对我说的。”
缘一零式轻声回答:“他告诉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我,我的使命就是代替他训练鬼杀队的剑士们,并且保护重要的人,在破损之前都不能后退一步,绝对不要像他那样掉以轻心,否则被视为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就会被别人夺走,肆意践踏。”
“虽然我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和剑法,但他希望我绝对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当时的我还不能说话,也并不明白,为什么缘一先生会对只是一具看上去完全没有生命的人偶说出这些话,我也不知道缘一先生到底经历过什么。或许他只是看到了和他一样的脸,所以心生感触,不管三七二十一必须把心里的话吐出来才舒服。但昨天在无限城里,头一次亲眼看见了鬼舞辻无惨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缘一零式抬起头来,看着云凪,轻声说道:“那就是,缘一先生对我的叮嘱或许就是为了几百年后的这一个瞬间,我能够真正苏醒过来,代替他完成他当初没有做到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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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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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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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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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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