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天气,喜庆的日子,令人心情都舒畅一些。</p>
但有人是舒畅不了的,是即将拜堂的益王,那一身药香味的羽墨染。</p>
营救母妃那边没有一丝消息,他如何拜得了这个堂?</p>
还有三女与他同拜堂,他真不知该怨皇帝还是怨那一位与他共用一个身份的益王。</p>
行过一干礼节,正准备拜堂,喜堂外传来一声高喊:“皇到!”</p>
羽墨染唇角动了动,不知是讽笑还是苦笑,抬眼先是向盖着红盖头的云姗儿看去,他清楚看到了女人双肩的颤动,似乎也看到了那张俏脸的泪花。</p>
他心不由得一紧,掠眼向喜堂门外,抬眼间看到了一双陌生又熟悉的眸子,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他心一抖,一下一下的心跳竟然越来越重,一时间他感到这里的热闹纷杂声仿佛在天边,耳边只有心跳声。</p>
他慌了,也恼。</p>
风凌霄站在一众重臣权贵当,她认得出那新郎是那个真正的益王,看着这个羽墨染和三位新娘面对着,她内心一直在笑,但又觉得有些惋惜。</p>
本想捉弄那个恶霸益王,却是捉弄不到,竟然是这个病秧子益王代受了,可惜了。</p>
看着这个羽墨染眼底那一丝黯然与茫然,她隐恻之心又起,不由自主的朝他笑笑,这是个干净的微笑。</p>
羽墨染心颤手也颤,那捏着大红绸的手用力攥了攥,他狠狠地拧眉,眼光逃到了喜堂门口。</p>
一众人已都下跪,羽墨染放下那大红绸缓步迎向门口,定定看向他走来他有近两个月未见的真龙天子。</p>
羽蔚青一脸春风似的笑,大步而来。</p>
心里可是暗骂,这场面,满朝武没有一个落下的吧?</p>
羽墨染跨步入门,撩袍跪落,“臣弟恭迎皇兄。”</p>
羽蔚青一副慈爱兄长之样,一步前伸手虚扶他,“新郎官请起,今日二弟大喜之日,不拘礼了,快起快起。”</p>
羽墨染站起身,看着兄长,淡笑,“多谢皇兄。”</p>
羽蔚青向众人道:“都起吧,大喜啊,今日朕要与众卿同饮,好好热闹一番。”</p>
一众人纷纷响应,“大喜大喜。”</p>
羽墨染让开身,“皇兄有请。”</p>
羽蔚青一步踏入门内,向喜堂内正前方高堂所坐之位走去,“俗话说长兄为父,今日朕便当一回兄父。”</p>
这先皇本驾西,皇太后及益王生母楼太妃被叛军掳走,权宜之下只有让衡王的母妃陆太妃担当了这高堂,这细想起来不免令人心酸。</p>
这帝相两兄弟一向不和,满朝武哪个不知?</p>
这皇帝驾临,也可看做皇帝怕了益王,也可看做皇帝来取笑益王。</p>
陆太妃笑吟吟地站在那圆椅旁,“皇来了可真是太好了,这还是皇主婚来得妥当。”</p>
羽蔚青笑笑坐下,“母妃辛苦了,看座。”</p>
既然有皇帝主婚,于理自然不能拜不是益王生母的太妃了。</p>
那边马有奴仆搬来一张圆椅,放在了一侧。</p>
陆太妃向皇帝致了谢,走到圆椅坐下。</p>
羽墨染已走回到新郎官所站的位置,见云姗儿还跪在那儿,他心一滞,朝皇帝看一眼,对喜婆道:“还不快扶新娘子起来!”</p>
喜婆赔着笑,急忙前扶云姗儿。</p>
云姗儿犟了片刻才站起身,用力推开那喜婆,伸手想揭那红盖头。</p>xiumb.com
“姗儿!”羽墨染眼疾手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姗儿,马拜堂了。”</p>
云姗儿的手紧了紧,与那大手抗了一下,像是恨恨地又甩了下来。</p>
羽蔚青乜眼看着,像是怕这火不够旺似的说一句,“新娘子都着急了,快快,拜堂拜堂。”</p>
“起乐!”</p>
外面一声高喊。</p>
一时,喜乐声又嘹亮的奏响了。</p>
听得皇帝这一句话,云姗儿狠狠跺脚。</p>
羽墨染真是怕她又要揭盖头,只得握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软声说道:“姗儿,听话,乖乖的。”</p>
他一抬眼间又看到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那一刹那他真想找个地洞钻了,去把那个人拖出来成这个亲。</p>
羽蔚青眼眸一直也跟着羽墨染,当看到风凌霄在那儿笑,他急忙瞪眼。</p>
风凌霄笑着眼儿转转,转开了目光。</p>
羽蔚青大声喊,“吉时到了,快拜堂快拜堂!”</p>
羽墨染轻拢一拢眉心,松开握云姗儿的手,站到三位新娘子面前。</p>
一时他感到莫名的烦躁。</p>
“一拜天地!”</p>
“二拜皇!”</p>
“夫妻交拜!”</p>
那“礼成”声音一落,喜堂外传来高喊。</p>
“益王殿下!”</p>
那声音饱含焦虑、痛心,在那喜乐声显得是那么不和谐。</p>
“益王殿下!”</p>
声音近前,人也到了面前跪落。</p>
风尘仆仆,那玄色衣袍的斑斑点点,依稀看得出那是血迹。</p>
来人是夜千浔。</p>
见皇帝在场,他不忘行礼,“夜千浔见过皇。”</p>
羽墨染挥了手,喜乐声马停了。</p>
他的心没由的又急跳,一步到夜千浔身边,沉声道:“怎么回事?”</p>
羽蔚青不太喜欢在这时见到夜千浔,他不悦地向夜千浔挥手,“夜千浔站来吧,你怎么会在这里?”</p>
夜千浔站起身,心里焦急但又不得不先回皇帝的话,“回皇,草民奉乐大人之命前往支援营救皇太后及楼太妃,人已救出……”</p>
“母妃?”羽墨染一把抓了夜千浔的手,“本王母妃在哪里?”</p>
夜千浔眼色黯然,“楼太妃在府外,受了重伤,可能、可能撑不住了……”</p>
他这话没说完,那紧攥他的手已松开,那人已踉跄向喜堂门口奔去。</p>
“母妃……”</p>
“殿下!”他急忙追随奔去。</p>
听得这消息,羽蔚青也是一惊,站起身快步向门口去。</p>
羽白煜也快步向门口去。</p>
一众人也跟着出去,风凌霄看一眼那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的三位新娘子,暗叹一声也快步走出去。</p>
羽墨染奔出府门,看到了靠在婢女怀里的楼太妃,那地那刺目的血令他感到一阵昏厥,他急忙伸手扶住额头。</p>
“殿下!”夜千浔及时赶到扶住了他。</p>
“母妃,母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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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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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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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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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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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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