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微雨燕□□。
便是苏独微名字的来历。
她是孤女,从小就在烟花柳巷里长大,那一年在贤阳,年仅五岁的苏独微被卖进一个富贵人家,给他们家死去的儿子配阴婚。
下葬当天,苏独微拿着鬓间的鎏金步摇狠狠地插在了男女主和女主人的喉咙里。
她被官府判刑,卖去驻守边塞的军队做瘦马。
燕世城在边塞领兵打仗,抗击草原八部的逆犯,他在一堆年幼瘦马里,看见了苏独微。
小姑娘穿着一身肮脏破烂的麻布衣衫,抱膝蜷缩在角落,眼睛里闪着炯炯的光,没有哭也没有丝毫惊慌,很冷静地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白天,所有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努力的维持着军队表面上的正义,待到夜晚,每一个人就像是等待着月圆之夜的狼人,纷纷露出他们的獠牙,忘我的狂欢。m.xiumb.com
黑夜承认着他的无情,人们证明着他们的疯狂。
军队里像是一个巨大的角斗场,成王败寇,是不变的定律。只要你够强,你就有权利把别人踩在脚底下尽情践踏,不用觉得愧疚,不需要怜惜。
这就是这场游戏的规则。
燕北黑鹰军战胜了大辽军队,打击了草原八部不安分的势力。
今晚,这里在进行着巨大的狂欢。
几个男人卧在帐篷边缘的座位,脚踏在前方的茶案上,手里握着酒杯尽情地喝酒。
穿着诱人的舞娘跳着燕北的舞蹈,窈窕身姿惹人喜欢。
但是,在军队里长期碰不到女人,所以在这儿女人就是这些糙汉子们唯一发泄的工具。
而今天,有一匹新的稚女卖了进来。
最偏僻的茅草间里,阴暗潮湿,每一个角落都透着腐朽的味道,昏暗的灯光微微摇晃,增添这空间中的糜烂。
正对着的是一个巨大铁笼,里面关着的就是让所有人疯狂的尤物。
苏独微手脚被铁链锁在铁笼上,动弹不得,低着头,额前细碎的发丝挡住眼睛,昏暗的灯光打在脸上,看不清楚,却足以看出他出众的容貌,一股朦胧,一丝倔强。
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了,一身绸缎长衫,由于她尚是年幼身材娇小,但隐隐约约中,透着满满的诱惑。
侍卫让人把铁笼的门打开,走到那尤物的面前,目光落在铁链与她手腕的交汇处,好看的脸上多添一丝趣味。
她竟然没有挣扎过。
侍卫走进了一点,轻挑起那人的下巴,当看清楚对方的长相,脸上的笑容更深。那并不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但天生却带着一丝无辜的模样,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想要把她压在身下。
“你不害怕?”
那人对上侍卫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闪躲,轻笑出声:
“你不就是想看我害怕的样子?”
侍卫擢着她的下巴的手骤然收紧,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猖狂。
“你叫什么名字?”
“苏独微。”
侍卫盯着那张倔强到明明很疼却不皱一下眉毛的脸,脸上的笑容不在。收回手。
“苏独微……”轻声重复,目光紧盯着面前的人,轻点了点头。
“有这种反应的,你是第一个。”不知是赞同、是赏识、或是一种变相的嘲讽。
之后脸上又恢复先前那慵懒又张狂的笑、“不过……还是供给上头的。”
转身走出铁笼,对底下的人吩咐:“收拾一下,之后带出去。”
*
苏独微就被绑在木架上,低着头轻眯着眼睛,浑身似乎散发着罂粟一般的香气,让人沉迷。
“好漂亮!”
所有人在看见苏独微的一瞬间,目光便再也移不开,忍不住的发出赞叹。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群芳失了颜色。
每一个人都因为苏独微而欢呼着,眼神中透出贪婪又饥渴的光芒,像极了饥饿的野兽看见了猎物的表情。
坐在主座的教头盯着看台上的人,嘴角带笑。
“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一个宝贝?”
“有点意思。”他说。
起价20两银子,军队里的瘦马向来就是低贱的。
场下的士兵都纷纷喊价。
“30两。”
“50两。”
“80两。”
教头盯着苏独微,捕捉到这个小姑娘嘴角噙着的一丝笑容,目光中透出一丝兴味。
像是在嘲笑看台下的人的痴迷和疯狂。
“100两”
坐在主位上的教头喊价,就在他满脸自信以为将这尤物收入囊中之时
“500两!”
帐篷外传来一阵洪亮声音,连苏独微也吃惊的回头,燕世城走入帐内,刹那间对上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好看的眉头轻轻拧着。
没有人再往上加价,没有再加价的资本。
“侯...侯爷。”
燕世城抬步走到一旁,脱下身上的斗篷,裹住苏独微娇小身体。嘴角带笑,解开她被绑在木架上的手,轻声说:
“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苏独微眼里漾着光,仿佛看到了未来。
*
燕北侯府。
自从被燕世城带回来之后,苏独微就没再见过那她,被扔到一个房间里,洗过澡,换上了那人给自己准备的衣服。
衣服是婢女们的,穿在苏独微身上松松垮垮的,并不合身。
苏独微坐在床上,细细的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格局,苏独微心里很清楚自己被救回来的目的,也知道自己应该被怎样对待。
只是,她怎么甘心如此接受一切。
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苏独微整个人都警惕起来,潜意识里感觉出是那人,扫视屋子里一圈,最后站起身,把桌子上的簪子藏在身后。
门被人打开,不出所料的看见了燕世城。
燕世城身上的戎装还没来得及换掉,打开门看见她站在桌子旁边,双手别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自己,不禁勾了勾嘴角。
看来,这500两还挺值钱。
燕世城松了松盔甲,走到一旁的茶案屈膝而坐,碰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苏独微始终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同时也开始打量对方,她看着眼前的人,不得不承认,这人有着燕北男人的魁梧雄壮,眉眼间似乎还透着血气。
但是当苏独微看到他嘴角噙着的一丝笑意,在身后握着簪子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她有点怕眼前的这个男人的。
就在苏独微揣测这男人要做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那人用低沉浑厚的声音说:
“明天我让红绡给你送两件衣裳来。”
苏独微下意识的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猛然燕世城的眸子落在她背在身后的手。
来不及反应,燕世城就已经移到苏独微面前,她的身子被抵在桌子上,握着簪子的手也正好卡在桌子的边缘动弹不得。
燕世城的手绕到苏独微身后,握过苏独微的手,将簪子掰下来,扔到桌子上,笑着对她说:
“簪子是戴在鬓上的,握着可不安全。”
苏独微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假装着镇定,不说话。
“以后你且在侯府住下吧。”
苏独微不明所以的听着男人突然地一句话,许久反应过来是那人的名字。
燕世城看着似乎愣住的苏独微,放开手,直起身子,转身出去。
“以后,在我燕北侯府,没人可以欺负你了。”
苏独微站在原地,有些疑惑。
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却忍不住在心中默念那人的名字。
燕世城。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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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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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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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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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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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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