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你去南海。”新官低声地说,“从一开始就不想。”
姒年有些惊讶:“但是我想去南海……”
想去南海吃海鲜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新官温暖而带着香草气息的唇吻住了。
他的动作急切而猛烈,仿佛不愿再听她说任何一个字。
怨气结的红光冲天,它带着温度,几乎烫伤了姒年的额头。
姒年的大脑在新官吻上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停止了运转。这是她五千年来第一次和别人接吻,也是她五千年来第一次见到新官这样失态。
一个小小的声音自她心中升起。
——你还看不出来吗?新官他喜欢你。
另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反驳。
——你还自作多情得不够吗?当初的教训你都忘了吗?
姒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听从那边的观点。
新官似乎不满意她的分神,一只手在她脑后微微使力,加深了他们的吻。
他的睫毛浓密纤长,与姒年的睫毛扔在一起,勾得她的心痒痒的。
她被吻得几乎无法喘息,只得一只手轻轻抵住他,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你是不是……”
她的问话还没抛出,就见火红的结界外,一身雪白的巫莺站在那里。
巫莺的双眸看着新官,几乎是瞬间便泪流满面。
她的泪如同冰水浇醒了姒年,使得姒年一把推开了身边的新官。
新官他,是在利用自己来气巫莺吗?
姒年的手攥着拳头在微微颤抖。她告诉自己要冷静,然而委屈却如同洪水般瞬间爆发,使得她的碧眸几乎快要落下眼泪。
“你太过分了。”wWW.ΧìǔΜЬ.CǒΜ
姒年看着新官,碧眸中对他的失望显露无疑。
新官被姒年推到墙边,额间的怨气结淡了许多,眼睛恢复了先前黑白分明的样子。
他靠在墙边,默默垂下眼眸,反手收了结界,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姒年的视线中。
姒年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唇边甚至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竟然连一句道歉都不屑于给她吗?
她转身将屋门狠狠关上,将门外的巫莺挡在视线之外。
她已经一退再退,甚至尽力撮合他们。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自己,硬要将自己扯进他们的感情漩涡里?
她突然想起了曾经爱慕新官的一个个人或妖。她不要像她们一样可悲又可怜,她不愿意成为新官和巫莺爱情的配角。
她现在只想自己静静地待上一会儿,她要好好想一想,未来要如何面对那个注定不属于自己的新官。
姒年一夜未眠,龙下却是一觉睡到天亮。
一大清早,猫婆婆院中的小猫站在水缸上伸爪子去捞龙虾。龙下被小爪子拨醒,摇身一变,化成人身从水缸中站起身来,吓得缸边小猫四下奔逃。
姒年的屋门禁闭,他抖了抖身上的水过去敲门。
姒年开门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神采,她笑着跟龙下道早,带着他去旁边屋中寻猫婆婆。
猫婆婆正在屋中做早饭,见他们进来,赶紧布了碗筷。
“今日就要抽签选人了吧?”姒年问道。
“是呀,中午就要过去抽签了,也不知道今年又是哪家遭殃。”猫婆婆有些忧愁地看了眼自己的孙女,“吃了这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下一顿。”
“您放心,人间的事,天上的神仙都看着呢。要说这抽签,绝对轮不到您这种爱做善事的人。”姒年笑着答道。
“但愿如此吧。”猫婆婆看着手中的米粥,实在是没有胃口喝下。
时至中午,姒年搀着猫婆婆去到村口观看抽签,抽签台上站着村长和他的侄子。
“今天又到了每年祭祀选人的时候,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被选中,但是我希望大家能为全村人着想,一旦被选中,无论是谁都不许胡搅蛮缠!你们要知道,你为了村子做牺牲,村子会永远记住你,你的家人由大家来照顾,绝对不会受一点委屈!”村长高喊道。
一旁村长的侄子和村长对了个眼色,拿出了签筒。
“这是大家的名签,我一会儿一个一个放进木箱,并给大家展示,以示公平!”
村长拿着名签,喊一个名字展示一下,随后扔进筒里。
姒年眼尖地瞧见猫婆婆的名签上,本应圆润的一角被削得露出了一个小尖。然而村长喊猫婆婆的名签时动作十分迅速,凡人却是看不清的。
姒年双手一弹,仙气偷偷钻进那个放置名签的木箱子。
名签全部放完,村长伸手在箱子里找来找去,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那个带尖的名签。
周围的村民都在屏息等着,村口安静得能听见所有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村长头上的汗缓缓落下,再找不到猫婆婆的名牌,他就得随便抓一个出来了。到时候如果抓到了自己,那可真是一切都完了。
突然,他的手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喜上心头,反手就将那名签抓了出来,展示给众人看。
村民们看着村长手中的名签议论纷纷,村长朝着猫婆婆歉意一笑,说道:“这个结果已经定了,我先代表全村人谢谢您,您有什么话想和孙女说的今晚赶紧说了吧。”
一旁的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村长,这名签上写的是你的名字啊。”
村长听言心下一惊,赶紧将手中的名签收了回来。他定睛一瞧,差点没晕死过去。
不过村长干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有一些本事的。他稳了稳心神,继而说道:“村子里近些日子要修山路,从路线的计划到修路的材料都是我一手操办,此时我要是走了恐怕很难办,不如我们再抽一次吧。”
村民们一听顿时不干了,哪有抽中了还反悔的道理?
人群中,姒年轻轻一笑,看着村长身边的侄子说道:“重抽我们是不干的,不过村长可以找亲人代替啊,我看您这位侄子就不错。”
村民们纷纷附和,反正只要死的不是自家人,别人家抽谁都无所谓。
村长一听这话,立刻将目光投在了一旁侄子的身上。
昨天是他给自己出的这个馊主意,今天坏事了,拿他当个替死鬼也不算冤了他。
侄子见村长的眼神不对,转身就要逃跑。
村长太了解自己这个侄子了,他一把拉住侄子的胳膊,不顾侄子的嚎叫,转身同大家说道:“我回去和侄子商量商量,明天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姒年在人群中摇了摇头,继而搀着猫婆婆走了回去。
真是没意思,还以为这个村长会护一下他的侄子。
村子里的路弯弯绕绕,姒年一个转弯便看见新官站在猫婆婆的门口。
她假装没看见,搀着婆婆与新官擦身而过。
新官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轻声说道:“我们谈谈。”
他的手带着灼热的温度,使得姒年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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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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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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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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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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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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