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封妖记>第七十七章 真捕头严词训“莽夫” 假官差厉色辱衙役
  梧桐镇,襄阳西南的镇子,再平凡不过的地界儿,似乎正是因其过于平凡,却在无意之中显得有些不寻常。

  “哒...哒...哒...”,一阵齐整的马蹄声从官道上传来,拉车的马匹膘肥体壮,项挂铜铃,四蹄翻腾,鬃毛飞扬;木车车身华贵,朱漆涂车,丝绸铺顶,车帘紧闭,密不透风。赶车的老板不过四十出头,正是精干的年纪,手中的马鞭晃得旋风儿似的,鞭鞭打马,似乎仍嫌车不够快,手中的鞭子一下紧似一下的甩在马背上,手法轻重拿捏得却是恰到好处,马虽吃痛,却不伤半点皮毛。

  车老板盘腿儿大喊:“回避!回避!”。马蹄踏处,铜铃响处,惊得行人慌忙的四下散开,车马风驰电掣穿过官道,卷起阵阵尘埃,所过之处行人竭尽以衣袖掩住面孔,单看马车便知车中人非富即贵,不是寻常百姓能惹得起的,行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中暗骂。

  马车飞驰,行人四散,车夫好不得意,驾...得儿...,想到得意处,催马的号子都带着调儿。

  梧桐镇的东街,当地大名鼎鼎的捕头韩玉楼正带着徒弟麻五徒步巡街,说是巡街,实则是溜达,所过之处,做买的做卖的商户、小贩不停的拱手打着招呼,极是热情。

  韩玉楼故作深沉,并不答话,只四下点头挥手示意。麻五满面春风,一对斗鸡儿叽里咕噜的乱转,也随着师父向四下拱手还礼。

  熟识的买卖人都捉弄麻五,不停地向麻五喊:“五儿(吾儿),五儿(吾儿)...”。麻五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捕快,却历来自视甚高,因恐跌了份儿,端着架子,咬牙耐着不发作,操着一口直隶话对韩玉楼低声道:“三大爷,他们忒不像话了,您老得给我出头”。

  韩玉楼“啪”的一把拍向麻五头戴的官帽,瞪了瞪眼,正色道:“说多少回了,别叫我三大爷,叫我师父”。

  麻五皱着眉头,嘴噘得能拴头驴,一脸不情愿地说道:“知道了,三大爷”。韩玉楼扬手作势又要再打,麻五早被吓得失了魂,抗声道:“三大爷,怎么说打人就打人,您这是打顺了手了”。

  大伙一听麻五吵吵,哟,谁打五儿呢?纷纷探出头来看,韩玉楼见状赶紧变打为揉,摇头叹息,假模假式的道:“这孩子,想他三大爷了,想他三大爷了”。

  论起来,麻五叫韩玉楼三大爷是不错的,麻五的父亲与韩玉楼是把兄弟,都是直隶人,韩玉楼年轻时来襄阳闯荡,阴差阳错的在当地做了捕头,麻五的父亲眼瞅着麻五越来越大,因没什么手艺,又想让孩子出息,遂修书一封,麻五就千里迢迢的从直隶风尘仆仆的到了襄阳,韩玉楼顾念故情,老爷哪里托了个情,麻五摇身一变成了捕快,韩玉楼也算是刚直之人,因怕别人在背后说他徇私情,办私事,所以当着外人的面从来不许麻五喊他三大爷。这本是书外话,也不必细说。

  书归正传,韩玉楼正自找台阶儿解围,可巧便有人匆匆来到跟前,急声道:“韩捕头,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韩玉楼闻言便去拔刀,表情十分夸张道:“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心中却是一阵窃喜,若不是有人在场真想扯开喉咙来一嗓子小调——他不怕出事,梧桐镇这么个弹丸之地,乡里乡亲的能出什么大事。

  报信人双手扶膝,喘着粗气道:“在...在..西街”。韩玉楼急于脱身,不等他把话说完听完便对麻五道:“五儿,为师回来再给寻三大爷!”。麻五眼珠叽里咕噜转了两圈,问道:“那现在呢?现在嘛去?”。韩玉楼一听这徒弟也忒笨了,扬手便抽了麻五脑袋一下,没好气道:“去西街”。

  华贵的马车在“驾...驾...”的导引下沿西街疾驰而去。车老板不停的喊着号子催马,正赶得起劲儿,忽见街口跃出一老一少两个衙差,二衙差奔的太急,身子几经歪斜才勉强稳住,两人刚然长出口气,又见迎面疾驰而来的马车,想躲也来不及了,五儿嘴巴张的老大,可硬是一句话也喊不出来,还得说韩玉楼经得多见的广,故作神勇,咬牙闭眼对着马车大喝一声:“驭...!”。

  车老板儿见车前乍现二人,慌忙的收缰带马,奈何马车行驶速度太快,马匹奔的正急,这突然的一收缰,骏马登时嘶鸣一声硬生生的刹住了,马匹几成人立,后退撑地,前蹄高高扬起,带动着马车也跟着一撅。此时韩玉楼歪头缩颈,双手虚伸拦挡,几乎贴到了马的前额,若是车老板儿勒马的速度稍慢,此时韩玉楼和麻五早不知被撞进哪家铺子里了。

  官道上立刻安静下来,好事的看客把马车团团围了,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议论。麻五吓得都傻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韩玉楼抽空略整了整歪斜的帽子,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把自己周身上下瞧了个仔细,却仍不放心,又低声问麻五的情形,一看两人都没事,登时又来了威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车老板儿,厉声道:“你...你...马车跑的这么快赶着上山当麻匪呀,谋财害命吗不是”。

  报信人挤进人群,低声对韩玉楼道:“韩捕头,就是这挂马车,刚才把西街搞的鸡犬不宁,四宝斋的张二叔吓得摔了个跟头,差点被马踩了”。

  韩玉楼一瞪眼,煞有介事道:“有这等事,反了他了还,我看你小子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扰境伤民,只这一条,怕这罪名你就担不起,这官司呀,你打了吧!”。说着便要上前拿人。www.xiumb.com

  韩玉楼话音刚落,便闻马车中一人沉声道:“打官司?新鲜,老朽活了这把岁数吃官司还是头一回,我倒要看看你哪来的本事让我去打这官司”。说着车帘一条,伸出一只细嫩的手打车中伸了出来,手持一块铜质腰牌,上书“锦衣卫校尉曹三”八个篆字。

  韩玉楼一看脑门子上登时就见了汗,想俯身施礼,奈何话说的太大,乡里乡亲都看着,着实不好收放自如;想上前托大拿人,锦衣卫那!我的亲娘,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带品的小捕头拿锦衣卫就是有那个能耐也没那份那胆量,韩玉楼犹豫不决,麻五仰脸疑惑问道:“师父,拿人那,还等嘛呢?”。

  韩玉楼真想给麻五一个嘴巴,低声对麻五道:“认识那几个字不”。见麻五只是摇头,韩玉楼挺了挺胸脯,假模假式道:“知道你就当捕头了,锦衣卫呐,我滴乖乖”。

  麻五盯着伸出轿外的腰牌,又低下头摆着手指头数了一阵,道:“三大爷,你别糊弄我没念过书,锦衣卫是仨字,可那牌子上分明写的八个字儿”。

  韩玉楼被五儿的无知唬得一时无语,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没好气的揶揄:“行呀,你小子,出息了”。不想麻五把反话听得正了,却当了真,得意的问韩玉楼:“怎么样?师父,能当捕头了吗?”。

  韩玉楼恶狠狠道:“能当你个头!”,麻五一脸委屈,不不知师父哪来的火气,便不说话了。

  韩玉楼提了提腰带,上前一步拱手道:“原来是锦衣卫大人,失理,失理”。

  车中人哼了一声,便没了动静,韩玉楼继续说道:“上差,料来您老定有公务在身,忙于赶路,可咱也不能不顾老百姓的安危,您说是不是?”。

  韩玉楼本是自找台阶儿,但凡锦衣卫礼貌两句这事也就过去了,不想车中人并不买账,骄横道;“小小一个捕头,官威倒盛的很”。

  韩玉楼一听这话可真有点下不来台,他平日里面儿足得很,谁不恭维一声韩大捕头,不敢说跺一脚镇子乱颤,可也是二寸宽个纸条能办事的人,锦衣卫张口一个小小的捕头,闭口一个小小的捕头,韩玉楼哪里受得了,今天要是折了面子,以后在梧桐镇算是没法混了!

  他刚要发作,麻五却先一步发难:“不许你说我师父,捕头怎么小了,我才是个捕快,你连个面都不敢露,我看你这个锦衣卫是假的”。

  麻五原本无心的一句叫板儿词儿,却不知,车中人听完身子便是一震,半晌没说话。

  韩玉楼是老油条,经麻五一说,又见车中人没了反应,越发觉得事有蹊跷,遂以退为进道:“上差,要不您老借一步咱们衙里说话,也给本县父母一个孝敬的机会”。

  话音刚落,忽见车帘一挑,便有一五旬老者探出身来,车夫赶紧恭敬的伸手搀扶,那老者举止优雅的下了车,麻五一看心中便是一哆嗦,低声对韩玉楼道:“师父,感情遇上真的了”。

  韩玉楼眼珠转了转,低声问道:“五儿,你怎么知道,认识?”。

  麻五擦着额前浸出的汗珠子道;“师父,这还用认识,你瞧人家穿的戴的,锦衣是错不了了,穿成这样还不是锦衣,难道在衣服上镶金边呀?”。

  麻五对锦衣卫知之甚少,只道是衣着华贵便是象征,此言一出,差点把韩玉楼的鼻子气歪了,心道;“穿的好就是锦衣卫?这傻小子,傻透气了”。

  韩玉楼略一思忖,管他真的假的,先当真的对付,躬身施礼道:“梧桐镇捕头韩玉楼见过上差”。

  麻五也跟着深深一礼,不想对面老者睬也不睬,把韩玉楼、麻五师徒晾那了,此际收了礼数不对,猫腰撅腚的戳着也不妥,正两下为难,却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声浪四下盘旋,震得人耳膜发胀:“龙吟风,今夜午时,梧桐镇十里亭一战,你若不来,我自去取你性命”,如是重复两次,声音戛然而止。

  说中暗笔交代,那老者正是龙吟风假扮的,搀扶龙吟风的车夫却是何柔,两人为少生事端,精心化妆改扮,不想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何柔毕竟是女孩子,闻言心中便慌了,一时没了章程,眼看就要露出马脚,龙吟风却及是淡定一拍何柔的肩膀,道:“咱们走吧”。韩玉楼被眼前的情形弄得一头雾水,看对面两人的架势不像是假的,又不知那喊声作何指,略一愣神,龙吟风与何柔已然上了车,打马去了。

  韩玉楼是个红脸汉子,乡里乡亲都瞪眼瞅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受了此般折辱,这老脸往哪搁,怒气腾腾的一跺脚,对围观众人道:“乡亲们放心,我韩玉楼拼着性命不要,也要给乡亲们讨个公道”。言罢又对麻五道:“五儿,咱们追!”。

  麻五一般跑一边吁着气儿问韩玉楼:“师父,还追嘛呀,人家的车快着呢,再说...”。没等麻五说完,韩玉楼没好气的抢白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你是师父我是师父,你是捕头我是捕头?”。

  麻五一脸委屈的解释道:“师父,我这不是为了咱自己好吗,人家是锦衣卫,咱追上有嘛用?”,韩玉楼没说话,闷头跑了一阵,环顾四下无人,突然止步,一屁股坐在路旁的青石上气翘起了二郎腿。

  麻五不解,问韩玉楼道:“师父,为嘛又不追了?”。韩玉楼光火,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愤愤躁躁的说:“我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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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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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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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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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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