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风惴惴的喝过药,又迟疑着问何柔:“好柔儿,还得问你我的剑呢”。何柔没答话,也不知嘴里嘟囔着些什么,帅帅哒哒地走到临床的柜子前,取出个长条包裹,递给龙吟风,撇嘴道:“喏,什么玩意儿,好稀罕吗?”。
龙吟风迫不及待的接过布包,刚然打开,便觉一股寒意迎面而来,身上的寒毛被袭的炸了开来,玄摩剑!龙吟风轻抚着剑身,真有些爱不释手。
把玩半晌,这才注意到何柔正一脸不情愿的看着自己,龙吟风放了宝剑,问何柔道:“妹子,咱们这是在哪里”。何柔声音带着冰碴:“客栈”。龙吟风四下打量着竭力思索一翻方道:“柔儿,谢谢你救了我”。
何柔攒眉凝目叹道:“大哥,你...你不会是又失忆了,救你的人不是我!”。当日龙吟风挨了谢影熙一掌,接连昏厥数日,今日转醒,眼前所见尽是何柔,却也由不得他不这么想。
龙吟风听何柔这么一说,不禁抱膝苦思:“咦,不是你,还会有谁呢?”。何柔莞尔一笑,有意卖弄:“说起来,你柔儿妹妹可算得上是见多识广,这江湖上的人没有哪一个是我何柔不认识的”。
龙吟风直了直身子,道:“好妹妹,你不要卖关子,是谁?”。何柔缓缓低下头,向龙吟风凑了凑,故作玄虚道:“这个人...对了...这么说吧...他呀,骑着一只会飞的大毛熊,行踪神秘,然后...就是...就是...”。
龙吟风急躁的打断何柔:“就是什么呀”。
“然后…然后就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何柔噗嗤一笑随身在床上坐了。
龙吟风被她吊了半天胃口,本以为何柔会说出个所以然,却不料这鬼丫头也不知道,心中好不失望。
何柔看破了他的心思,赶紧拍着胸脯给自己打圆场:“不光是我不知道,就连紫阳真人、贺靖掌门他们也全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打探出他是谁”。说着又拍了拍龙吟风的肩膀,一脸自信道:“包在我身上,放心吧”。
龙吟风顿感哭笑不得,但也不能不领何柔的情,微笑道:“那就劳烦柔儿妹妹了,对了那你是……”。
何柔不等龙吟风说完抢先说道:“哥,你是想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吧?”,龙吟风直着眼看着何柔,见他说的眉飞色舞,也不好打断。
“其实这事儿吧,我也很奇怪,你被救走后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一个小纸条,上写“速来休宁”。我本以为是皎哥个让人稍的信儿,编了个瞎话就下山来了休宁。刚入休宁县,路上便有个车夫拦住我便问是不是姓何,我照实说了,车夫便对我说你朋友在车上”。
龙吟风略一怔,随即点头示意何柔说下去。
何柔扑棱着眼睛,表情极是入神,仿佛回到了当日,“我自然是一头雾水,可等那车夫挑起车帘,我当时就是一身冷汗,你就躺在车上”。
“我躺在车上?还有谁?”,龙吟风抓耳挠腮地问道。
“车上只你一人,再没有其他人了,你可能还不知道,自你夺了玄摩剑后,正邪两道都撒下人马四处找你,我当时真没想到是你,只能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问起托付主顾,车夫答说人早已去了”,何柔插着腰,硬把自己描绘的很是果敢神气,“我唯恐在出岔子,赏了他一锭银子,索性连车也买下,就把你拉到了这里”。
龙吟风仰着脸想了想,沉声道:“柔儿,你去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走”。何柔知他心思缜密尤胜于己也不啰嗦,草草收拾了行囊会账离店,怕什么来什么,走出没有半条街,两人就发现背后有尾巴。略一计较,决定先弄清尾行人的意图,于是装作没发现,再寻一客栈住了下来。Χiυmъ.cοΜ
不出所料,刚一入夜,就听房上隐隐有踩踏砖瓦的动静,二人不动声色,假意东拉西扯,约过了半个时辰,梁上君子才阑珊离去,龙吟风早有准备,尾行至其住所,把李考和曹三的来意探了个明白,至于后来卫戍如何安排在一丈涧动手拦截也尽在掌握之中。
所谓有备无患,龙吟风与何柔只等李考离了客栈,便破门绑了曹三,轻松的剪掉了尾巴,又故意放处风去言说前往徽州,实则声东击西,径取道前往一丈涧,二人在望日山苦挨一夜,观察着锦衣卫的一举一动,至曹三前来通风,锦衣卫转战徽州,二人方出了口气。
何柔又编好了一顶草帽,特意点缀了些野花,臭美精儿似的翻来覆去的试个没完,看着山下的动静儿询问龙吟风:“差不多了吧,我可不想再躲在这里编草帽了”。龙吟风掐算着时间,又朝卫戍等人离去的方向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道:“走!”。
话说陈光和曹三俱是筋疲力尽,二人席地而坐,各自想着心事。陈光心头火烧的厉害,本想借此机会大显身手,可卫戍偏偏让自己和这废物留守一丈涧,他平日里本就厌恶曹三,确切的说是妒忌,曹三没本事,却有个厉害的干爹,就连指挥使也要给他几分薄面,陈光智谋武艺均在其上,却偏偏龙游浅水,哪有服气的道理。
陈光咬嘴生闷气,曹三神秘兮兮的凑到近前道:“陈哥,给你看个好东西”。说着打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那玉佩形似荷叶,上篆一“皎”字,质地润泽,色泽艳丽,灿烂夺目。陈光漫不经心瞄了一眼,知是佳品,但他对此不感兴趣,兼着心里有火,笑道:“这有什么稀罕”。曹三啧了啧舌头,对陈光道:“陈哥,外行了不是,要说这玉佩的材质,绝对的上等,雕工暂且不论,单凭这成色就是件极品,再看...”。
汪三拿着玉佩喋喋不休的又是一阵显摆。他梗着脖子只管往下说,陈光一眼瞧见一对男女正背着手静听,慌得急忙起身戒备,那曹三仔细一看呀的就叫出了声,拔刀点指何柔二人:“好贼,找你不找,拿你不到,今日撞见你家三爷还不束手就擒!”。
陈光听这话头儿自然猜出七八,却仍低声问道:“他们是谁”。
汪三儿冷冷一笑:“陈哥,这还消问那,玄摩剑就在他们手上”。
求功的陈光闻懊恼一扫而光,早已喜上眉梢,心道:“这真是运气,该着我露脸”。他心里暗笑,不由得凑上一步。
何柔见了汪三手中玉佩,玩心顿消,厉声喝问:“狗官,你的玉佩是从哪得来的?”。
汪三被问得心中一虚,立即揣了玉佩,并不正面作答:“少要装蒜,瞧瞧爷爷的颜色”。说着挥刀便剁,何柔一心全系于何皎安危,无心与他动手,侧身躲过一刀,继续问道:“你把我哥哥怎么了?”。
汪三一刀走空,一刀又至,口中胡乱答道:“啊哈,你怕了是不是,还怎么了,告诉你,他让老子一刀宰了”。
何柔一听,突然觉得头一阵眩晕,两腿一软,倒抽了一口冷气,登时感觉天旋地转,身子一个歪斜,便要倒地。
汪三大喜,没想到如此容易就要的手,看来自己先前实是高估了两个人,上步追身,手起刀落,只听噗的一声。汪三儿等着眼睛,原本砍向何柔的刀此刻正插在汪三咽喉上,汪三至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惊愕的眨着眼,嘴唇翁动了两下,一头栽倒在地,已然身归纳世去了。
一旁的陈光却看的清清楚楚,他眼睁睁地看到那少年在汪三出刀的刹那迅速移转至女子身后,一手扶住晕倒的女子,另一只手伸出二指夹住汪三刀头三寸处,也不知他如何发力,瞬间化解了刀的下劈之势,指头引着汪三手中的刀反插入了汪三的咽喉!
陈光是聪明人,已知自己绝非面前男子的对手,手握单刀,一步步缓缓向一丈涧内退去,他心存侥幸——只要退入涧内,仰仗布好的陷阱,或可脱身,若是运气再好些好或有一胜。
龙吟风一手扶了靠在胸前的何柔,仍是步步紧逼,陈光距离涧口仅有丈余,他突然向后一个空翻,凌空退入涧内,龙吟风脚下加急跟身而至,陈光见机会已到,立即拉动机括,不待龙吟风站定身形,头顶巨石撞击之音已是不绝于耳,阵阵恶风破空而至。涧内狭小无可施展,兼之怀有牵制,他来不及思忖赶紧轻舒猿臂,已把何柔送出一丈涧,一手亮出玄摩剑,也不闪转,迎着凌空落下的巨石挑、斩、刺,切,只听不绝于耳撞击之声,无数碎石散落在龙吟风周身左右,良久方止。
龙吟风收剑于胸,再找陈光已然踪迹不见。因着挂念何柔,他已无心恋战,疾步退到一丈涧外,扶起何柔,在她身上几处大穴上一阵推拿,良久何柔才悠长的叹息一声,木讷地睁开眼睛,轻念一声:“皎哥……”。已是翩泪下,龙吟风心中亦十分苦闷,却不敢自乱方寸,柔声安慰道:“好妹妹,不要乱想,光是一块玉佩说明不了什么,你不必难过”。
何柔向来对龙吟风十分信服,听她这么一说,心中登时怀了一丝希望,道:“哥哥,皎哥真不会有事吗?”。
龙吟风只是胡乱安慰,自己也全没把握,但此时为了哄住何柔,只得假作信心满满:“我想是的”。何柔缓缓起身,满腔都是悲酸的往事,拭了一把眼泪,泪水紧接着又涌了出。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疾步开至三的尸身近前,疯了似的一阵翻找,良久才疑惑地停了手,问龙吟风道:“哥,皎哥的玉佩呢?”。
龙吟风一怔,跟步到了切近,一脸狐疑的问道:“不在他身上吗?我明明看见他揣进怀里了”。说着也跟着翻,仍是不见何皎的玉佩。
龙吟风弃了曹三,揣度着说道:“会不会掉在地上了”。两人围着一丈涧四下寻找许久未果,不免满腹疑云——眼瞅着曹三揣进了怀里,此刻怎会不翼而飞了呢?
何柔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凄苦道:“皎哥真是狠心,连个念想也没给妹妹留下”,说着便拭泪。
二人木然对视了良久,龙吟风道:“柔儿,咱们走吧,在此耽搁不得,有些东西你不找它时,它可能就自己蹦出来了”。何柔吸了吸鼻子,稍稍缓过颜色,勉强笑道:“真的吗?”。
龙吟风眼中的疑虑只一闪而过,于是二人乘了马匹,穿涧而去,却不知已创下通天大祸,曹三乃曹进忠之义子,极受宠爱,爱子一死,曹进忠岂肯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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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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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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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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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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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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