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清冷师尊总是想娶我[穿书]>第 64 章 无礼
  彼时整条长街上寂寥无人,有凛冽的寒气从地底升起,即使东方的天空已经越来越亮,可是寒冷却像蛇信一般钻入人的衣袖中,丝丝入扣。

  鹿鸣有预感,接下来的发展一定不会像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事实证明,他对了。

  沈棠站在门口,看着他的师尊和师兄并排走过来,两人旁若无人,虽然他们身旁的确也没什么人,但是却有一种很微妙的气氛环绕在他们周围。

  向来清冷而高高在上的师尊在面对蓟和说话时,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淡漠,侧脸线条仍然冷硬,可眉眼戏谑,怀里抱着一只狗,寒冷北风吹乱了他的长发,让他更平添了一丝平时所没有的温情。

  这是沈棠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而他最善解人意的小师兄,此时正一脸笑意地仰头和师尊说话,听不清说了什么,但从两人脸上的神情就能看出来,那一定是非常快乐的事情。

  沈棠禁不住心里一痛,眉头紧紧皱起,不由自主冷下了神色。

  等到鹿鸣和蓟和走到他面前时,东边朝阳终于露出了一线金光,被厚厚的云层托着,缓缓浮出地平线,沈棠在这温暖的晨光中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鹿鸣俯视着他,还没说话,蓟和抢在他面前开了口:“叶师叔半夜偷偷出去了,我和师尊不放心,就悄悄跟了上去。”

  他知道这种事情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与其以后被沈棠发现还要费心解释,还不如现在直接告诉他,免得他多想。

  沈棠听了却并不缓和,神情依然阴沉,嗓音低低的:“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你……”

  沈棠眼眸漆黑盯着他,“这一次下山,师尊明明是指明了带我,是我提了一下,他才决定带你来的,可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们俩在一起,把我隔离在外,之前上山去找那个野人,如果不是你突然感染了风寒,师尊肯定也不会扔下你的。”

  蓟和:“……”

  他愣了愣,没想到沈棠平时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心里原来想得那么多,他心思敏感但却不怎么表现出来,书里所说的那种多疑猜忌的性格弊端,此时就可见一斑。

  “沈棠,”鹿鸣在一旁淡淡地出了声,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你可是在责怪为师?”

  “……”沈棠抬眼与他对视,很快就又垂了下去,“弟子不敢。”

  “不敢?”鹿鸣冷笑一声,“你方才见了我,不先施礼,反倒说出这样一番不平的话来,字字句句皆是质问为师,这般冷淡面目,是你一个弟子该有的态度吗?”

  沈棠抿了抿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硬生生压下了满腔愤懑,低头道:“是,弟子知错。”

  鹿鸣看他一会儿,没出声,淡色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情绪。

  蓟和暗暗瞥了他一眼,转而对沈棠温声道:“你别多想。没告诉你,是因为当时听到叶师叔出去的时候师尊正好在我房里,我……”

  沈棠的眼神更幽深了。

  “……那个,”蓟和讪讪地笑了笑,“我是说,当时师尊来找我,我们听见动静,担心叶师叔喝醉会出什么事情,而且当时都那么晚了他一个人出去也确实可疑,所以就悄悄跟了过去。”

  沈棠颇为复杂道:“那为什么不叫我呢?”

  “……”蓟和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直说了吧,叶师叔出去一定与道陵君有关,这你应该也能猜到,道陵君是你的父亲,我们是真的怕出什么意外,你当局者迷万一一时接受不了,那可就不好了。”

  “……是吗?”沈棠古怪地看着他,沉默地想了想,“那你们发现什么了,叶师叔半夜出去是做什么的?”

  “没有,”蓟和冲他摇头,“什么都没有。叶师叔只是去了你们之前住的地方,什么都没发现,可能单纯只是为了睹物思人吧。”xǐυmь.℃òm

  沈棠仍是不怎么相信地看着他,蓟和努力装作坦然的样子与他对视,轻声哄道:“是真的,不然我和师尊怎么会若无其事毫发无损地回来呢,对吧?”

  “……”

  沈棠心里涨满了潮汐一般起伏的情绪,他想说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在气这个,可是他沉默半天也没有表达出内心真实所想,整个人非常阴郁,寒风四起,吹动他单薄的衣衫,沈棠感觉自己心里好像被扎破了几个小洞,都在往外“呼呼”地漏着风。

  “清晨寒冷,”鹿鸣淡淡道,“回去吧,记得多穿些。”

  沈棠默默收回目光,“是。”

  他挪动脚步转身回去,直到完全消失在门后,蓟和才回过头来对鹿鸣道:“你有没有感觉他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好?”

  鹿鸣抱着狗道:“是有点儿,你待会儿去跟他说说话吧,”犹豫了一下,“但也不要说太多……你知道,主要是我去的话他可能不太能敞开心扉。”

  “嗯,”蓟和点点头,“可能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他也许猜到了一点什么,被困在了自己的情绪里,书里不是说男主前期性格非常阴郁多疑吗?”

  鹿鸣凝眉沉思:“其实,我比较关心后期他会变成什么样。”

  “可能会是那种十分稳重,能扛起宗门大梁的人?”说着说着他忍不住乐道,“你说下一任宗主会不会就是他啊?”

  “那必须是,”鹿鸣竖起眉毛,“等我将来把这个宗主之位传给沈棠,我就带着你去旅游,度蜜月,哪好玩儿咱们去哪儿,逛他个一年半载的。”

  “……”

  蓟和突然脸红了,眼角全是绯色,脸庞却还是雪白,“哪有出去玩玩那么长时间的,你别瞎想了。”

  鹿鸣看着他,突然凑近了他:“想想都不行,你脸红什么?”

  蓟和羞恼,伸手打他一下。

  “真是暴力,”鹿鸣揉着胳膊哀叹道,“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善良可爱,温柔体贴的小徒弟了,看看,现在不光顶嘴,还会使用暴力了。”

  蓟和伸一个懒腰,本来不打算再理他,闻言却又转过身来,斜眼笑道:“就是打你了,又怎样?”

  “当然不能怎样,”鹿鸣原地蹦跳,顺便帮他抵挡寒冷的北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我们作为男朋友传统的美德,这我当然要遵守,不过我会在其他方面讨回来的,你等着吧。”

  “什么方面?”

  鹿鸣冲他隐秘地眨眨眼:“你说呢?”

  蓟和回答不上来,光是脸红,偏偏还不甘示弱地回瞪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被寒风吹彻,浅得格外清凛。

  鹿鸣被他看得心猿意马,魂都要飘了,静悄悄凑过去,想要亲他一口,马上就要碰到那光洁细腻的皮肤时,两人之间突然被一个鼓鼓的东西隔住,怀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汪汪”。

  鹿鸣:“……”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狗无限冷落,不明白抱了自己为什么却又不撸自己,还要怒吃狗粮,于是在关键时刻发出了强烈的单身狗的呐喊。

  气得鹿鸣狠狠敲了他一下。

  狗子立刻偃旗息鼓,趴回他怀里了,

  蓟和笑道:“你跟他置什么气。”

  “不会看眼色,活该被打,”鹿鸣愤愤道,一伸手把狗子塞到蓟和怀里,“给给给,你抱它吧。”

  蓟和哭笑不得地接过小狗,对上它委屈巴巴的眼神,“你也太霸道了,跟一只狗生气,如果将来……”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顿,慌忙住了口,低下头去,只是抚摸手下柔软的皮毛,不出声了。

  “将来什么?嗯?”鹿鸣瞥过眼,恶意问道,“小哥哥,人不大,想得怪远啊。我跟你说,将来等我们结了婚,肯定不能很快有孩子,要不然打扰我们过二人世界,你说对不对?”

  蓟和听他说“结婚”二字,脸又涨红了,抱了狗转过身去:“你又来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鹿鸣偏偏不依不饶,逮着他追问道,“我遇到一个中意的人,我想娶他,这有错吗?嗯?没错!天经地义!小哥哥,你说是不是,你有喜欢的人,你想不想跟他结婚?想不想跟他永远在一起,腻腻歪歪黏黏糊糊里里外外……”

  蓟和拿狗子往他身上砸:“你要死了,没完没了地消遣我!”

  两人在清晨的阳光里放声大笑,笑够了才抬脚往客栈里走,幸亏时辰尚早,大堂里没什么人,没人撞见,彼此都有些隐隐的侥幸和甜蜜,上了楼梯走到拐角处,蓟和朝另一个方向转身,口里道:“你先回去吧,我去和沈棠说会话,然后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好的。”鹿鸣抱着狗郑重点头,“我洗干净床上等你。”

  蓟和脚下一滑,扶着栏杆勉强没有跌倒,连头都没有回,忙不迭地上楼去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沈棠房间门前,停顿了一下,才抬手敲门,“咚咚”两声:“沈棠,你在吗?”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以为里面的人不会理他的时候,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

  沈棠站在屋里,看见他神色微微有些僵硬:“有什么事吗?”

  蓟和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别扭如果不当时解开的话,日后只会越来越固结,甚至会成为他的一块心病,于是清清嗓子,尽量温和道:“没什么事情,师尊回去休息了,我没事,就来找你说说话。”

  “……”沈棠闻言神色有稍微的缓和,他瞧了蓟和一眼,侧身往里让出一条空隙,“……进来吧。”

  蓟和跟他进了屋,坐在窗下的小榻上,沈棠给他倒了杯茶,然后也随之坐了下来,两人相对沉默。

  蓟和手执茶杯慢慢啜饮,悄悄觑着沈棠的脸色,暗自思忖,这孩子性子敏感多疑,从小又爹不疼娘不爱的,吃了许多苦楚,很多事情既不能说得太开,也不能全然瞒着他,只能一步步疏导着来。

  于是挑了个他最关心的问题,蓟和放下杯盏,询问道:“关于你父亲的行踪,你有什么看法?”

  沈棠摇摇头:“我能有什么看法?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就离开家四处流浪,他几乎从未关心过我,那个家对我而言就是个空壳子。”

  蓟和心里叹了口气,想起昨晚叶师叔说过道陵君为了养育樱花的花魂,献出了全部心力,却只换来了妻子儿女的孤独怨怒。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沈棠微微瞥眼,不由自主拔高了音量:“怎么,你觉得我不应该恨他吗?”

  蓟和转头看了看他,斟酌着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道陵君是有苦衷的?”

  沈棠冷笑一声:“什么苦衷?人们遇到难以解释的事情,都喜欢说自己有苦衷,但那是他们的事,我相不相信是我的事。”

  “沈棠,”蓟和耐心地劝他,“你不要总是这么极端,世间没有一个父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道陵君对你冷淡,可能是因为他岀于某种不能说的理由,又或者他受制于人,甚至是记忆出了差错……”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都不相信,”沈棠嗓音低低的,格外执拗道,“我只知道他害死了妻子,冷落儿子,宁愿到那些养小倌儿的窑子里寻欢也不愿意回家看我一眼,这样的父亲,你让我怎么相信他有苦衷?”

  说着幽黑的眸子里冷光一闪,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说不定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心思不在女人身上,所以连自己的孩子也能不管不顾。”

  蓟和沉默地看着他,沈棠突然转过脸来冲他奇怪地笑了笑:“男人的滋味就那么好吗,能让他那么沉迷连家也不愿意回?”

  蓟和淡淡一笑:“个人所爱罢了,何必说得那么不堪。”

  “若他真是因为这个才冷落我们母子的,”沈棠盯着案几上的纹路,“那我就真的不会原谅他了,既然没有这个心思又为什么要娶我母亲呢?娶了她却又不在意她,当真是个伪君子。”

  “沈棠,”蓟和坐直了身体,微微严肃地看着他,想起之前看到的画面里道陵君那些苦痛的过往,声音里不由得带了点申饬的语气,“你不能这样说道陵君,他辛苦养育你,到头来都不能得你唤他一声父亲,为人子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哈哈!”沈棠狠戾地笑了出来,“我怎么忘恩负义了,请问他有什么能让我去报答的?哦对了,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是我想报答也不能了,何必跟一个死人较劲儿呢?”

  “……”蓟和痛惜着摇头,“你越说越离谱了。”

  “有什么可离谱的?”沈棠锐利地望着他,见蓟和神色冷静又无奈,仿佛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心里突然掠过一丝熟悉的痛意,嘴里越发无遮无拦:“你这么维护他,是不是你和他有一样的心理,都对……”

  “沈棠!”蓟和眉毛紧紧狞了起来,略微警告地看着他。

  沈棠顿了顿,看见他眼中冰冷的寒光,心中狠狠地一凛,自觉失言,缓缓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蓟和盯着他的头顶看了好一会儿,表情恢复平和,可是心里已经塞满了厌倦,半晌,突然从榻上站起了身,“道陵君有道陵君的苦衷,你也有你的,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整理着胸前的衣襟,“打扰多时,我就不久留了,你休息吧。”

  说着就要往外走,沈棠慌忙抬头,看他已经迈出了一只脚,不知怎么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急急道:“等会儿,你先别走……”

  蓟和顿了一下,转过了脸看他拽住自己的手。

  沈棠却并不松开,面色急切道:“那个……我,我不该跟你那样说话,是我失言了,你……你再坐会儿吧。”

  蓟和看着他碰到自己衣袖的右手,道:“你先放开。”

  “不,”沈棠坚决地摇头,“别走。”

  “……”蓟和无奈地叹一口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这么大的人了,只知道意气用事……”

  边说边去甩他的手,晃了两下没摆脱桎梏,下意识加大了力气,猛地一挥,对方冷不防被他的力道甩开,手下一松,被惯力带着一把摔到了榻底下。

  后背碰到木头制的榻板,“嘭”地一声把上面的一个抱团都震落了,露出底下一本小书。

  蓟和忙弯腰去扶他,不经意眼光往那书面上一瞥,看见了花浓粉艳的几个大字:

  《会东风蓟和逢春雨》。

  蓟和:“……”

  他伸手要去拿那本书,被沈棠眼疾手快一把截住,捧在了怀里。

  蓟和冷静问道:“那是什么书?”

  “没什么,”沈棠神色间有遮掩不住的慌张,勉强压抑下去,“真的没什么,坊间流传,闲来无聊解闷儿用的。”

  蓟和一眼瞥见那上面浓艳的插图,不堪入目,再配上刚才看到的书名,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恶心的情绪,道:“这书如此低劣下流,连话本都算不上,你私藏这种东西,不怕师尊知道了罚你?”

  “嘘……”沈棠让他噤声,“小点声,嘘……求你别告诉师尊。”

  “你……”

  沈棠抬起头,看他气得脸也红了,眼眸莹润好像含着春水,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很微妙的感觉,手心微微发痒,边看他边往前凑过去,等到蓟和身边时闻见一股幽幽的清香,连指尖都蜷曲了起来。

  蓟和又气又恨,不得不撤开身子与他拉出一段距离:“你放尊重些。”

  沈棠今晚不知发什么疯,骨子里那些隐秘的恶意在这一刻全都涌现了出来,他几乎是紧紧贴着蓟和,低声道:“能让我父亲那么流连忘返,食髓知味的事情,真有那么好吗?你方才极力地为他说话,是因为你也觉得这种事情是正常的吗……”

  蓟和伸手想推开他,却被沈棠一把抓住了手腕,连推带搡往旁边榻上摁,边推边道:“蓟和,蓟和,我……我私心里……你别动,让我……”

  蓟和挣扎不能,心里几乎怒极,眉间有冷光一闪,指尖汇聚了一丝灵力,然后猛地爆裂开来,逼得沈棠不得不放了手。

  沈棠微微跌在一边,蓟和立刻稳住身形站了起来,两人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神色阴沉而冷淡。

  良久,蓟和阴声道:“你把我当什么?”

  沈棠微微喘着粗气,并不回答,蓟和也不需要他回答,这一会子闹也闹够了,他心里已经厌烦到了极点,再不想多待一刻,整理着凌乱的衣衫道:“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师尊,你也不要再来和我说什么,我再不会劝你,就这样吧。我走了。”

  沈棠沉默片刻,“你本来也不愿和说什么。”

  蓟和没出声,冷眼瞧了他半晌,转身准备出去,后面沈棠身形微动,衣料摩擦过床板沙沙轻响,他声音很轻,却好像挟着阴沉雷电,尖锐地逼视着蓟和的背影:“今日如果是师尊,你是不是就愿意了?”

  蓟和身形一顿,沉默地转过身来,那一双灵动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无言看了他一会儿,转身推门出去了。

  沈棠在榻上呆坐半天,望着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转眼看到丢在榻上的那本书,伸手拿过来,突然两手扯住边页,发狠撕成了两半。

  蓟和从房间里出来,在走廊里静了很长时间,心绪勉强平复下来,抬眼望望那边鹿鸣的房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强打精神,抬脚走到另一头,刚要敲门,门从里面推开了。

  鹿鸣站在门口,率先开口道:“叶师弟来信了。”

  蓟和微微一愣,抬眼看他:“什么信?”

  鹿鸣道:“他方才以灵识传音给我,说要去淮河以南,他们初遇的地方,说不定能找到道陵君。”

  蓟和还没说话,脑子里突然“叮”地一声。

  两人脑海里系统同时出声:“注意,注意。触发下一章剧情:叶清玉祝云山再次遇险,道陵君多年后重现人间,舍命相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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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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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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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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