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的靠近,让她心跳加快,砰砰作响。
这种奇怪的感觉,她知道是什么,她抿紧了唇,悄悄的伸出脚,想要向旁边轻挪。
容玄勾住了她的细腰。
双手有力,像是铁壁铜墙,稍微挣脱一下,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方朵朵心中叹气,还带着几分恼意,抬起头来看着他。
夜色不知时候更黑了。
这条小巷子里面,没有丝毫亮光,唯独嘈杂的雨声,急切的砸在屋檐上,砸在坑坑洼洼的地上。
雨越下越大,声音越来越响亮。
陡然间,明亮的闪电像是银蛇一样在空中穿梭而过,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大地,紧跟着,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好像可以把任何东西震碎。
方朵朵看见了容玄的眼睛。
细长、幽黑、深邃,定定的停留在她的脸上。
他似乎在执着的追求一个答案。
方朵朵深吸口气,鬼使神差的想到之前的那个问题,她别扭的偏过头去,抿了抿唇,回答道,“不冷。”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雨水汹涌,斜风之中,朝着他们扑面而来,几乎是瞬间,就打湿了衣角。
粘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凉意入骨,到底是冷的。
容玄的手指轻轻按摩起她的纤腰,方朵朵一怔,随后察觉到以腰窝为圆心,一股股暖意,顺着四肢百骸向外攀爬,不多时,手脚温热,就连脸颊都滚烫起来。
他的动作太过暧昧。
方朵朵出声道,“不用了,你把手拿开。”
容玄没理会她,手上动作仍在继续,一张脸却面无表情的看向面前的雨。
“……”
两个人陷入沉默,关于安安说过的话,这个时候,一股脑的而全部都钻进了她的脑海之中。
不等她开口,容玄却主动说道,“三年前那时候还是萧景岩在做皇帝,一场征伐后,不幸坠崖。脸毁了,幸运的是遇到了鬼医。鬼医重做了长脸,改名容玄。”
短短几句话,将她心头的猜测证实了一遍。
方朵朵没吭声,容玄也不急,就这么安静的并肩等待着。
雨不知道下了多久,方朵朵不知道站了多久,以至于后来,再想起这一晚,印象里,只记得那滂沱的雨,他放在他腰上的掌心的温度,还有他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声。
后来还是容玄的手下,冒着大雨,到处寻找他们,坐进马车的时候,方朵朵整个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容玄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没头没脑的,方朵朵从壁柜里面抽出来小毛毯,在身上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后,将头发打散,正要继续擦,却感觉到毛毯被人给拉住了。
容玄对上她的视线,“我来帮你。”
他把安安放到软榻的一旁,安安正睡得沉,因为一直被容玄护在怀里,没有淋雨。
短暂的出神,容玄把毛毯夺走了,凑过来坐在方朵朵身旁,温柔的给她擦拭起来。
躲不过逃不掉,方朵朵坐直了身子,感受着身后人的轻柔。
心头浮现出一种难以说明的感情。
她听着外头的大雨,心绪同样被搅合的一片凌乱。
回到府上,已经是深夜。
方朵朵浑身湿漉漉的,叫了女婢送来热水。
泡在温热的水里,她闭上眼睛,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总觉得犹如梦幻泡影。
相信她和容玄原本在一起,那么有关于席煜的说辞,不攻自破。
席煜骗了她,接受这个似乎有点困难。
她身子靠后,整个光滑的后背贴在浴桶的边缘壁上,脑袋微微向后仰,蒸腾的雾气漂浮,她吹了口气。
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中一片空白。
渐渐地,她睡着了。
女婢在外面等候大半天,都开始犯困,还没有听见召唤自己进去伺候。
正打算去屏风后面一探究竟,房门从外面推开了。琇書網
女婢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来见是容玄,忙行礼问安。
“她呢?”见女婢脸上一阵担忧,容玄蹙着眉头,出声问道。
女婢忙回答说,“姑娘在里面沐浴,可是没了动静。”
“……”容玄微微颔首,双手背在身后,对她说,“你进去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女婢领命而去,很快又回来了,她讪讪的道,“主子…姑娘她在里面睡着了,奴婢要不要把她叫醒?”
“……”容玄抿了抿唇,“去吧。”
女婢刚一转身,他又叫住了她,换了主意,“算了,你出去吧。”
房门吱吱呀呀的在身后轻轻关上,容玄想了想,走过去将房门锁好,而后缓慢的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空气中还萦绕着湿润的水分,淡薄的白雾袅袅,他看见浴桶里面小小的人儿,双手搭在边缘上,脖子微微后仰。
靠近后,看到她浅浅的呼吸。
容玄抿唇,有些口干舌燥。
她大概自己也没注意,腰部往上有一半是潜在水面下,还有一半则是暴露在空气之中,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方朵朵肌肤白的很,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错觉,此时此刻看过去,入目所及,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粉红。
容玄很清楚自己的反应。
他旱了很久,自从和方朵朵分开之后,就没有过,如今看到最爱的女人,出现这种娇滴滴媚态,没忍住是自然。
容玄按捺住那股冲动,深吸口气,走过去拿出宽大的浴巾,放在床上,然后把方朵朵从浴桶里面捞出来。
她睡觉很沉,容玄一向知道。
从浴桶到床上,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容玄浑身犹如烈火燃烧,耐着性子轻轻的给她擦拭干净全身,从脸到脖子到腰,一路向下……
强迫自己别开眼,视线落到她那双大白腿上。
笔直细长,以前每次的时候,都能夹得他要命。
容玄脸更烫了,手心都跟着烫,他掀开被子,仅存的理智促使他,把她放进了被子里面。
盖上之后,什么都看不见。
容玄坐在床边,足足缓了好大一会。
难受……
他知道是为什么,尽量克制自己不去乱想,无奈根本不受控制,有她在的地方,空气里似乎都是充满着暧昧的味道。
容玄几乎没法思考。
眼前浮现的都是两个人以前的场景。
在床上,桌子上,椅子上……
容玄懊恼的揉了把脸,然而刚才他触碰过方朵朵,手上都带着属于她的芳香。
要命,他没救了。
想着要去洗洗手,可又舍不得。
把手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果然满是她的味道。
做了这一切之后,容玄忽然醒悟过来,他刚才的行为,仔细一想,好像是有点猥琐。
“……”
尽管没有人看到,可容玄还是觉得难为情。
他不敢回头看方朵朵,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好可怜。
女人是他自己的,睡的是他的床,他们明媒正娶,有过孩子。
现在她浑身光着躺旁边,他却连碰一下都不敢,反而只敢吸着鼻子闻她残留的气息。
还有比这个更操蛋的吗?
心里嘀咕是一回事,不该做的,容玄自然不会做。
外头的雨好像停了,只是狂风又造作起来。
容玄垂下视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大概是刚才抱着方朵朵的时候,弄湿的。
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把所有的窗户都锁好,然后他把外衫脱掉。
重新回到床旁,目光幽幽的看着方朵朵的小脸,睡着中的女人没有一点防备,柔软的像是一只温顺的羊儿。
“朵朵。”他微微俯身,凑近了轻声叫她的名字,随后一个轻盈的吻落到她额头上。
触感很好,似乎带着甜甜的味道。
容玄原本想亲一下就离开,后来发觉,他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
一路吻下去,在她的唇瓣上辗转研磨,她唇瓣微凉,他不满足的抵开牙关,轻巧的溜了进去。
方朵朵难耐的唔了声,唤醒他所有的理智。
容玄身形顿住,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后,胸口仍起伏着。
不能再待下去。
给她轻轻的掖了掖被角,容玄快步离开。
床上的人儿没有睁开眼,只是手指轻轻的触碰到了唇瓣上,抚摸了下,无奈的翻了个身。
醒来后已经是次日清晨。
叫女婢拿来一套干练的小厮装,方朵朵收拾妥当,将头发高高盘起,做成发髻,之后才推开门。
昨夜雨疏风骤,庭院里原本枝繁叶茂,如今经过一夜的摧残,反倒是落叶铺满了地面。
方朵朵去找容玄。
容玄正在吃早饭,听见动静,招呼她坐过去。
方朵朵坐下后,他让人上了托盘,托盘里放着两个小碗,容玄跟她主动介绍,“一碗是南瓜粥,我稍微放了点糖,你喜欢吃,还有一盘是药,昨天淋了雨,怕你感染风寒,喝了药预防下。”
她没吱声,容玄把南瓜粥亲自放到跟前,“先吃饭,吃完了饭,再吃药。”
“今天带我去军营。”方朵朵拿起筷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好。”
得到肯定回答后,方朵朵点点头,而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从衣服里面掏出来一个挂坠。
那是一枚小小的钥匙,做的相当精致。
“这是什么?”方朵朵好奇的问他,“我一直戴着这个,你知道吗?”
容玄笑了,那东西是他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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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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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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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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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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