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柔的动作,让萧景玄再也无法离开。
他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容忍到了极限。
赵曼柔的哭泣声从身后传来,这放在之前,最是让他心疼不忍的声音,如今听来只觉心烦意乱,聒噪的很。
他抬起头,将赵曼柔的手掰开。
赵曼柔死死的锁着,但无奈萧景玄的力气更大。
试了几下,赵曼柔终于妥协的松开了手。
萧景玄摆脱了她往前走出几步,赵曼柔在身后大喊,“萧景玄,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虽然已经立了春,但夜里的山风,寒意却丝毫不减。
随便刮来的一道风,便吹得人脸颊生疼。
山风裹挟着湿漉漉的寒气,呜呜作响,吹散了所有的声音。
萧景玄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眸色和这巨大的苍穹一样,深邃,神秘,又冷冽。
“赵娘娘,你恨我吗?”萧景玄忽而笑了,“贵为娘娘说出来这种话,你如果不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就是你不知廉耻。”
赵曼柔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萧景玄没有停顿,继续说道,“三年前就已经有了答案的事情,今天不用再拿出来问了。”
“萧景玄,可我……”赵曼柔张了张嘴,却发现她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无法说出那三个字。
“你怎么样,和我无关。”萧景玄及时打断她,冷冷的道,“我只对一个女人的感情负责,其他人怎样,都和我无关。”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属于其他人之中。
而他所说的那一个,另有他人。
会是方朵朵吗?
赵曼柔的心被风吹的越来越冷,那种冷,深入四肢百骸,一丝一丝,割裂她的心。
她看着萧景玄离去的背影,已经失去知觉的双手,紧紧攥紧。
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萧景玄,你不要我,也休想要别人!
她冷冽的面上,忽然挂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赵曼柔俯下身子,轻拍沾上的灰尘,这才扭着身子,往寺院里面走。
下了早课之后,方朵朵无心吃饭,实在拗不过纳兰雪和施初微,便跟着扒拉了两口,之后便回房间休息了。
她昨晚没睡好。
强行入睡的结果便是梦里见到了萧景玄。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萧景玄,至于为什么怕,她也说不上来。
总之,她半夜醒来,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方朵朵把打开的窗户关上,外面的冷风便顿时隔绝,她木木的躺到床上,脑中一片混沌。
萧景玄去了没?
他们应该和好了吧?
等…等下……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还真是当媒婆上瘾了!
方朵朵心中懊恼,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消灭。
她开始尝试数羊数星星入睡,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听着窗户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没过多大会,下起了淅沥沥的雨声。
是立春后的第一场雨。
方朵朵索性起身,打开窗户,朝外看去。
晶莹纤细的雨丝,在天地间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远处山脉朦胧,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中,一切都不甚清晰。
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和尚,他走到方朵朵的厢房门前,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才敲门。
方朵朵靠在窗户上,单手托腮,和他打招呼,“嘿!小和尚,我在这里,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和尚长年累月在寺院里,就算是见到女施主,都是十分矜持的,哪里遇到过像是方朵朵这样的老妖婆?
他抬头看过去,见方朵朵正朝他勾手指,顿时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女…女施主…师师傅……让我…通知你……”小和尚着急了,怎么越想着赶快说完这句话,便越结结巴巴的。
方朵朵被他的憨样逗乐了,娇嗔着笑道,“你…你你你…师父父,通知我什么呀!”
自己的结巴被眼前美艳的女人学了个七八成,小和尚生气的捏了捏拳头,“今天不用施粥!女施主自重!”
他说完便跑了。
方朵朵懒懒的吹了口气,想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又勾了勾唇。
她有些无聊,余光四散,瞥见不远处廊下有一道气场的僧影,一扫而过。
半秒钟后,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站直了身子,再向那处看去,顿时脑袋一蒙。
果然是萧景玄!
他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的?
还有他和赵曼柔约会回来了吗?
方朵朵堆积了好多问题想要提问,然而却见萧景玄从长廊那头走过来,目光阴森,气场冰冷。
萧景玄踹开了她的房门,又力气很大的砰的关上。
方朵朵吓得浑身哆嗦。
该不会…是赵曼柔又说了什么激怒他的话,他来找她算账来的吧?
那她岂不是冤死了?
方朵朵胡思乱想,顿时哭丧了脸,“萧景玄,你干嘛?”
萧景玄走到跟前,四目相对。
忽然,他冷笑一声,下一秒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窗台上,方朵朵皱眉,萧景玄却捏起她的唇,狠狠压下来。
这是一个比以往都要粗暴一百倍的吻。
男性清冽的气息,裹挟着他浩大的声势,他捏紧了她的两颊,让她不得已的张大了嘴巴。
唇齿相碰,彼此都闷哼一声。
但萧景玄却没有停下攻城略地。
他的舌头撬开她的牙齿,在她狭小的天地里肆意凌辱、侵占、剥夺。
方朵朵呜呜抗议,想尽办法挣脱。
身后是人来人往的走廊,身前是萧景玄这个混蛋的侵占!
他的大手狠掐她的腰身,猛揉了几把,又要向上!
方朵朵意识到了什么,闭上眼睛,狠狠的咬他的舌头!
腥咸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终于,他退出了她的领地。
方朵朵红着眼睛,咳嗽不停,她狠狠的瞪萧景玄,似乎想在他脸上瞪出来一个窟窿。
萧景玄冷笑,胡乱抹了把嘴唇,红肿又艳丽的唇瓣,使他看起来有一种危险的性感。
“方朵朵,别管我的闲事,你再把其他女人往我身边塞,你看我怎么治你!”
房门砰砰作响,房间里却只剩她一个人。
方朵朵整个人迷惑不已。
不明白萧景玄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是为什么,更不明白的是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其他女人?
她没有乱塞啊,赵曼柔和他不是情投意合吗?她甚至还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呢?
难不成是两个人谈崩了?还是出于冷战期间?
方朵朵从窗台上跳下来,越想越气。
她一脚踹翻了椅子,咬牙骂道,神经病!
足足半个时辰,方朵朵才冷静下来,她跑去洗了嘴巴,洗的嘴巴都麻木了。
她漫不经心的擦干,然后便又听到了房门被人敲响。
又是谁。
打开门,门外是笑盈盈的赵曼柔。
方朵朵挑挑眉,没打算让她进来,“娘娘有什么事情?”
“我是来谢谢你的。”赵曼柔娇羞的一笑,“我和景玄,如果不是你,也不可能和好。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
赵曼柔把一盒桃酥递给她,方朵朵看了眼,接了过来。
“这谢礼我收下了,娘娘不必太客气,只是希望,你能做到你说过的话那样,以后不要再用这种事来烦我。”
方朵朵说完,没给赵曼柔面子,直接把门关上了。
桃酥放在桌上,她打开盖子,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方朵朵吃了两三个,便觉得有些饱了。
她轻轻擦拭了一下唇瓣,猛地又想到了萧景玄疯子一样的行为,更加的不理解。
萧景玄来的时候一脸阴沉,而赵曼柔却笑意盈盈。
他们和好了的话,萧景玄为什么还要虎着脸?
她又不欠他什么!
还有,明明已经和赵曼柔和好了,萧景玄又亲她做什么!
天知道他是不是刚刚用那张嘴亲过赵曼柔!
方朵朵越想越恶心,吃下的桃酥,这会都开始隐约恶心。
她又重新跑到洗脸盆旁,使劲洗嘴巴。
萧景玄恶心死人了。
整整一天,方朵朵都闭门不出,甚至就连晚上的晚课,她都以身体不适为由而推脱了。
外面的雨还在淅沥沥的下,方朵朵早早地便躺到了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雨有宁神的作用,没多大会,她居然睡着了。
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睡梦中的她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她皱了皱眉,隐隐约约中睁开眼睛。
没想到居然看见窗户打开,而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外面跳了进来。
方朵朵顿时吓醒了。
她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距离她越来越近。
该怎么办?
会是坏人吗?
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双手却像是死死的钉在了床上一样,无法动弹。
眨眼间,那道黑影已经到了跟前,方朵朵张张嘴,无意中四目相对,对方手速很快,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巴。
这气息……
方朵朵睁圆了眼睛。
不等她完全反应过来,那个黑衣人已经跳上了床,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他侧着身子,将方朵朵完全的抱在怀中,然后将下巴放在她的肩窝里,闷声道,“睡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方朵朵睡不着,她沉默了几秒后,忽然用胳膊肘顶了下身后的人,“萧景玄,你到底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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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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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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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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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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