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宴席,李安与李若海并桌而坐,长史薛芹靠下坐下,李安听着下面一群人自报姓名,则是一愣:不是说都回家抱孩子了去吗?却都在这聚齐了。酒过三巡,众人微醺,只听长史笑道:“大家是有所不知,这位刺史年纪虽小,却是刚刚办完一个大案而来~平叛淮阳侯一案,可谓是功不可没啊。”李安也是忙谦让道:“晚辈不过略尽绵力,混了个虚名罢了,全赖朝廷众人之力,贾大人之功。”长史又笑道:“大人真是太谦虚了。”薛芹也没直接说,又绕着话的问起淮阳侯的具体事宜来,李安最初没发觉,现在才晃过神来,看来他们是还蒙在鼓里,想从自己这里套套朝廷的底细,难怪这般款待自己了。
知道了这些,李安也是心安了少许,便七分实情,三分虚话,娓娓的说了出去。一时间大家都是各有所得,气氛十分融洽,李安也是盛赞蜀王治蜀有能,太后任才有方。却不料席下有一人忽然挑衅的问道:“依大人看来,不知道是青衣卫厉害,还是我蜀军厉害呢?”李安愣了一下,笑道:“青衣卫骁勇善战,不用多提,蜀军则行动有序,不遑多让。”那人也是一声冷笑,径自坐下了,显然他觉得李安答的太过滑头。这还不是结束,陆续有人以敬酒为名,不断的问他朝廷与蜀国谁强谁弱,李安自是两边都不得罪,打太极给打了过去。反看李若海薛芹二人,也不加劝解,大有隔山看虎斗的意味,李安也是担心话多则失,便故意装醉顾左右而言他。
宴席进行了大半,李安是一点心思没饭菜上,心里道:“这诸侯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一个二个是都想当皇上。”众人也是喝多了,言辞更加没有顾忌,全然不把朝廷给放在眼里,李安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全当没听见。李安几次准备离席,却被李若海拉着说着再等等,还有好戏再后头,李安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暗念着长生诀平静下思绪。有人在李若海耳边低声了几句,李若海大叫一声好,拍了两下手,李安是瞪大眼睛,半坐在地上,随时准备跑路。这时,忽然跑过一群粉衣女子,对着李若海施了一礼,缓缓散开,翩翩起舞。李若海拍着李安僵直的肩膀笑道:“李兄以为如何?”李安算是缓了一口气,陪笑道:“蜀川之地,果然是别具风味。”心里早是将李若海骂了个遍,那还有什么心思去看舞蹈,忽然间却跳过来一个女子,朝李安施了一礼,跪下敬酒,李安不好推辞,便接过呡了一口。李若海笑道:“李兄若是看上了哪个,尽可挑去便是,不必客气。”李安笑道:“岂敢岂敢。”李若海则有些愠怒道:“怎么,李兄没一个看的上的?”久不说话的长史薛芹也接道:“还请大人挑一个,不要坏了规矩。”“规矩?”李安是有些糊涂,看着李薛二人一脸消息笑意,李安才想明白了,朝廷官员不可随意接受贿赂,这是要抓到自己的一个把柄。李安想了想推辞道:“实不相瞒,下官已有婚约,再这般不太妥切。”长史笑道:“这有何妨,男儿志在千里,此等小事,何足挂齿,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人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啊。”见他话里夹着棒槌,李安心里是左思右想:这番进了虎口,恐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就在此刻又一女子上前来敬酒,李安看了酒杯半天,却也不着急接,忽然笑道:“李安才疏学浅,却蒙世子大人,如此厚爱,实在是于心有愧,以后只得尽心下官的职责,来报答一二了。”李若海见他如此,心下大喜,又是举杯相请,李安则一把拉过那尚跪在面前的女子,将那女子拉到怀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李若海见了大笑道:“李兄果然好气魄,如此佳人方不至于有迟暮之叹啊。”李安也是大笑不说,又饮至半夜,这酒宴方才停了,李安也是晕头转向,被人扶回去,直接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李安却才晃悠悠的醒了过来,只见自己躺在床上,贴身衣物尽被换了一遍,桌椅木具尽是一新。李安正是疑惑间,便见一女子在一傍端水伺候着,李安接过茶水漱了漱口道:“你是何人,这又是在哪?”那女子听了尴尬的笑道:“这是刺史府,奴婢是大人选来的。”李安这才缓过神来,又看了这屋子道:“好快的速度,一夜之间尽是焕然一新了。”那女子道:“也不全是,前院还在装修着。”李安这才仔细看着面前的这位女子果然俊俏非常,不由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回大人,奴家原名宁淑,是楚江人氏,因江河泛水,举家避难,奴家便被选到了宫里去。”李安也是一愣,不曾想有着这般故事,便问道:“那你父母现在何在?”宁淑答道:“自那日被送进宫里,我就不知道父母何在了。”李安脱口问道:“想你父母应该还在蜀地,你不打算找找?”宁淑叹道:“找到了又如何呢,横竖只不过换个地方。逃不了的终究都逃不了。”李安见她面有凄色,便不再接着问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问道:“我衣服谁换的?”宁淑也是红着脸小声道:“是我换的。”李安又问道:“那个,我,那个香囊呢?”宁淑忙又递了过来。
李安便默默的起身洗漱,不再说话,前边却跑来一个人道:“有刺史大人的书信。”李安忙接了过来,是贾蕴仁的书信,还并有三封家书。原来河水泛滥,驿道阻隔,这家书就寄到了贾蕴仁的那里,可李安早已动身前往蜀地,贾蕴仁便又书信一封嘱托差人,送了过来。贾蕴仁信里责备道李安不该不打招呼便径直走了,又嘱咐李安谨慎行事,不可太书生意气,等他回到京城时,便向朝廷请功,将他调回来。李安看了心里是后悔不已,心道:原来大家都知道这蜀地是个不该来的地方,自己非要送了过来。再看家书时,却是姐姐所书也是责备自己音信全无之语,又说父亲犯了咳病,身体不大舒服,又嘱咐着李安在外多加小心。
李安看完,已是红眼欲哭,心里想着辞官去职,管他什么破规矩呢。然而却是再回头难了,那长史差人跟在他身边名为保护,实则监督,一出府衙就是跟着步步不离,印信早被收去,李安变相的软禁在蜀地,是有家回不得。那李若海又仿佛通晓李安心事似的,隔三差五便来相请闲话,李安也是一脸堆笑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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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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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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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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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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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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