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就来了个穿着四品官服的中年人,身材微胖,面白短须,恭恭敬敬的走到门前揖手道:“刑部大理寺副卿关棉拜见燕王殿下。”白秋则是不以为意,反而看着王进吃惊的样子不由得一笑道:“我原以为王兄胸有城府,凡事都能处变不惊,不料这次却是露相了。”王进之惊讶之余,也恍然大悟,这才知道白秋正是琪王李若白,也是忙作揖道:“殿下过誉了。”李若白见他这般礼让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回头笑着朝关棉说道:“你倒是个聪明人,能猜出我是谁。”关棉也笑着作揖道:“御前行走的玉牌没几人能有,除了那几位,思来想去只有太后懿旨新赐的殿下。只是殿下初到京城,下官们还不大认识,无意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海量。”ωωω.χΙυΜЬ.Cǒm
李若白笑道:“海量还是有的,可是还有句俗话说人善被人欺,今天还劳烦你来,不是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只不过想请个有分量的来断一断这案子。”关棉一听,心想道这里面难不成还有曲折,又是施了一礼道:“愿闻其详。”李若白则伸手道了个“请”字,示意进屋说话。却说关棉一进屋,膏药之味扑鼻而来,只见一人卧在床上,一人在旁侍立。李若白又将那枚青衣卫的令章递到关棉手里,背手不再言语。这关棉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王进之见状,便上前又解释了一番。
这关棉听完不禁低头仔细思量起来,李若白却笑道:“我私下想来是那青衣卫骄横太久,连朝廷封的进士都敢打,可怜我好友被打的浑身骨折瘫痪在床,才误了御宴,蒙了冤。若是今天被强拉去刑部怕是还没来得及平反,就一命呜呼了。正是因为此,我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不要见怪啊。”关棉也只得笑道:“殿下处事妥当,下官感谢还来不及,哪有什么见怪的地方,只是这事情曲直,还请殿下容下官再断断如何?”李若白笑道:“请便。”
关棉又仔细看了看李安的外伤,认了认手里的令牌,又问了问李安具体情节,顿时觉得头有点大。青衣卫历来只听皇帝调遣,骄昂跋扈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今天又干了这样的好事。李安是带不走了,青衣卫人也抓不到,自己怎么交差呢?关棉左思右想之下,觉得还是向上司汇报下再说,于是匆匆告了别,两手空空的回去了。
然而那上司也是个胆小人,只道谁家的案子谁自己处理,一堆官话又给推了回来。可这案子又必须马上结,无奈之下,关棉硬着头皮是去青衣卫“问问话”了,不曾想只不过是个看门的就先让他等了半个钟,方才见了人。
只见那人斜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关棉见状少不得低下腰来,小心的组织着词语,娓娓道来。那人听完之后,却头也不抬,半天只说了句知道了。关棉见他不十分在意,则是十分着急,便急忙辩解道:“这可是皇上钦旨调查的!”那人则不耐烦的回了句:“我说,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说完顺势起身向后堂走去,关棉也是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发做,摔了摔袖子,转身愤然离开。
那后堂之内,却还坐着一位人,双腿盘坐,手捻法指。半晌,只听那人轻声道:“去把晓青叫来。”不一会儿,便走进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一身青衣绣着莲花,一把钢刀横跨腰间,一束长发绾在脑后,让人眼前猛地一亮。谢晓青走到后堂前,拱手大声道:“青衣卫二阶侍卫晓青拜见指挥史大人。”那指挥史反是眉头一皱道:“进来吧。”谢晓青一个快步奔了进去,原地转了个圈,笑道:“爹,你看我这身衣裳帅不帅?”指挥史瞥了一眼,冷冷道:“衣裳到时好衣裳,只是少了一样东西,不够气派。”晓青一脸疑问道:“少了什么东西?”指挥史冷不丁的问道:“你的令牌呢?”“令牌,在我腰间呢,”然而晓青左右找了一遍,却还没见到,疑惑道:“我记得我挂在腰上了,怎么没了,我回去找找。”指挥史则一手将腰牌扔给她呵斥道:“别找了,第一天上班,就要给我惹麻烦!”晓青不由得嘀咕道:“不就丢了腰牌嘛。”指挥史脸不由得又黑了一层道:“你还打了人呢,你知道吗?”晓青顿时红了脸小声道:“您怎么知道了?”指挥史反是冷笑道:“我还知道你打的是新科进士。”晓青也是一惊道:“新科进士?”谢晓青开始手足无措起来,这罪名可不好承担,紧张的双手不停的揪着腰间的丝绦,低头不知怎么办才好。
指挥史本还想再训斥几句,见她这个模样,话到嘴边是又咽了回去,停了一会儿道:“跟我进宫去向太后请罪去。”晓青也是小声道:“爹,能不去嘛,你可就我这一个女儿啊!”指挥史反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打人的时候怎么不顾及?”
却说父女二人一路无语朝宫里走去,只听一太监说太后正在园子几赏花呢,二人又急急忙忙的向园子去,果然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在园子里说笑着,指挥史谢旻忙碎步向前,跪下请安,晓青也是忙跪着请安。太后反是一脸疑惑道:“谢爱卿怎么来了?”只听谢旻低头答道:“臣谢旻教女无方,惹了祸,特来请罪。”太监则忙搬了把椅子过来,太后顺势坐下疑问道:“犯了什么事情?”谢旻正开口欲说,谢晓青则插嘴道:“臣谢晓青,昨日失手打伤了新科进士李安,臣愿领罪,此事却和我父亲无关。”太后也是一愣,饶有兴趣的打量道:“站起来让我看看。”谢晓青则立马站了起来,昂头挺胸,锐目逼人。太后笑道:“好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又对谢旻说道:“你养了个好女儿啊,她就是那个女孩?”谢旻道:“正是。”太后不住的点头道:“虎父无犬子,好,好,好。”转身便要封赏,谢晓青则是傻了眼,怎么没惩罚还要赏?于是又跪在地下道:“臣愧于职守,不敢领赏。”太后不由得愣了,一旁的白发太监则笑道:“一码是一码,太后赏你你便接着,罚你的事情,一会再说。”晓青忙跪道:“谢太后赏赐。”太后又朝那太监递了个眼神,只听那太监道:“大家先都退下,太后有话要问指挥史大人。”说完自己也退下了,顺道把晓青也给拽走了。
太后见没人了,方说道:“这就是俞达谦的女儿?”“回太后,正是。”只听太后感叹道:“不曾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只是女儿家,去什么青衣卫。”谢旻道:“太后教训的是。”太后又转问道:“淮阳那边怎么样了?”“已经有可靠消息,淮阳侯在私铸兵甲。”太后叹道:“你们人到齐了吗?”“到齐了,随时可以动手。”太后摆了摆手道:“先等等。”忽而太后又叹了口气道:“我累了,你回去吧,打人的事你自己处理好。”谢旻回了声“是”,悄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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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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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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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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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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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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