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笙视频打过来的时候江云谨刚好开了排位,在看到视频的一瞬间,江云谨想也没想就把排位取消了。
还好他也是刚点开匹配,还没有进入游戏。
看着手机,江云谨犹豫两秒,对着直播间的粉丝道:“抽奖待会儿给大家抽,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江云谨关了麦,这才接通了视频。
视频接通,屏幕上是白洛笙放大的脸。大概似乎因为在聚餐的原因,背景有些昏暗,更是喧杂,靠着手机屏幕的光能看见男生流利的下颌线,以及那双明亮的黑眸。
默默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江云谨有些略微的不自然,稍稍把手机拿远了些,轻咳一声:“你……在外面吗?”
白洛笙嘴角似乎是微微弯了一下,他低低应了一声:“嗯,在外面吃饭,才看见消息。”顺便解释了一下为何这么晚才回消息。
江云谨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看着屏幕上熟悉的五官,突然不知道接什么话了,只能盯着屏幕看。
看了一会儿,江云谨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这样一直盯着人看有些不太礼貌,视线就从屏幕上挪开了,左右飘忽不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洛笙又才开口问:“你刚刚在直播?”
江云谨又点了点头:“嗯,想着没什么事,干脆就直播了。”
白洛笙眼神微动:“那你要过来吗?”
江云谨愣了一下,白洛笙的意思,是让他过去找他吗?看了眼还在不断刷弹幕的直播间,江云谨一时间有些犹豫。
见江云谨许久没有回答,白洛笙嘴角渐渐抿直:“怎么了?”
江云谨有些为难道:“可是……我刚刚答应了粉丝要直播,直播刚开,要是直接下了的话,不太好。”
白洛笙眉心蹙了一下,给江云谨发视频只是白洛笙临时起意,就连刚刚的提议,也是在看见江云谨后突然冒出的想法。
所以白洛笙压根也就没有思考自己的提议是否合适。
“那行吧,那你先直播吧。”白洛笙说。
江云谨皱了一下没,就在他想说自己可以先直播一个小时再过去时,屏幕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洛笙在干什么?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个弟弟他想认识你吗?来来来,就是这个小孩,我给你介绍一下……”
白洛笙的视线从屏幕前短暂移开,很快又垂下头看向屏幕:“那你先去直播吧,直播完早点休息。”
江云谨欲言又止。
视频还未挂断,一道略带兴奋的男声响了起来:“你好洛笙哥,我是禹泽浩……”
“我先挂了?”白洛笙轻声说。
江云谨最终还是把到了喉咙口的话给咽了下去,点了点头:“嗯。”
视频挂断江云谨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跟白洛笙说新年快乐了。
心里一时间有些空落落的,是一种江云谨也说不出的感觉。
重新打开了麦,江云谨在弹幕上设置了一个抽奖。
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粉丝们说的“那个”是想让江云谨露脸直播。
江云谨多少有些无奈,回绝了粉丝的这个要求。
至少现在,他是不准备露脸的。
粉丝们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又纷纷表示,他们愿意等。
江云谨又跟粉丝聊了几句,就开了排位。
只是他今天晚上有些心神不宁,一共玩了十局游戏,也就只赢了五局。
最后江云谨有些不好意思,干脆说无论输赢都给粉丝抽奖。
粉丝们纷纷表示没有关系,但是如果有抽奖他们也不介意。
直到快十一点左右,江云谨才恢复了之前的手感。
明天不用上学,江云谨直播到了十二点,卡着点跟粉丝说了一句“元旦快乐”,就下播了。
甚至来不及关电脑,江云谨又拿出了手机,第一时间给白洛笙发了条消息——“元旦快乐”。
发完之后隔了大概一分钟,江云谨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给其他人发了同样的一句话。
消息发送出去没多久,手机就断断续续响起了提示音,都是其他人的回信。
可直到最后,属于白洛笙的那条祝福也一直没有发过来。
之前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充斥在胸腔里,酸酸涨涨的。
江云谨放下手机,去洗了个澡,直到睡着前,他也没有再收到任何消息。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江云谨眼睛一睁开就拿起了手机。
白洛笙的消息是在凌晨两点回过来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元旦快乐”四个字。
看到消息,江云谨眼睛弯了弯,昨晚堆积在胸口的郁气,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白洛笙还是会偶尔跟江云谨聊天,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直到收假后——
学校论坛关于两人的帖子,在胡月联系了管理员后,删的一干二净。
为此,论坛甚至新出了一个规定,不准在论坛讨论任何虚假信息,一经发现封号处理。
论坛顿时风声鹤唳,但论坛毕竟不是学生讨论的唯一方式。
“战场”从论坛转移到了各大QQ匿名群。
“所以校草没有和江在一起?”
“应该是这样的,这不闹得大了吧,现在论坛都不让讨论了。”
“可之前拍到了互送礼物又是怎么回事?”
“对啊,之前不还有人说亲耳听到白洛笙承认了吗?”
“他们走得那么近,不像是没有在一起吧?”
“近……?不是吧,你们还相信这些谣言吗?白洛笙最近跟江云谨已经很久都没见面了!拜托你们不要再造谣了。”
这是一个小号的发言,也是匿名群里难得没有匿名的人。
所有人看到这条消息都有些惊讶:
“什么意思?”
“最近都没有见面?”
“这个我知道,昨天放学走得晚,在校门口碰到了两人,白洛笙和江云谨隔得老远了,他们甚至都没有相互打招呼。这叫在一起?”
像是怕大家不信一般,这名群友还晒出了一段视频。
能看出来饰品是偷偷拍的,校门口那时候人已经不多了,大家一眼就看见了两道一前一后的影子。走在前面的那个是白洛笙,后面的人是江云谨。
两人之间相隔了好几米,直到上车后,都没有看见两人有任何交流。
众人哗然。
“???可是元旦放假之前我看见都是他们搂着肩膀一起走的!”
“这……就算是朋友也不会离得这么远吧?”
“好尴尬啊,我都替江云谨尴尬,这要是我的朋友和我隔这么远,我早就转身走了。”
“所以两人这是什么情况?”
“不会是被班主任知道了,所以分手了吧?”
“有九班的同学出来说说怎么回事吗?”
群里还真的有九班的同学,同样也是匿名。
“九班冒泡,之前经常会看见校草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来教室外的走廊,最近的确没来了。全班同学都可以作证的。”
“卧槽,所以现在他们是什么情况啊?”
对此,江云谨也很疑惑。
从收假回来后,江云谨就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课间休息,白洛笙不会再下楼来找他了。
上学白洛笙也不会特意到江云谨家楼下等他了,就连放学,白洛笙都不会再和江云谨说一声。
就算是在偶尔在路上遇到了,江云谨主动跟他打了招呼,两人也聊不到几句,白洛笙就会找出各种理由率先离开。
次数多了,江云谨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等到下一次相遇,江云谨开口问白洛笙怎么了。
得到的回答都是——没事。
江云谨自然不信,微信上他也问过白洛笙,但白洛笙的回答都是“没事”。
江云谨发的消息白洛笙看见就会回,江云谨问题白洛笙也会很快把解题步骤以及答案发给江云谨。两人还是正常地聊天,没有任何异常。
但江云谨清楚,他和白洛笙之间现在的相处是真的奇怪。
江云谨只能想到这样一个形容词。
知道是一回事,但在要如何解决问题上,江云谨又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这样相处久了,周围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景睿不仅问了白洛笙,也问了江云谨,问他们怎么了。
他得到的答案和江云谨在白洛笙那里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两个字——“没事”。
时间久了,不仅是同学,就连阮瑶都问过江云谨,是不是和白洛笙闹矛盾了。
江云谨给的回答,还是“没事”。
因为除了“没事”,江云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甚至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江云谨在听见看见“没事”这个两个字时,都会下意识地皱起眉心。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即过,期末考试结束,迎来了寒假,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江云谨从考场出来发现很多人都围着栏杆站着,神色或惊讶,或兴奋,也有些人面露担心。
雪花飘飘洒洒,没一会儿就在地上堆起了薄薄的一层。
“得快点回去了,否则待会儿就不好走了。”有人说。
“走走走,别看了,回家了!”
学生三三俩俩离开,江云谨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出一看,是阮瑶发给他的消息,说今天她和顾枫要加班,不能来接他,司机已经在路上了。
站在风口一小会儿,江云谨手指已经冻僵了,他回了阮瑶消息,说知道了。
楼道也没什么人了,江云谨才迈着步子慢吞吞往校门口走。
刚走出教学楼,江云谨接到了司机的电话。
雪越下越大,刚刚还是薄薄的一层,现在地上已经有几乎一寸深的积雪了。
司机声音有些焦急,跟江云谨解释了一下,车在路上抛锚了,他要迟到很久。
江云谨也有些着急,赶紧问:“您人没事吧?”
司机说:“没事,就是这大雪天的,我要等人先来把车拖走。董事长和夫人打电话也没接,现在我准备回去重新开一辆车……”
江云谨蹙眉:“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司机一急:“那怎么行?这么大的雪,您怎么回去?”
江云谨道:“我先回公寓,您不用担心,等雪停了,明天我再回去就好,您先处理好您那边,注意安全。”
司机还想说什么,江云谨打断他,又耐心重复了一遍。
江云谨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司机也算了解江云谨的性子,也只能答应下来。
雪大了,能见度也变得低了起来。江云谨抬眼看了看密密麻麻鹅毛般的晶莹,开始慢步往校门口走去。
雪地踩着一脚深一脚浅,往常十分钟的路程,今天硬生生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出了校门,路上踩过的人太多,地上的雪白的雪变得泥泞不堪,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微微的光。琇書蛧
江云谨头发上堆了一层雪,他伸手拍开,有些藏得深的雪化开了一些,落到脖子上有些冰。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指,江云谨背着书包稍稍加快了步子。
“哎,那个人不是云谨吗?”景睿眼尖,一眼看见了路灯下的江云谨。
白洛笙寻着景睿的视线看了过去,眉心微蹙。
“怎么回事?”景睿眼睛在周围的车上扫了一圈,“家里司机今天没有来接吗?”
说完,景睿瞥了瞥旁边的好友问:“要不要我叫他,你载他一程?”
白洛笙眼神动了动。
不等白洛笙回答,景睿已经率先叫人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云谨回头,看见了站在校门口的白洛笙和景睿。
景睿快步走近:“你去哪儿?家里车呢?”
江云谨朝他露出一个笑:“在路上抛锚了,司机在等拖车,我准备先回公寓。”
说完,江云谨看了眼旁边的白洛笙,也朝他笑了笑。
白洛笙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江云谨眼睫颤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景睿轻咳一声提议说:“那……我今天有几个同学,下雪天不是不好打车吗?我车上已经带了三个,要不让白哥送你回去?”
白洛笙抿着唇,还是没有说话。
江云谨默默抬眼,白洛笙微偏过了头,像是在看路边停着的车。
眨了眨眼睛,江云谨嘴角又缓缓扬起一个笑,拒绝了景睿的好意:“不用了,就几步路,我好久没运动了,正好可以走一会儿。”
景睿没想到江云谨会拒绝,听到这话一愣。瞬间偏头看向白洛笙,甚至还伸出胳膊肘戳了一下白洛笙,他压低声音:“喂,白哥,你说句话啊。”
这一幕被江云谨收入眼帘,不等白洛笙开口,江云谨又说:“真的不用了,今天雪天路滑,你们回去也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说完,江云谨朝两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看到江云谨真的走了,景睿顿时着急了:“不是吧,白哥你不拦着吗?”白洛笙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景睿是真的急了,连忙叫了一声,“……哎,云谨,要不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再送其他人!”
江云谨回头,朝景睿摆了摆手,没有停下来步子,继续往前走。
白洛笙眉心拧得紧紧的,天色很暗,他视线一直追着江云谨的背影。
景睿看着江云谨越走越远,终于是忍不住了,压低声音道:“白哥!你们到底咋回事啊?吵架归吵架,但这种天气你总不能让人就这么走回去吧?”
白洛笙舌尖顶着压根,紧咬着牙关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说:“你先走吧。”
白洛笙大步向前,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景睿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都叫啥事啊。
愁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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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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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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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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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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