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森气结,又再次伸手将她的脸给扳回来,语气顿时冷了几分:“说话!”
“你……你混蛋!”
沈轻轻原本就觉得委屈,如今被他这么一吼,眼泪更是禁不住,扑簌扑簌掉下来。
不想被他取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懦弱的样子,她费尽全力挥掉他的手,接着迅速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呜呜呜……”
兴许是太过心酸,这一刻,哪怕她极力忍住不哭,可最后还是败给那个脆弱的自己,躲在被窝里低声啜泣起来。
听着女孩呜咽的声音,顾祁森瞬时间心乱如麻。
他知道,自己没救了!
每一次,似乎只要她一哭,他所有的愤怒就会莫名其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唯有浓浓的心疼……
这真不是什么好现象!
沈轻轻,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男人摇摇头,叹叹气。
怕她蒙坏了,他只好轻轻扯了扯她的被子,低沉的嗓音不自觉变得温柔:“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嗯?”
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沈轻轻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亦是出现在他视线中。
因为哭泣,女孩澄澈的杏眸此时被雾气氤氲,如同夜空中朦胧的星星,很美,却浸满了悲伤。
顾祁森心头微微一动,脑海中突然想起几句歌词:最爱你哭泣时候的眼睛,轻轻地流露心中的秘密,舍不得让你碎了心,让我吻去唇边的泪滴……
这么想,当然,他也情不自禁这么做了。
未料到这男人一言不合就吻她,沈轻轻当下懵了。
她眨了眨晕染着水汽的羽睫,目瞪口呆看着他轻轻吻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庞,最后落在她娇艳-欲-滴的樱唇上。
四唇相贴,她的心跳得飞快,别过脸想躲、想逃,可他的唇却如影随形,无论她躲到哪,他都能精准地攫住她的,然后,继续深吻。
终究是自己深深爱着的人呐,他之于她就像是迷魂药,每次沾染,哪还有理智可言?
渐渐地、渐渐地,沈轻轻便放弃了抵抗,更甚至,主动回应他……
情根深种的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病房里的温度急剧上升,到处流动着浓浓的爱恋气息。
也不知吻了多久,直到顾祁森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响起,打断一室旖旎,男人才依依不舍松开她。
厉眸微眯,盯着她那张被自己吻-肿了的小嘴,男人喉结滚了滚,忍不住再次低头亲了亲,这才哑声说:“等我……接个电话!”
话落,他旋即起身,走向阳台。
男人一离开,沈轻轻总算彻底回过神。
想起自己刚刚的主动,她小手倏地抡起拳,懊恼地砸了砸柔软的牀垫,羞得直接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祁森这通电话打个有些久,回来时,沈轻轻已不在牀上。
去哪了?
他拧拧眉,下意识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果真,走到门口就见她刚好推门出来。
“脚都伤成这样了还敢乱走?”
他一边说,一边抢过她手中的拐杖,轻而易举就将她打横抱起,送回牀上。
“那我总要上洗手间吧?”
沈轻轻没好气反驳。
男人眸光沉了沉,随后一本正经说:“以后我抱你去。”
沈轻轻撇撇嘴:“切,你又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这儿。”
“从现在起,我会在这照顾你,直到出院为止!”
“什么?”
……
——————
沈轻轻本来以为顾祁森只是开开玩笑,谁知,下一秒秦瑄就出现,特地给他带来换洗衣物,接着匆匆走了。
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将衣服一件一件挂到衣柜里,沈轻轻不由得再次问他:“你确定要住在这?”
天,她真的难以想象,他堂堂一个集团总裁当陪护好么?
可为什么,心里头却觉得甜甜的,仿佛被幸福包围了呢?
沈轻轻呐沈轻轻,你好容易满足!
她暗暗唾弃自己。
顾祁森将衣服整理好,缓步走过来。
他在牀沿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揶揄道:“摔伤的是脚,怎么脑子也不好使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切,你的脑子才不好使呢。”
沈轻轻不甘示弱回应。
顾祁森被她生机勃勃的小模样逗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角眉梢间的柔意未减:“晚餐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
“随便吧。”
她恹恹回答,其实没什么胃口。
“好!”
顾祁森没再问她,拿起手机打电话到顾氏旗下的饭店,让他们准备些清淡的饭菜送过来。
见男人挂掉电话,沈轻轻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出国一事,整个人瞬时不好了。
手机不在身边,又不记得袁老师的电话号码,她挠了挠头,只能对顾祁森说:“那个……你能帮忙打个电话给段阳晖段总吗?”
“找他问你袁老师的手机号码?”
顾祁森一眼就看穿她的意图,深眸眯起,潋滟几丝复杂。
“嗯啊!”
沈轻轻点点头,并不打算隐瞒他,“我今天要给袁老师答复的。”
“……”
“顾祁森?”
“你真想跟我离婚,出国?”
讲这话时,他脸上的线条倏然绷得紧紧的,看起来非常不高兴。wWW.ΧìǔΜЬ.CǒΜ
沈轻轻小心脏颤了颤,不过她并不退缩:“是的,反正一年后要离婚,跟现在离也没多大区别。所以顾祁森,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这是你的心里话?”
“……是!”
“我不答应!”
沈轻轻闻言,语调不禁拔高:“你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如果是因为爷爷,我会主动去跟他老人家讲清楚,是我为了前程不要这桩婚姻,责任不在你。这对于你而言,没什么损失!”
“没损失?呵——”
顾祁森冷冷勾唇,很快找了个借口,“我的妻子抛下我,跟东方珏双宿双飞去意大利留学,你说如果媒体知道这事报道出来,顾氏会受到什么样的牵连,嗯?”
“这关东方珏什么事?你别听他乱讲,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真的!”
虽说要离婚,但沈轻轻才不想背这个“红-杏-出-墙”的黑锅,立马跟他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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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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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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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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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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