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张冲回到住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混帐!”张冲哆嗦着骂道。
自从穿越过来,张冲便是一个土匪,抢东西是本分,他就没少抢过东西,过山蛇的、李大头的、一阵风的还有陆放的,抢的开心极了。如果小杨是个腰缠万贯的地主老财,潘华打着自己的旗号抢他的宅子,他不仅不会生气,说不定还会有些快感。但小杨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且是个孤苦伶仃的孤儿,就算一般山寨里的惯匪都下不去手,可这样丧天良的事现在真的就发生了他身边,而且是他的人做的,这让他实在是伤不起。
“不能欺凌弱小,这是咱们盛唐的铁律,进门的时候,没有给他们讲吗?这个潘华,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张冲怒视着尚诚。
尚诚笑而不答,静静地在张冲面前站着。
“不是老二吧?”看着尚诚意味深长的笑脸,张冲有些儿心虚。他不太相信这件事是狗子在背后指使的,狗子他还是了解的,没有这么大的贪心,以前只要有吃有喝,天塌下来都不管。如今吃喝不愁,更是什么事都懒得问。现在又是买宅又是置地,难道真的不是自己想不明白,而是世界变化太快?
“不是,也是。”尚诚轻轻笑了笑,“石爷在外面养了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皮货店老板的闺女,有这个靠山,在盛唐里可以横着走吗?”
“应该可以。”张冲苦笑着点了点头。
张冲屋子里的灯亮了一夜,才几个月的时候,易安这边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剪不断,理来乱。张冲苦苦想了一夜,也没有整理出个头绪来,直到天色放亮,才沉沉睡去。
早饭时,狗子来过一次,被尚诚挡了回去,因为昨天的事,狗子对尚诚相当不满,也没有和他多说,便扭头回去了。
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事情总要去面对,张冲睁开眼,叹了口气,事情太多,还是一件一件地去做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当前最需要去做的,是先到狗子的父母前磕个头,这个礼可不能失。
张冲收拾好了,也没有惊动别人,一个人出了门。刚到张府门口,便听到里面的吵闹的声音,“快些走,不要赖在这儿,你也不照照镜子,这儿是你待的地方吗?”
张冲听声音有些耳熟,想了想,应该是昨天在院里放炮的那个熊孩子。“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张冲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在门外偷听起来。
“大老爷亲口对我的说,有什么事就来找他,麻烦小哥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是李狗剩求见。”来人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大老爷不在这儿,就算在也不可能见你,你快走吧。”熊孩子毫无商量的余地,伸手便把那人往外推。
“大老爷已经回来了,我亲眼见过的,还是通融一下吧,我真的有事。”那人仍然不死心,继续客气的与熊孩子周旋。
“滚!”熊孩子终于推动的耐心,高声喝斥起来,“我说不行就不行,再不走我喊人把你赶出。”
那人被连推带搡地赶了出来,低着头,灰头土脸地往回走。张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是来找我吗?”
狗剩吓了一跳,猛得抬起头一看,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张冲,眼睛一亮,兴奋地叫起来,“大老爷,可见到你了。”
张冲笑了笑,和气地问道:“找我有事吗?”
狗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也没有别的事,就是过来给老爷磕个头,拜个年。”说实双膝跪地,实实地磕了个响头。
张冲笑着将狗剩拉了起来,道:“也给你拜年了,狗剩,我看你也是个实在的人,咱就不要玄暄冷套了,直接有事说事。”
里面的熊孩子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好奇地探出头来,见狗剩正在和张冲说话,吐了吐舌头,飞快地将头缩了回去。
狗剩背对着熊孩子,没有察觉刚才发生的一幕,稳了稳心神,道:“是这样的,我的徭役已经到期了,过了年后,就闲着没事了,所以就想着来求大老爷赏碗饭吃。”
张冲拍了拍狗剩的肩头,笑道:“好啊,我这边正缺你这样的人呢,这样吧,你看了吗?”张冲说着,回身指了指铺子的后门,道:“你从那儿进去,找尚先生,尚先生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狗剩连连点头道:“上次就是尚先生给我们发的银子。”
“对了,就是他。你去对尚先生说,就说我说的,让他给你个好差事做,你就听他吩咐就行了,若是对差事不满意,你再来找我。”
正说着话,狗子已经从旁门里走了出来,笑着对张冲道:“大哥,你这是才起来吗?”
张冲对狗剩摆了摆手,道:“你去吧。”见狗剩走了,才回来头来,笑道:“昨天喝大了,迷糊到现在才醒过来。”
“赶紧的进去吧,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正好一块吃中饭。”狗子说完引着张冲进了院子。
院子里比昨天明显整洁了许多,张冲一回来,下人们分得清轻重,一个个收起怠慢之心,小心地各司其职,院子里立即恢复了正常。
狗子一家人都在堂屋里,张冲进了屋子,见上首坐着两个老人,老太太一张大脸盘,黑黝黝的,体态健壮,而老爷子则是个漫长脸,白净面皮,留着一络雪白的山羊胡子,身材有些瘦弱。看起来,狗子长得倒是随他娘多些。
张冲给老人恭恭敬敬地磕了头,老太太的脸上乐开了花,上前拉住张冲的手,打量着他道:“你就是狗子的大哥啊,看看这个可人劲,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个体面人,也不知道我这个老婆子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还能有个你这样的好孩子。”
狗子的老爹见张冲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小声劝道:“我说他娘,你这样跟看小孩子一样,让人家张公子多难为情。”老太太就有些不乐意,板了脸道:“我欢喜我这儿子,怎么了?”张冲倒是挺喜欢老太太这股子豪爽劲,急忙笑道:“老盟爹言重了,这是老盟娘疼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太太得了理,更加大声地炫耀道:“听听,还是我这儿子说话中听,来,坐在娘的身边。”
狗子也觉得有些尴尬,急忙道:“娘啊,大哥还没吃饭呢,还是先吃饭吧。”老太太不依道:“便是吃饭,在我身边不能吃吗?”
“这样坐不合适。”狗子皱着眉头解释道。张冲倒不在乎这些礼节,摆了摆手笑道:“在哪儿都是坐,今天又没有外人,一家人吃饭还讲究什么。”
老太太见张冲如此随和,心中更是欢喜,一会拿过杯子递给张冲,“你先喝口水。”眼看了桌子一圈,又抓了把花生,一个个剥了壳给张冲说:“先吃点垫垫,一会就吃饭。”
短短不到一整天的时间,张冲对狗子相当失望,但现在看老太太这样,本能的纯朴热情,没有半点做作的样子,完全把自己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这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张冲挨着老太太坐了,这位子的次序也不能按规矩排了,狗子刚要挨着张冲坐下,杏花却跑了过来,一把将狗子拉开,笑道:“我要挨着大哥坐。”说完也不管狗子,直接便坐了下来,顺手又把旁边的椅子拉了一把,招手道:“邈之,你过来挨着我坐。”
张冲进来的时候,就见生药铺子里的孙掌柜也在屋里,当时心里便楞了一下,又见杏花与他亲密劲,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小金会突然魔怔了。昨天,小金不去看戏,而是选择自己窝在家里,估计也是因为杏花的身边有这个孙掌柜的缘故。
狗子斜了杏花一眼,却也没表示反对,索性直接去了下首,刚刚坐下,又突然站起来,道:“看我这脑子,老三还没来呢,我这就去叫他。”
“算了。”张冲急忙拦住狗子道:“他一坐下,哪个又能叫起他来。”现在把小金叫过来做什么,让他坐着看杏花秀恩爱吗?
狗子也清楚小金的心思,可能是对小金太了解了,他从心底不能接受小金和自己的妹子在一起,这太不靠谱了,虽然他也不清楚,究竟什么样的人才靠谱。狗子虽然对孙掌柜的也不是很满意,但比起小金来,孙掌柜的给他的感觉要稍好一些。听张冲这么一说,狗子顺势做罢,转头吩咐上菜开席。
这顿饭张冲可是吃撑了,自始至终都是老太太在唱说话,不停地给张冲夹菜。狗子本来想和张冲好好喝一顿的,可三杯一过,老太太就不乐意了,瞪了狗子一眼,“昨日你大哥刚喝了大酒,身子怎么受得了?”又转过头,笑着对张冲道:“喝多了酒,就要多喝点汤,现在你年轻,觉不出来,等过些年,后悔就晚了。”张冲悄悄地松松了腰带,硬着头皮端起碗来,“盟娘说的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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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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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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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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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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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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