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票?”张冲也惊了一下,急走几步,走到近前,伸手抓起来几张,一一看去,果然都是银票,上面带着南汉国最大的钱庄“汇丰源”的印戳,如假包换。张冲顺手将银票扔回盒子里,不禁叹道:“一阵风这家伙老有才了,还是换成银票方便啊。”
蛤蟆洞这地方,虽说地形还不错,但真要遇到实力强的山头大举进攻,这点地形优势就可有可无了。义州虽然遍地土匪,但要真想找一处能够建山寨的地方也不是很难的事情。不过一阵风的队伍实在太小,要想建起鸡头山那样的山寨根本不可能,就算建成了,也守不住,而且死得更快,只怕不出三天就会被眼红的人给灭了。所以象他们这种实力的队伍就只能是四处流窜。
相对而言,蛤蟆洞的确是个不错的栖身之地,但这儿终究不是长居之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挪地方,到那时黄白之物可就成了累赘了,真不如换成银票,一旦情况有变,一把就能揣到怀里,抬腿跑路就是。
“快数数,有多少。”毛豆立即凑上去,推推了尚诚,甄信这才回过神来,稳定了一下情绪,一张一张地清点起来。
甄信边数边有些佩服起一阵风来了,这货若是个娘们,那可真是持家的好手。这半盒子银票,最大的不过二百两,最小的竟然有五银子的。费了好大的劲,甄信总算把所有的银票清点完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直起身子,道:“一共是二千三百五十两。另外还有一小包首饰,品质都还不错,少不了三五百两银子。”
张冲笑道:“这一阵风还真攒了不少!好了,甄信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交给老尚,让他将首饰也列好明细清单,一并收到库里去。老戴,回去以后,和老尚合计一下,这就把兄弟们这个月的饷发下去,先按着大家在骁骑卫的标准。大伙离开军营也有些日子了,口袋里都空了吧?拿了饷,都出去乐呵乐呵,吃喝嫖,随你们造,就有一点,谁也别沾赌。这是铁律,若是犯了,不管是谁,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戴敬笑道:“老大放心,咱们这几个兄弟,都没那个劣习。”
毛豆和大河自然需要留下来,三个人又把善后的事商量了一遍,张行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不算晚吧?”半个时辰,十几里路,张行已经活活累成了一条狗,躬着身子,双手扶着腰,不住地喘着粗气。
“岂止是不晚,比我预计得要早多了。”张冲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老兄跑起来还是蛮快的嘛!”
张行摆了摆手,苦着脸道:“行了,你就别在一边说风凉话了,这一通跑,半条命快没了。”
张冲往远处看了看,后面的人已经出现在了视野范围之内,不一会儿功夫也赶了过来,小六儿从车上跳下来,笑道:“爹,没什么事吧?”
张冲笑着摇了摇头,见来人拖着两辆车,便转过头来对小六儿道:“你没有告诉他们,这儿有车吗?”
小六儿道:“怎的没说,可我叔就是不放心,非得再找两辆来,还耽误了不少功夫呢。”张冲点头道:“好吧,拉来就拉来吧。”又对大家道:“大伙抓紧时间休息,一会把粮食装车,咱们早点收工。”
三十石粮食,用不了多点时间,张行见装好了车,便走过来找张冲:“粮食装好了,咱出发吧?”
张冲看了看,道:“这不还空着两辆车的吗,既然拉都拉来了,也别浪费了,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一齐装了回去。”
张行等的就是这句话,回头吩咐了手下的兄弟,这帮人可没有毛豆那么财大气粗,什么破衣旧被,锅碗桌椅,收拾了个一干二净,又满满当当地装了两大车。张行满脸笑开了花,咧着嘴道:“这回行了,咱们走吧。”
张冲怪道:“那这些人怎么办?”
一阵风一伙人象破麻包一样堆在一起,张行走过去,挨个看了看,走到张冲身边,笑道:“这帮家伙见了不花钱的酒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都喝了不少,我看最起码得明天早上才能醒了,让他们躺这儿吧,没事的。”
张冲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不然还能怎样?”张行笑了笑,在鸡头上山,俘虏都是由巡山营处理的,所以他很明白里面的规矩,道:“又不是火拼,有深仇,这样的事,带回去不过是打一顿,再扔出来。我看咱干脆就别费那个事。”
“就这么便宜他们了?”
“这也算是咱们义州道上的规矩吧。行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行,我看此事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算了。若是放过他们,日后谁还会把咱们野鸡凹放在眼里,今天你抢我的粮,明天他抢我的钱,咱们还要不要混下去?”张冲冷冷地道:“必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的意思是?”张行看着张冲的脸色,心里的些发毛,一股寒气从背后钻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小声道:“几十石粮食,这可是十几条性命啊,兄弟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没那么严重。”张冲轻声一笑,“他们的命我是要定了,不过不要死的,要活的。”
“要活的,什么意思?”
“咱们野鸡凹现在多少人?满打满算,不过二十几个,实际上的实力,不比一阵风强多少。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打咱们的主意,真攻起山来,咱们能顶到鸡头山那边的援兵来吗?”
“我明白了,队副的意思是收了他们。这事虽然是件好事,但你想想,他们这边十几个人,咱们吞得下吗?万一炸了营,让他们反咬一口,咱们也受不了。”
“当然不能全收,能收的收,不能收的直接解决掉。现在,你去把他们弄醒,我自有主张。”
张行转身叫过一个手下,让他去打一桶水来,又对张冲道:“现在不能给他们解药,要是全醒了,咱们哥几个说不定让他们就给反收拾了,我看不如这样,把解药放到水里,泼醒他们,这样的话,人是醒了,但力气只能恢复到平常的一半左右,就算他们想搞事情,也没有那大的本事。”
张冲笑着拍了拍了张行的肩膀,笑道:“还是老兄想的周全,好极了,就依你说的办。”
一桶水浇完,一阵风和众喽罗陆续睁开了眼睛,大家见自己被捆了个结实,抬头又看到被簇拥着的张冲,正是那个挑酒的汉子,大家为匪多年,马上就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阵风是大当家的,到了这个时候,想缩在后面是没有可能的,便挣扎着站起身来,朝着张冲点了点头道:“敢问好汉是哪座山头的?”
张冲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张行便冲上来正反给了一阵风两个大嘴巴,骂道:“你个狗日的,少在那里装傻,老子是野鸡凹的,你抢粮食的时候就知道了。”
一阵风的脸抽了抽,忍着怒气,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这件事,是兄弟的错,我有眼无珠冒犯了众位好汉,这事就算过去了,山不转水转,这份情,我一阵风认下了,日后定当加回报。”
“山不转水转,是没有错。”张冲冷冷一笑:“只怕是再也转不到你那边了。敢动老子的东西,我今天要看看你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你想怎样?”一阵风倒没把张冲放在眼里,冷笑道:“不过几十石粮食,罪不至死吧?我劝你也冷静一些,不要以为咱们义州绿林就没有规矩。”
“规矩总是人定的。”张冲突然大笑起来,道:“那我今天也要定个规矩。”说着,回过头看了看毛豆,道:“去把那货的胆给老子挖出来。”
毛豆大声应了,抬腿将插在靴筒里的匕首拔出来,握在手中,狞笑着朝一阵风走了过来。
一阵风这才慌了,高声叫道:“你不要乱来,宋瓢把子有令,取物不取命,你敢坏他的规矩,他定不饶你。”m.xiumb.com
张冲大笑道:“休要拿宋瓢把子来压我,他也说过,同道之间,非仇不得相扰。我们野鸡凹一向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是你先动手,打了我的人,劫了我的粮,若是追究起来,也是先收拾你才对。”
“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我先动手有,也不过是谋财罢了,你现在为了几石粮食,就敢坏人性命,难道不怕报应吗?”
“我们做匪的哪个不怕报应,我们做匪的哪个又怕报应!我劝你还是不要废话了,早死早托生,下辈子选个好人家投胎,不要再做匪了。”
“要死便死!”一阵风见张冲铁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倒把一股豪气激了起来,道:“小贼攮的,尽管放马过来,爷爷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好好好!”张冲大叫三声道:“这还象是条汉子,你记住了,老子叫张冲,到了阴曹地府,去阎王老儿那儿告状,莫要说错了名字。”说完,一个箭步跳到毛豆身边,从他腰间抽出百炼钢刀,反手一刀砍在一阵风的脖子上,一腔血喷了出来,飞溅到半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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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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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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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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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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