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张冲几个人就想活捉过山蛇,杨闻不是不看好他们,而且直接觉得不可能。做为一名沙场老玩家,杨闻从来都不相信奇迹,更不会依赖运气,打仗就是打仗,靠的全是实力。虽然他最擅长的是四两拨千金,但他的这四两却不是随随便便的四两,而是能拨动千斤的四两,张冲和他的忠君营在杨闻心中那秆称上,显然不够四两。
生擒与击毙,当然前者更牛一些,但若要让敌人溜走了,那就不如直接打死了算完。所以,张冲提出来的作战计划,杨闻的心里是很赞同的。
张冲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计划,索性把大家都叫过来,详详细细地安排了一番,这才坐回到杨闻身边。张冲喘了口气,有些套近乎地笑着问杨闻道:“杨将军是哪儿人啊?”杨闻微微一笑,道:“某家是山西颖州火塘寨人。”张冲立即感觉眼前一亮,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心想:“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神仙姐姐开了眼了,来了这么久了,终于有一条能与我的思维接轨的信息了。”急忙问道:“那你认识不认识杨继业?”
杨闻一脸茫然地看着不知道为何突然兴奋起来的张冲,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张冲想了想,接着道:“或者是叫杨业?”杨闻又摇了摇头,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不可能啊?”张冲仍然不死心道:“金刀老令公,江湖人称的杨无敌,你竟然没有听说过?”
“我们寨子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是耕田的,哪来的什么令公?若是找木工,或者泥水工,倒真有几个。”
听杨闻这样说,张冲的心里郁闷起来,难道现在是宋朝之前吗?唯一一条线索又断了,张冲也没有了兴致,但觉得立即闭嘴有些突兀,显得不是那么礼貌,只好随口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不在家种田,跑出当兵了?”
杨闻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在家种田来,咱家不是得服役吗,不然,谁会放着老婆孩子不管,好端端地跑去当兵呢?”张冲笑道:“我听说不是可以用粮食布帛抵徭役吗?”杨闻轻轻一笑道:“你这娃儿,打小上山的吧?外面的事知道的忒少了,能有闲钱抵徭役的,都是些官老爷、大财主,这些人家又哪里需要服役呢?反来复去,只苦了贫穷人。”
在万恶的旧社会,广大劳苦大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种常识,张冲从小就知道,所以对杨闻的悲惨处境并没有感觉到十分的意外,只叹了口气,道:“你跑出来,当兵吃粮,倒还过得去,可你夫人和孩子在家里怎么办?”
杨闻笑道:“我算是幸运的。当兵后,就进了黑甲军,一直跟着赵将军。黑甲军的饷银高,赵将军又从来不克扣我们的,而且将军知道我家人口多以后,还时不时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钱来贴补我。”
“二当家的仁义啊!”张冲附和着赞道,古代对人口生育没有限制,一家四五个孩子都是平常的,听杨闻说他家人口多,估计应该是多的离谱,不禁好奇地问:“你家几口人,是不是孩子很多啊?”
提起孩子,杨闻很自豪地挺了挺胸脯,道:“我那婆娘能生养,一共给我生了七男两女,九个孩子。”
“九个,我的天,这搁现代,都够枪毙两回的了。”张冲心里吃了一惊,笑道:“那可真是不少,七男两女,九个......”说到这儿,张冲忽然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小声地嘀咕道:“七男二女,这个有点乱,我再捋捋。”想了半天,才抬起头来,盯着杨闻道:“杨将军,你不会告诉我,你夫人姓佘吧?”
杨闻有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婆娘姓佘的?这个姓在义州不多见,许多人听都没听说过呢。”张冲拍了拍额头,他知道自己无法和杨闻解释,只能岔开话题道:“这个事说起来有些复杂,对了,你那些孩子还在老家种田吗?”“当然,不然还能做什么?”“没有想着出来当兵吗?”xǐυmь.℃òm
“当兵?”杨闻苦笑道:“他家爹老子倒是当了兵,而且是全天下最好的黑甲军,结果怎么样同,竟然成了土匪,想想都觉得好笑,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你说我还会让孩子再走一次吗?”
“那倒也是。”张冲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当兵以前会不会武功?”“练是练过几天,不过也算不上是什么武功,那时候年纪小,就是图个好玩罢了。”“那你一般用什么兵器?”“这个很难说,一般来说,什么方便我就用什么?”“有没有特别擅长的?”“特别擅长的?”杨闻想了想,道:“板砖算不算?”
张冲一口老血差点迎风喷出来,好好的一个白髯飘飘、雄姿英发的老英雄,竟然被杨闻给糟蹋成了一个拎着板砖,喋血街头的胡同串子。张冲真恨不得过去把他的袍子撕开,看看他有没有在肩膀头子上纹一只喜羊羊。
“他们来了。”躺在地上休息的狗子突然低声叫道。“来得好,开工了,大家各就各位。”狗子的耳朵好使,张冲判断,过山蛇赶到他们面前,最快也得在十分钟以后,这段时间足够他们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了。
果然,十几分钟之后,几个鬼鬼崇崇的人影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对于偷袭鸡头山这件事,可怜的过山蛇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他实在想不到鸡头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作出了反应,而且反应比妊娠反应还要强烈。这次绝对是玩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倾巢出动直接捅自己的老窝。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但这次实在是太仓促了,跑起来真是手忙脚乱得很。他事先已经将全寨里最顶级的十个好手召集到自己的身边,但夜色太黑,路也不是很熟悉,中途有两个人失足落下悬崖,下了悬崖后,又有几个人陆续中了小金的机关,等最后到了张冲他们面前的只有三个人。
三个人,要想灭掉张冲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张冲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的,等他们全部进入到了弩箭的射程之内,张冲一声令下,狗子、大河和毛豆每人对着一个目标一阵狂射,三个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便全变成刺猬了。
忠君营里除了张冲还是张三的时候见过过山蛇,其他的人都没有见过,杨闻也只看过一次过山蛇的画像,这幅画像出自义州城一位著名的山水画大师之手,其笔下人物与真实人物之间的相似度,只能靠脑补了。所以,接下来辨认的任务,只能由张冲一个人去完成了。在战场上,大河一贯是谨慎的,他抢先一步冲了过去,先探了探那三个人的鼻息,尽管全部都是气息全无,但他仍然不放心,又抽出刀来,照着每具尸体心口的位置又各自捅了几刀,这才抬手示意张冲过去。
过山蛇以前经常堵着没耳虎打,所以张三对他是相当熟悉,即使到了张冲这儿,经过了一次复制粘贴,印象仍然是相当深刻。张冲走到那三个人身边,扫了一圈,不由得皱起眉头,对大家道:“这里没有。”
“没有,不会吧?”大家不约而同地齐声惊道。“靠,这一半晚上白忙活了。”狗子神色沮丧地叹道。
“谁说白忙活了?”张冲笑道:“过山蛇跑不了,他一定就在附近。现在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挂了,那我们就省事了。第二种是他受伤了,这种情况最好,我们抓起活得来就不用那么费事了。第三种就有些让人头疼了,那就是他安排这三个人当诱饵,吸引我们的注意力,那么他现在一定是躲起来了,在等机会逃走。”
“那还等什么,赶紧搜,一共巴掌大的地方,他能跑到哪儿去。”狗子站在一边摩拳擦掌,有些迫不急待地说道。“先不要着急。”张冲想了想,道:“现在天色还比较暗,过山蛇很容易找空子脱身,现在老二,你去找个能统观全局的高地,如果发现过山蛇的踪迹,就用哨音联络我们,要是他能从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只能说明这孙子的命大,我们也只能认栽了。”
“大哥,你不要这么说。”狗子的神情有些紧张,道:“你这样让我觉得压力好大啊。”
“快拉倒吧,”张冲笑着朝狗子的胸膛捶了一拳,道:“一条过山蛇都让你有压力,那你的老林子的称号也就别要了。好了,现在分头行动,最后,我强调一点,过山蛇只要没死,就必须给我活着抓回来。”
“你刚才不是说直接打死吗,怎么一会功夫,又要抓活的了?”小金疑惑地看着张冲,张冲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们五打一,不抓他个活的,岂不是太没有天理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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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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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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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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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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