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娇笑一声补充道:“你的气味果然有点不同......你随我去找二姐,她若是应了,那答应你也无妨。”
随即想到什么似得,又咯咯打起鸣来。
“......”
阮清觉得再这么搞下去得神经衰弱。脑袋一扬示意小别致前面带路。
然而这厮却从柱子上盘下来,尾部彻底变成了蛇尾,吧嗒吧嗒拍击着地面向前游走。
阮清注意到,她蛇尾上的鳞片有些眼熟,轻微干裂,透着淡淡的肉桂色。
正常有什么肉桂色的蛇吗?阮清不认识。
但这鳞片她可太认识了,从鲛人泪发现到散播开,就没人能比她接触的更多。
阮清心道这是误打误撞来对了地方,却见那小别致竟然扭到了供案上,盘成一坨,对着供案背后的壁画敲了三下。
合着这是还有人被诅咒成了画?
小别致开口道:“二姐,醒来干活儿了。”
这句话颇有一种黑店老板准备宰客做人肉包子的感觉,阮清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换了一个姿势,右手摸在了腰间的左.轮上。
随着小别致话音落下,正对着供案的壁画动了一下。
那表情肃杀的神女顿时也不飞天了,扭了几下脖子,转身正对着小别致开口道:“又搞死人?”
她正面转过来时,阮清有些微的愣神。
这个二姐,似乎大概也许......跟她本人长得有些相似。
只不过细究起来,阮清还没完全长开,气势上更多的是几分张扬明艳;而壁画中这位则浑身透着阴郁。
她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秃鹫。
被盯的则是猎物。
小别致浑不在意,让了让身子,指着供案前一脸警惕的阮清道:“你看这是谁?”
二姐扫过来起初是浑不在意的。
但没多久,这份浑不在意就被锋芒针尖一般的凝视替代。
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面上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鬼畜表情,向前探步似乎想要从画中出来,浑身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小别致笑:“二姐姐果然喜欢。”
二姐被墙壁阻拦了去路,倒也不生气。一舔嘴唇道:“她会喜欢。”
阮清被这俩人打哑谜一般的互动绕得脑瓜子生疼,索性打断道:“既然你二姐都认可了,小别致,你是不是该兑现诺言?”
小别致还没来得及回话,那位二姐饶有兴致地发问:“你与她做了什么约?”
小别致嘻嘻笑:“我说若是二姐满意,就与她结下神魂契约。”
壁画里那位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等俩人笑够了,二姐这才挥手招呼道:“小丫头,你走进一些让我再看看,太远了看不清楚,我可不能满意。”ωωω.χΙυΜЬ.Cǒm
嚯?
这上道的老巫婆口吻,安徒生童话直呼内行。
阮清心里清楚得很,这姐妹俩把自己骗过去,怕不是这壁画里藏着什么古怪。她既然不能从壁画里出来,拿脚丫子想都知道,这是想骗她过去把她拉进去。
饶是如此,阮清依然带着笑容,似乎没发觉一般上前一步道:“这里呢?”
“再近一点。”
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焦急和贪婪。
阮清依言又往前挪了一步。
直到整个人贴在了供案上,一旁呆立着的小别致突然出手推了阮清一把。
与此同时,阮清从腰间已经掏出了左.轮,对着那壁画上的人就是一枪。
而壁画里那位也是眼疾手快,似乎动用了什么大力气,冲破了墙壁的限制,伸出一双手想要将人拉进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若要论起危险程度,对阮清来说无异于玩命。
然而,下一秒。
尘埃落定。
阮清撞在了墙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动。
子弹穿透墙壁射中那画中人,却并没有变为转魂钉。
别说岌岌可危了,根本就是无事发生啊喂!
气氛诡异地停滞了几秒钟。
三人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一番,还是阮清趁着小别致没回过神来,又举起枪.口对着她也来了一枪。
小别致:“......”
你不是什么正道人士吗?如此行径跟魔鬼有什么区别?
阮清才不管她眼神上的控诉,皱眉看着小别致半晌,怀疑她师父给的神器是不是太久不用放坏了?要不就是个一次性小玩具?
倒是壁画里的人终于回了神,却好像更魔怔了。
“你怎么会进不来,这诅咒,越是长的像她,越容易成为替代画像才对啊!怎么可能!”
阮清抓住关键字眼,挑眉:“如果就是本尊呢?活得好好的还得被弄成自己的画像?”
她其实是有意诈这姐妹俩,想套取更多信息。
但话音一落,三人都是一愣。
是啊,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有了完美的解释。
比如说,为什么阮清无法被拉进壁画?因为本尊来了,诅咒反弹呗。
为什么子弹没变成转魂钉?因为本来就是主仆,没必要二次叠加呗。
为什么阮清会莫名对小别致放下戒备?因为她是九婴之心,与她还有一丝链接吧。
快速地分析了一番之前的疑惑,阮清已经被自己这惊天发言说服了。
壁画里的二姐似乎也想到了这些,墙白的脸色似乎更白了。
然后颤抖着,跪趴在地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叩拜礼。
很奇怪,阮清从来没有过接受别人叩拜的记忆,但她却能凭着惯性一挥袖子,示意这人起来。
这种怪异感让她十分不舒服,就好像身体不是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一般。
壁画里的人起身,垂着头立在那里,让人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倒是小别致围观了这一出,十分不满地骂道:“你疯了,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壁画中的人没有回应她,似乎在忌惮这位刚上位的“主子”。
阮清转头看小别致,顿时生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歪”的感触,这心思来得快去得快,她还没仔细琢磨,便被小别致怒气满满的质问拉回现实。
“妖女,你用这铁匣子做了什么?”
阮清笑:“你自己也看到了,没什么作用。”
“那为何我二姐会如此性情大变?”
阮清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枪,忆起师父和裴逸言谈间透露出来的话意——这名为雾生苍的神器,似乎只有自己可以使用。
于是她冲小别致道:“你认识这玩意吗?”
小别致是分裂出来的九婴之心没错,但她没有云梦之战那段日子的任何记忆。
现在看这铁匣子虽然透露出绝非凡品的灵气,她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
是以,迷茫摇头之后,她又凶巴巴道:“少耍花招!”
阮清眨眼:“我耍什么花招?你二姐变得奇怪,恐怕就是因为她认识我手里的东西,与其说她怕我,不如说她怕的是我能催动这玩意。我说的没错吧?”
阮清给画中人递了个眼神。
那人分明一直低着头,却在感受到目光凝视的时候,将脑袋垂得更低。
“是。”
“妹妹似乎与你们的记忆不太对等?不如与我仔细说说,你们都是怎么残害主子的?”
阮清笑得不慎走心,那笑容落到壁中人眼里,顿觉触目惊心。
这一刻,二姐想起了曾经被某人支配的恐惧。
整个大殿似乎都在阮清的怒气中抖动,那墙壁叫嚣着,扭动着,下一秒便能够将这些壁中的人兽撕裂成两半,或是割破成无数碎片。
这不是常识上的威压,倒更像是一种血液上的链接和感触。
壁画里的人想到了神魂契约,受不住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给我们一百个胆也万不敢背叛,这都是主子您吩咐的。”
嗯?
我杀我自己?有点意思。
阮清暂且将自己跟九婴划为有干系。
按照之前小别致跟她三哥说所言,中书石能够成功封印魔族,九婴应该是从中出了力。
这本该是个因爱生恨的戏码,主人堕魔却不带走它,让它内心扭曲,与仙门一拍即合。
可如今按照这位二姐的逻辑,这么做全都是她自己吩咐的?阮清记得裴逸也说过,这九婴性情大变时,确实已经开始虐杀百姓。
这也是她吩咐的吗?
阮清对这番话十分不满,却又有些提不起精神。
这大殿里明明冷得出奇,她却觉得仿佛被什么热流包裹住,脑袋里昏昏沉沉,眼皮子打起架来。
应当说,确实突然出现了一股异香。
是那种冷峻的,混杂着千米冰原上雪松和麝香的味道,温柔宁静,让人回忆起一些脑海中不曾留意过的事情。
比如,总是离多聚少的二师弟,他身上就总带着清淡的麝香和琥珀气息。
小别致与壁中的二姐似乎也都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二人对视,神色复杂地看了阮清一眼。
阮清声音懒懒道:“你们这是耍什么花招?还是说,你们家老几又出场了?”
还是个自带香调的大佬。
回应阮清的是推开的大殿门吱呀作响,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夜空中只有一轮新月,空气冷得能把人直接冻住。
阮清看到一个长相阴柔,满脸病态的青年男子走进来,连闭门都是比女子还要柔美的姿态。
他笑了笑,道:“果然是我睡得太久了,竟不知您都已经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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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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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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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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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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