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久到她自己都忘记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提起!
“你瞎说,你是在污蔑我!”朱流溪的面容扭曲的近乎狰狞,她完全失去了装出来的优雅,疯狂的像菜市场当众骂街的泼妇,“我告诉你,没人会信你的!你想害我?做梦去吧!”
她抬起手,就要往宴笙的脸打一巴掌,但动作刚进行到了一半,她就自己停住了。
因为宴笙说了一句话。
“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朱流溪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保持着抬手的姿势一动不动,但她颤动的嘴唇和几近崩溃的神态,还是暴露了她。
她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力度大的都有血丝渗出,但她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些,只咬牙切齿地讲:“你想要什么?”
当然,朱流溪这么在乎这件事,并不是怕被父亲知道,因为朱正权就算知道了,也肯定会全力帮她遮掩,她怕的是宴笙将这件事说出去,告诉别人。
她才这么年轻,还有广阔明朗的未来在前头等着,而那个孩子是她一辈子洗也洗不掉的污点,她不能忍受自己因为他而过着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
虽然他是她乱.搞生出来的,虽然她也从来没照顾他,但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她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还有他那个该死的父亲!
“我想要什么啊?”宴笙双手抱胸,踱着缓慢的步子,一点一点地靠近朱流溪。
而他每往前走一步,朱流溪就畏缩地向后退一步,直到她的高跟鞋抵到了水池的石头,无路可退之时才停下。
“我是林国雄的养子,而朱氏集团近几年发展也很是不错,你猜我想要什么?”宴笙像是嗜血的猛兽,欣赏着濒临死亡的猎物的无谓挣扎。
“我不会把我的股份给你的,你白日做梦!”朱流溪握紧了拳头,努力做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
“啊,”宴笙突然用很失望的眼神看着她,“你猜错了。”
“你、你说什么?”朱流溪没反应过来他的回答,正打算接着想宴笙究竟要什么。
但从肩膀上出来的一股推力,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宴笙按着她的肩膀,毫不犹豫地将她一把推进了冰冷透骨的水池。
‘噗通’一声,伴随着白雪般四溢而出的水花,还有朱流溪发出的尖叫:“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破了音,声音嘶哑的像是指甲划过枯木,难听又让人脊背生寒,仿佛地狱恶鬼锁魂时下的最后通牒。
但宴笙听了,却毫无波动,他平静地看着朱流溪在水池里疯狂挣扎的模样,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Χiυmъ.cοΜ
今夜月色明亮,风也寂静,只除了林家的水池像是沸腾似的闹腾了许久。
林芷在别墅里逛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宴笙,最后还是她问了个守门的保安,才知道宴笙刚从外头回来。
她巡着保安指的方向,终于在楼梯间看到宴笙正用湿巾不停地擦着他的手。
“手怎么了,碰到脏东西了吗?”林芷撩着裙子,坐在他身边的楼梯上。
林芷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有些发愣,但很快就稀松平常地答道:“嗯,算是吧。你怎么来这儿了,今天宴会你是主人公,主人公要是走了,有人该担心了。”
闻言,林芷撇了撇嘴,“才没人担心我呢。”
她搂着宴笙坚实的手臂,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无意间提起着说:“宴笙,如果有一天,有个很有手段的人,不让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宴笙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也只是一瞬,并没有让林芷察觉:“怎么,今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没有没有,”林芷连忙否认,“我就是问一下,我可是林家的大小姐,谁敢拦我,是不是?”
“嗯。”宴笙似乎很接受她这个回答,没什么异常的表现。
外头确实没人敢拦,但要是林家的人自己拦呢。
想到这儿,宴笙古井无波的黑眸泛起一丝波澜,敌人的敌人就是帮手,当林家不再是林家的那一天,他才会有话语权。
朱家是他和文西敖综合考虑后决定的对象,首先,房地产领域现在已经饱和,朱正权确实有意向把手伸向林家管的高新技术领域,来分一杯羹,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朱正权有个很疼爱女儿。
护短有感情没什么不好,但要是太过,太明显,就是一个明晃晃的摆在别人眼前的弱点。
也许朱正权自认为能把女儿保护的很好,别人也就无法以她来玩着他,但若是有一天,他这个放在心尖尖的女儿,亲自举刀呢?
文西敖彻查了朱流溪的过去,才发现她在高中的时候,曾经单独去过一个县城里的妇产医院。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么会突然去那么个穷乡僻壤。
文西敖在这个医院的网络信息储备库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
现在他们只要好好利用朱流溪,定好的计划会少很多阻碍。
“宴笙。”林芷看着挂在墙上的钟表,突然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
窗外的烟花被点燃,一束又一束明亮的花火划过暗沉的黑色天幕,像波浪一样层层散开,照亮了其下的世界,也光耀了这小小的楼梯间。
林芷靠在宴笙肩头,星眸弯成了月牙状,然后她轻启红唇,一字一句道:“我好喜欢你。”
烟花升跃的声音明明震耳欲聋,明明环境的噪音如此吵闹,但宴笙还是确定他听清了林芷的话。
他像是个得到了糖的孩子,露出了天真满足的笑容。
宴笙垂下脑袋,用额头贴着林芷的额头,然后在烟花和看烟花人群所发出的喧闹声里,像是承诺一样说:“我也是。”
如果时间可以在此刻停止,宴笙希望期限是永远。那样,他就不用面对美梦后血淋淋又残忍的现实。
也许危险,也许没有回头路,但他还是要义无反顾地迈着步子往前走。
杀机暗藏,腥风血雨,所有的所有,他来承担,他只要他的姑娘永远开心,永远面对清风明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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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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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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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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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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