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凌昱已经把今日被她捣乱的矮柜整理好,一件件叠回去,一切恢复如初。
皎然穿的仍是那件银红柿蒂锦袍,皎然本待是想换的,但想着今日她没干活,又没出门,再弄坏凌昱一件锦袍,有些过意不去。
皎然走到那盏屏风前时,曲着一条腿半躺在床榻上的凌昱睁开了眼睛,原本曳地的长摆被剪成及脚踝的长度,露出下面粉润润一双玉足,袖子也被剪到手腕处,不用再随时挽着袖子。
其他的皎然没有做改变,实在是其他衣片不好改,二来松松垮垮成有弯折,才能不显出她没穿肚兜。
凌昱挑眉梭巡的眼光皎然是看在眼中的,实则她剪他的袍子,也有出气的成分,她抬脚往床榻边走去,“凌公子不会舍不得一件袍子吧?”
凌昱慢慢坐了起来,笑道,“随你剪。”那三个字越说越慢,每个字拖着懒懒的尾音,愈来愈低沉。
皎然刚要坐下,听见这话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抬眸看向凌昱,待要远离,却为时已晚。
凌昱时常就像一只爆发力十足的猛兽,前一刻,还一脸慵懒。
下一刻,皎然就被凌昱翻过来压到被褥上,她立刻就成了待宰的小白兔,身上越来越重,重得皎然都有点害怕了。
“果然是空的。”
凌昱的鼻息喷在身上,皎然霞飞双颊,肚兜那玩意凌昱断是没有的,袍子和里衣还能凑活,但亵裤,她总不能也用凌昱的吧,于是便成了上下皆空了。
皎然被凌昱的话调戏得有点恼羞成怒,曲起腿打算让凌昱清醒清醒,结果正正好送上门,让凌昱顺势推至两边,钻了空来到中间。
凌昱轻轻咬了咬皎然耳垂,在她耳边哑着声音道,“晨间见你从净室出来,我差点就没忍住。”
没忍住什么,皎然已然很清楚,这才知道前几日,凌昱就是在逗猫猫。
凌昱实在是忍无可忍,捧着皎然的脸,密密麻麻的吻强势而坚定,那种痒痒麻麻的火花迅速传遍全身,皎然奋力推了推,可惜废尽九牛二虎之力,凌昱就像压着一座山,到头来都是螳臂当车。
一通下来,被啃了个干净,皎然觉得自己宛如在火里烧过,又在冰里滚过,快化成软绵绵一摊泥,眼皮都快掀不起来时,凌昱那头却还在上火,依旧烫得吓人,连带着把她也吓醒了。
睫毛轻颤,害怕占据了以前未兵戎相见、刀枪相对的好奇和跃跃欲试,皎然只能本能地挣扎,嘴里嘤咛着狂扭身子,她看到了凌昱脸上的汗珠,但已经顾不得许多,爬山都没有这么累。
凌昱又捧起她的脸,不急不缓地一点点吻去她的紧绷,端看他额间的汗水,不一定谁比谁紧绷。
“别怕……阿然”,凌昱在她耳畔低沉地唤着,嘴里循循善诱,上面是钝刀子割肉,下边却大刀阔斧地前进。
原本铺得齐齐整整的被褥,绞得看不出正型,净室里的水流声仿佛变小了,墙边耀耀烛光好像也变得模糊,连窗外清冷的月亮,似乎也红了脸,钻进云层里,初春满目萧条的山间,宛如忽然春风扫过,一片缤纷姿彩……
皎然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自己在何方。
直到灯树上的蜡烛快燃尽,发出“滋滋滋”的灯花声,凌昱才亲了亲皎然的脸颊,坐起身来看向软成一团的女子,顺手将床榻边倒下的座屏扶起。
打着赤脚本要走到净室,瞥见灯树少了好几盏,悠悠哉哉从旁边的储物矮柜中取出蜡烛,慢悠悠点上,这才走入净室。
灯烛齐燃,屋内又回归白昼,在床榻边投下一个如白玉琵琶侧躺的身影,在灯下映着莹莹粉光,是一层薄薄的汗珠子。琇書網
四肢百骸像被拆开了,又重新装起来,皎然身上散了架,眼皮子在打架,原本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但想起凌昱刚刚占山为王的流氓样,心有余悸地趁他不在,悄悄挪进了被褥,但愿今夜快点过去。
刚要睡过去,有一条热毛巾贴到身上,如果不考虑是凌昱在替她收拾,其实还挺舒服的,皎然无力反抗,只随他去,但不知凌昱有意还是无意,往那处拈了拈,险些又叫她溢出声来。
凌昱见她双目紧闭,睫毛细碎地轻颤却出卖了她是在装睡,有点好笑,见她那处的不适,又有点心疼,干脆抱了她到温泉池里,好让热汤纾解一下身上的不适。
旁边是细细的潺潺流水声,皎然软绵绵地躺在凌昱怀里,两个□□相见的人这样无言泡在水里,皎然知道凌昱是不尴尬的,但她却还是有些难为情,不过好在装睡能扛过突飞猛进的关系带来的尴尬。
皎然悄悄地睁开眼睛,净室的灯都被凌昱点起,入目是晃荡着波光,升腾着热气的水面,身后凌昱正惬意地拿着小水瓢,一下下往她肩上浇水。
明明坐在后面,却好似知道她睁开眼,凌昱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下来,吻落到皎然脸上,皎然轻轻躲了躲,又被他贴着耳垂追住:“那时候在春花楼,看那些姐儿的反应,我就在想,若是你,一定不会那么乖,不会那么配合,明明不好受,还笑着谄媚。”凌昱往前一点,这样能看到皎然的眼睛,“我想着,若是你,应当直接一点,挠人一点,果不其然……”
凌昱唇角轻挑,摸了摸肩上被皎然咬出的牙印,背上也被抓出几道血痕。
那次在春花院,凌昱确实是入幕之宾,但却并非实战的,而是观战的。何婉儿和薛能闹得血流不止那次,不止皎然知道,凌昱也是有所耳闻,于男子而言,这种事多是无师自通,凌昱也知道,薛能和何婉儿能闹成那样,多半是因着女的附和,男的不在意,不节制的鲁莽才会这般。
他可不想像薛能,大把年纪还闹出这种笑话,对薛能来说,和何婉儿闹出这事儿是笑话,但若发生在他俩身上,凌昱可没法当成笑话对待,才有了多次到春花院隔墙围观的事儿。
皎然不愿睁开眼和凌昱对视,她暂时还没法淡定自如对待这等子私密事,但凌昱要和她算账,当时疼当然不能只她一人疼,凌昱皮这么厚,厚得她都没咬出血来好不,皎然哼哼两声,表示不满,然后曲起手肘往后一撞,却被凌昱抓着扣到胸前:“你要是能配合一点,乖一点,就更好了。”
真是越说越离谱,皎然这时才赞叹,平时半天不说一句话的凌昱,多惹人爱啊,虽只是初经人事,但皎然已经稍微摸索出点门道了,果然男人在那啥之后,是好(四声)说话又好(三声)说话,凌昱这个冷面人也不例外,不过说的都是浑话罢了,骂他流氓果然是骂对了。
皎然脸红心跳地将脑袋埋在他胸前,仿佛这般,就没人能看到她爆红的脸。
但凌昱心情似乎很好,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轻叹一声:“我看你也别叫兔娃娃,改叫水娃娃得了。”
这说的又是什么话!皎然彻底装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天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羞答答的浑话来,她猛地撑着凌昱的膝盖上站起来,但还没站稳,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要不是凌昱跟着站起来接住,差点就要腿软倒下去了。
“吃苦头了吧?”凌昱将皎然拦腰抱起。
美人如桃,尝过后更知香甜,此刻白玉无遮无拦,抱在怀中肌肤相贴,好似先前的痛快还在身下滚过,凌昱顿了顿道,“你可别惹我,我还以为你没力气了。”
皎然红着脸,蹬了蹬腿想要下来。
“肿了些,不能久泡。”淌着水从池中起来,凌昱将皎然放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自己随意披上一件衣袍,又给皎然擦拭干净,裹了件衣袍大氅,这才抱了出去。
却没有重回皎然以为的床榻上,凌昱曲起一条腿,让她坐在大腿上,替她穿鞋。
皎然浑身犯懒,懒得说话,抬头看了眼凌昱,三更半夜的,又要搞什么名堂。
“今日是我的生辰。”凌昱搂着皎然走进小厨房,从木架上拿下一个食盒,揭开盖子,里面是擀好的面条,示意皎然动手,这是他回来时从山下带上来的。
难怪今日浑身酒气哩,不知在京城里吃了多少酒席才过来的,皎然嗔了凌昱一眼,脑海中突然又飞入前几日凌昱说的话……
“你想的没错,就是想让你记住今日而已。”凌昱说出来皎然的猜测。
其实也不用生辰,单单今日是龙抬头,皎然就永远忘不了,她倚在门边,看凌昱将食盒中的盘子拿出来放在灶台边,从陶罐里将水舀入小风炉上的砂锅中,点了火,又朝她走来。
皎然拍了一下凌昱牵她的手,她不想动。
“总不能自己给自己煮长寿面吧,多辛酸哪。”凌昱道,“你忍心吗?”
有什么不忍心的,她被榨干了,还要来当厨娘,皎然还想问凌昱怎么忍心呢,但到底没问出口,皎然怕这样的话,最后又会成为凌昱耍流氓的借口,横了他一眼,大人有大量地替他下了一碗长寿面。
凌昱喂了皎然几筷子,皎然不饿,吃了几口便摇头,剩下的全都进了凌昱肚子里。
皎然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道,“有这么好吃吗?”今晚的面可没空调汤底,清汤寡水的,能有多好吃,且她就不信凌昱一个寿星,在府里没人追着他吃长寿面。
凌昱将最后一筷子卷了送入嘴里,“那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同他也没说,皎然坐在床榻边,看着一片狼藉的被褥,心里却知道确实是有哪里不同了,皎然扫过一眼就不想再看,早知道就假装原地晕过去好了。
小院里没有仆人丫鬟伺候,自然只能凌昱亲自动手换被褥,皎然看他抱着换下的被褥往门边走,那里有一个箩筐,装着要给老胡家的拿去浣洗的脏衣物,也顾不得腿软了,“唉唉”两声跟了上去:“你要放哪?”
凌昱将被褥扔到被褥里,回头纳闷地看向皎然,“总要洗的吧。”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了,皎然指着箩筐,“不行!怎么能让老胡办?”
这怎么能让人看到嘛,羞也羞死了,虽然老胡不知她是谁,但皎然还是觉得就像衣裳被扒光一样羞人,“不可以,这像什么样啊……”皎然拉了拉凌昱的袖子,说着想着又急出个大红脸,就像刚掰开的红石榴,还往下淌着果汁儿。
“像什么样?”凌昱略倾身靠近皎然,眼里带着满是促狭的笑意,见皎然耳梢红得快滴血,想想还是不能再逗她:“不然你说怎么办?”
让凌昱洗确实也不太现实,“我不管!”皎然跺跺脚,“总之不能让人看到。”
皎然说完就往回走,缩头乌龟一样一头扎到新铺的被褥里,但愿眼前的黑暗和鼻尖的香气,能让她忘记所有。
可显然是不能够的,凌昱讨人厌的轻笑声在身后响起,皎然越发把脸埋得更深,她不想理凌昱,凌昱却上赶着来动她。
凌昱微抬她的肩膀,皎然把自己的手想象成钳子,牢牢钳住底下的被褥,但被凌昱轻轻就掰开了,“我不碰你,但你披着大氅怎么睡?”凌昱保证道。
皎然一股脑坐了起来,凌昱很顺手地替她除去披风,方才出浴,凌昱只替她穿了件中衣,脱了披风便到底。
替皎然除去,凌昱自己也开始解衣袍了,皎然伸腿踢了踢,一脸“你说话不算数”的模样:“你不是嫌我睡觉打呼噜吗?”怎么这会儿倒还要跟她同床共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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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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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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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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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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