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弦歌在脑中飞快的转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齐恒已经沐浴过了,然后呢?听他的意思,自己应该是他的妃子。若是妃子,是不是就要……就要……就要侍寝?
侍寝?
想到这里,弦歌愈发手足无措。
“元宝已经替你换了热水,还不去沐浴?”
“哦,哦!马上就去!”弦歌愣了一下慌忙朝净室跑去。
“可要朕替你擦背?”齐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弦歌差点一个趔趄栽在地上。
看着她仓皇逃走的样子,齐恒不禁好笑,这丫头以前可没这么胆小的。所以她果真是失忆了么?想到这里,不禁脸色有些难看。
毕竟是皇帝住的寝宫,自然很大的,有单独的净室不说,甚至大得吓人。弦歌看见这偌大的净室时忍不住啧啧称赞,这当皇帝就是好啊,这一个净室都快抵得上普通人家的一间屋子了。
除了衣衫,弦歌将自己沉进水里,四周被暖意包围,洗去了一天的疲惫和汗渍,此时弦歌头脑也清晰了一些,开始回想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照齐恒说的,她是他的妃子,因为自己和他赌气便离家出走,不想坠落悬崖失忆了。可是弦歌却总觉得有些蹊跷,照理来说,皇妃不是不能随便离宫的吗?怎的她还能随便出宫呢?出宫便罢了,怎么会跳崖呢?难道说和齐恒吵架后才寻死?
此事或许勉强能够解释她坠崖的原因,那么自己的身份呢?若是皇妃,应该会有自己的封号和宫殿吧?但这明显是皇帝的寝宫,弦歌也问过齐恒自己的寝宫在哪里,齐恒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朕住在哪儿,你自然就在哪儿。你的寝宫,自然是这里。”这让她愣了许久,自己以前竟是如此受宠吗?竟然直接住在皇帝的寝宫中?可是当齐恒去沐浴时,她暗自观察了一下这宫殿,甚至还好奇心旺盛的打开了一旁的衣柜,里面女人的衣衫竟是一件都没有。xiumb.com
这些又该如何解释呢?
还有那些宫女太监,他们一个个进来都不敢抬头看自己的,而且看样子好像也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这一切,可当真让人心生疑窦。
弦歌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许是真的累了,竟不想就这么睡着了。
齐恒进来时,看着弦歌就这么趴在浴池边上睡着了,不禁好笑,这丫头怎的总是喜欢在洗澡的时候睡觉?
于是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正伸手想将她捞起来,不想她却是轻轻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许是睡得有些迷糊,弦歌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看清蹲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齐恒时愣了三秒,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还在水中,当即吓得惊叫出声,慌忙捂住胸口把自己往水里沉,怒道:“色狼!”
“你的身子朕早便看过了,也没什么可害羞的。”齐恒倒是一副大尾巴狼似的,理所当然的答道。
“你……你……”弦歌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只好咬牙道:“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无妨,朕替你穿也行。”齐恒说着,竟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水里提了起来。
水花四溅,齐恒明黄色的寝衣也瞬间湿了大半。
“你……”弦歌惊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齐恒却是拿起旁边的浴巾将她裹住,然后横抱起来,出了净室。
整个过程弦歌都是愣的,只是呆呆的揽着他的脖子,由着他将自己扔到床上。当身子落在床上时,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在床上一滚,抓过被子死死裹在自己身上,缩在床角一脸警惕的盯着齐恒。
齐恒哭笑不得,兀自拿了干毛巾,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齐恒你”
“别动。”齐恒开口打断弦歌的话,然后细细的替她将还在滴水的头发擦干。
皇帝陛下亲自替自己擦头发,弦歌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对,她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些。
从弦歌的角度看过去,是需要仰视齐恒的,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一脸认真的样子,绝对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
“朕就如此好看?”齐恒调笑声传来,弦歌面上一红,慌忙低下头。
待替她擦干头发,齐恒竟是将她推到床里面,然后自己也钻进被窝将她一把抱住,甚至为了防止她挣扎还用腿将她的腿锁住。
“放心,除非你愿意,否则朕不会碰你。朕只是想抱抱你。”齐恒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似是喟叹,声音中尽是满足。
竟不想有生之年还能拥她入怀,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的恩赐吧,她忘记也好,想起也罢,至少这一刻她是属于他的。
自从弦歌离开医女所,齐恒便没睡过一个好觉,在弦歌失踪的这几个月,他更是整夜整夜的失眠,如今怀中软软香香的触感,竟是让他完全放松下来,一夜好眠。
不过弦歌就不一样了,这大夏天的被一个男子八爪鱼似的抱着,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她不怕热,但是齐恒却像一个火炉子似的紧紧的贴着她,当真难受至极……加上她本就认床,如今换了一张床,旁边还睡着一个“陌生男子”,这让她如何安眠?
于是瞪着一双大眼睛数了一晚上的羊,直到天蒙蒙亮,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皇上,该起了。”门外传来元宝小心翼翼的声音。
齐恒睁开眼,看着怀中熟睡的小人,心情变得格外好。他一向都有起床气,晨起的时候脾气总是很差,但是怀中柔软的小人竟是让他产生了罢朝的想法,齐恒苦笑,他算是明白了何为“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虽然他并没有和弦歌一度春宵。
齐恒轻轻在弦歌额上吻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掀被起身,不想弦歌睡得浅,竟醒了,于是睁着睡眼惺忪的双眼呢喃:“什么时辰了?”
“还早,你再睡会。”齐恒摸了一把她的小脸,弦歌“哦”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齐恒俯下身在她唇边偷了个香,这才走出内殿,由着宫女太监替他更衣。
“都小点声,不要吵醒她。她醒了便端点小米粥和爽口一点的小菜,记着,她沾不得荤腥。”齐恒张开双手,任由宫女替他系腰带,一边跟元宝吩咐着。
“是,奴才记下了。”
“对了,衣服都准备好了吗?”
“回皇上,让尚衣局的人连夜赶了两套,剩下的想来明日就能做好。”
“嗯,她喜欢天青色和红色,就照着这两种颜色做吧,对了,红色的少做两套,朕瞧着她还是穿天青色的好看。”
“是,皇上的眼光总不会错。”元宝笑道。皇上对这顾姑娘当真格外上心,前些日子这顾姑娘坠崖失踪,皇上随时都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动不得就大发雷霆,现在好了,顾姑娘找着了,连带着皇上脸上也有了笑意,想来这一宫的宫女奴才有好日子过了。
“那皇上,下人该如何称呼姑娘呢?”元宝有些犯难了。
“这……”齐恒想了想,“还是先叫姑娘吧,等过些日子局势稳定了再册封。”
“是。”
“记得,让下人都不得乱说话,若朕知道谁敢到处嚼舌根,仔细他的脑袋。还有,现在暂时不要让她离开承乾宫,若是她闷,就让她在院子里玩就行。”齐恒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负手出了承乾宫。
今日朝堂上也没什么大事,齐恒下朝后并没有直接回承乾宫,而是去了御书房,当他踏进御书房时,南门逸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一袭龙袍的齐恒,南门逸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身后的祥年也依旧像一根木桩子一样站在南门逸身后,倒是瑞月一副吞了苍蝇似的,指着齐恒“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所以然。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元宝摆出总管太监的派头,色厉内荏的喝道。
最后南门逸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地上行了个礼:“草民南门逸见过皇上。”语气怎么听怎么敷衍,瑞月和祥年也跟着跪下,胡乱的说着“见过皇上。”
“无妨,平身吧,元宝赐坐。”齐恒在上座坐下,亲厚道:“一直都听说南门公子一表人才,果真传言不假。”
“皇上过奖。”
“令尊可还好?”
“劳皇上记挂,老头子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就好。”齐恒笑道,“当年见南门老先生时朕才及笄,一晃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朕还是第一次见到南门公子呢。”
“劳皇上记挂,我家老头子知道了想来也是开心的。”
相互寒暄了几句,齐恒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南门公子来汴京的目的,想来南门老先生已经告知南门公子了吧。”
“老头子倒也没多说什么,就让草民来瞧瞧皇上口中的那‘药人’。”
“不错,弦歌既然是南门公子救的,想来她的身体状况你再了解不过了,朕只是想知道她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不知皇上想知道哪方面呢?是‘药人’?还是她坠崖的伤?”南门逸笑得高深莫测。
齐恒轻笑:“自然二者都想知道。”
“哦。”南门逸假意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的开口道:“若说她做为‘药人’嘛,也没什么大碍,好歹也百毒不侵,不必介意。她身上的伤嘛,这两个月在我的细心调理下,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就是后面好生将养着就行。至于脸上和身上的疤嘛,多擦点祛疤膏就好了,也没什么大碍。”
听他这么说,齐恒这才略微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南门先生说,‘药人’无法享常人之寿,这……”
“能成为‘药人’的概率本就极小,况且能熬过噬心裂骨的痛成为‘药人’,自然对身体损耗极大。有得必有失嘛。”南门逸说的轻松,但齐恒眉心的褶子却是更深了几分。
“那,可有法子?”
“皇上,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再高明的神医也都无法阻止生死之事的。”南门逸这话说的倒是真的,身体本就有一定的承受限度,一旦过了这个限度,便是再多的灵丹妙药也于事无补的。
齐恒心中一紧,涩然道:“难道说,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南门逸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那她,能活多久?”
“谁知道呢?我曾听老头子说他师傅玄机老人曾经练成过‘药人’,不过那人连二十五都没活过。”南门逸说这话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忍。
果不其然,看到齐恒一直故作镇定的表情中裂开了一道缝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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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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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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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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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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