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外传来几不可察的动静,萧湛眸色一凌,“谁!”看了看睡得极其不安的弦歌,还是起身出门。
刚打开门,便见远处一个黑影飞快闪过,萧湛寒着脸飞快追了出去。
对方武功极高,能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宫中避过所有侍卫的耳目来去自如,定然不是普通人。萧湛跟在那人身后,好几次险些跟丢。终于萧湛忍不住低声喝到:“站住!”话音刚落,便有三枚银针从袖中飞出,直击那人要穴。
但那人似是有所察觉,飞快的躲过。萧湛薄唇紧抿,脸上尽是肃杀之意。
再越过一个屋顶,那人倏然跃进一座院子,萧湛心生警惕,但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这分明就是一座荒废了的院子,随处都透着一股衰败之意,想不到一向以奢华著称的陈国皇宫竟然也会有如此萧条的地方。
“阁下特意将在下引至此处,何不现身一见?”萧湛双手负于身后,眉头紧皱。
长久的沉默后,终于从屋内传出一声低沉而嘶哑的的冷笑声:“好久不见,你便是这样与我说话的吗?湛儿。”
萧湛当即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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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殿中。
萧湛出去没多久,便见一个黑影落下,推门进屋。皎白的月光透光窗棱撒进屋内,更衬得那个修长挺拔的身躯仙姿卓然。
那人走到弦歌的窗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看着她烧的红扑扑的脸蛋,眸中尽是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水……”弦歌突然开口,但眼睛仍是闭上的,许是烧得厉害太久没有喝水,嗓子哑的不行。
那人想了想,这才走到旁边倒了杯茶,然后扶着她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将茶杯放在她唇边,轻声道:“喝吧。”声音带着魅惑,弦歌出于本能,大口的吞咽着。
杯子已然见底,但弦歌还是重复这喝水吞咽的动作。
那人皱了皱眉,“还要?”
弦歌像是猫儿一样弱弱的哼哼了两声,然后舔了舔嘴唇。那人没办法又去倒水。
来来回回,喝了三杯,弦歌这才舒服的哼了两声,往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这才沉沉睡去。
“顾弦歌,你为什么还活着?”那人修长的手指,慢慢攀上了她的脖颈。看着怀中人熟睡的小脸,那人眸色暗了几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手上柔软的触感却是让他久久没有放开。
弦歌许是在做梦,嘴里嘟哝着什么,手突然在空中挥着,想要抓住什么的样子。那人一只手将她胡乱动的小手握住,将耳朵凑到她唇边想听清她到底在念叨些什么,待他终于听清,却是愣在了那里。
“恒哥哥救我……”
沉默了许久,怀中的人慢慢安静下来,那人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将弦歌放平,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待她咽下,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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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没见,湛儿可有话与我讲?”那人披着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的脸。他整个人大半都隐匿在黑暗中,看上去格外渗人,声音沙哑得近乎于难听,仿佛每说一个字都是从喉咙中生硬的挤出来似的,光是听着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萧湛薄唇紧抿,死死的盯着他:“呵,我藏了这么多年,竟然被你找到这里来了,看来这陈国的禁军统领当真是吃干饭的。”
“我说过,这个世上就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现下你可信了?不过你不愧是我亲手教出来的,竟然能躲过我这么多年,让我老怀安慰。”
“我就知道,那王富贵身上的‘七绝散’定然是出于你手,可是我有点好奇,既然你早就找到我了,为何不直接现身,反而要大费周章的做这么多事情将我引至此处?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你暂且可以不用管这么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你还是这般狂妄自大?”
“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你还是这般妇人之仁?”
“那也总比你抛却良知丧心病狂的好。”
“哼,良知?事到如今你和我说良知?我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拜他们所赐,我不过是为了讨回我所失去的一切,我有什么错!”那人越说越激动,朝着萧湛走了几步,当他整个人走出黑影时,终于在月光下露出了没被遮住的半边脸。
那是怎样让人作呕的一张脸!
半边脸没有一处完好的,全是烧伤后的印记,一道刀疤从左边鼻翼一直划到右边耳后,虽然那刀疤已经愈合,但还是像一条蜈蚣一样弯弯曲曲的爬在他脸上,想来若非那帽檐遮住,这刀疤许是会划过眼球的。
见萧湛不说话,那人冷笑道:“还有你,不过是一个女人,便让你忘记你萧家满门的血海深仇了吗!”
“我没有!”萧湛脸色铁青,双拳紧握。
“那就好。孰轻孰重,我相信你还是分得清的。”那人突然笑了,声音诡异而刺耳。
“所以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接下来可是好玩的了,你便看着就是,不用你操心。”
“很好,你想怎么玩是你自己的事,但我劝你不要打别的主意,否则,我不介意用你的血来为我的新剑开封。”萧湛眸中陡然戾气横生。m.xiumb.com
“我早说过,你就是那养不家的狼崽子,果然不假。”那人不怒反笑。
“承蒙夸奖,这都拜你所赐。”萧湛反唇相讥。
“难不成你忘了你萧家的仇了!”那人明显怒了,原本嘶哑的声音变得愈发刺耳,像极了垂死之前嘶吼的野兽,便是隔着丈远的距离,萧湛还是能够感受到他身上凌冽的寒意。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一个外人操心。”萧湛说着,转身离开。
“湛儿,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若你再冥顽不灵,莫怪我手下无情!”
“随你!”萧湛扔下这两个字,纵身一跃,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那个该死的女人!”那人咬牙切齿,最后还是隐匿在黑暗中。
萧湛一路上将轻功提至极致,飞快的冲回华音殿。当推开门看见床上熟睡的弦歌,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依照他对那人的了解,不会只是大费周章的将自己引开那么简单。
萧湛上前,先是将手指房子弦歌的鼻翼下,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才替她诊了脉。
然后狠狠的愣在了那里。
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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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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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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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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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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