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语毕,齐恒略有深意的朝弦歌那边扫了一眼。
“自然是男儿家的心事。”齐商“唰”一声将折扇打开,在胸前摇得风流恣肆,眼尾含情的丹凤眼眨得愈发欢快。
齐恒向来习惯了齐商不分场合的不正经,对他的说辞自然不会理会,只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便又和旁边的陈帝愉快的攀谈起来。
许是自己做贼心虚,齐恒那声“哦”,齐商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怀好意。
那边弦歌狠狠用眼刀子在齐商身上扎了一阵,随后冷哼着收回视线,不想却刚好与瞧过来的齐恒视线相撞,没来由的,弦歌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无欢?”萧湛自是将这几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伸手欲握住弦歌放在桌上的手,不想她却是像触电一般猛地将手收了回去。
不想她竟会有如此反应,萧湛眉心隐隐发黑,但还是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弦歌也没想到自己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顿时脸颊有些发红,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人怎会在这里?”
萧湛心知此事想来也瞒不过,干脆大方的说了:“他是齐商。”
“什么!”弦心中一窒,顿时脑子里像是灌满了浆糊。
他是齐商!他竟然是齐商!
那么那个人想来就是……
弦歌只觉得心脏停跳了好几秒,满脸不可思议的朝上座望去,见那人和邻座的陈帝谈笑风生,越发心绪烦乱。
“无欢”萧湛想了想,还是小声开口,“你可是还对过去有所惦念?”
“惦念?”弦歌微怔,随即冷笑,“我有何资格惦念?莫说我顾家灭门之祸我到死都不会忘,即便如此,当年我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说到最后,弦歌言语中的自嘲意味愈发浓重。
“过去了的,便过去吧。”萧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至少我还在你身边。”
弦歌粲然一笑,“是啊,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那边的齐商见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彻底僵住,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齐恒虽然一直在和旁边的陈帝谈笑风生,但时不时的还是往齐商这边瞥两眼,在看到齐商脸色不大好时心下略微诧异了一下,再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落在那两人交握的双手上时,眉峰微微上挑,这趟陈国之行,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宫宴结束,便有宫女上前说太后娘娘请弦歌去叙话。
弦歌听闻秀眉紧蹙,萧湛拍了拍她的头顶,柔声安抚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虽然萧湛在旁边她会安心很多,但是太后亲自问话,若是拉上萧湛怕是不大好,万一再惹怒了太后随便给她安个罪名都够她喝一壶的了,想想还是忍了。
看着弦歌随那宫女走远,萧湛眉头越皱越深。
“这宋太后为何会知道她?”齐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湛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嘲讽的笑道,“不想世子竟有听墙角的爱好,萧某受教了。”
对于萧湛的挖苦齐商倒是不以为意,摇着扇子反唇相讥:“若论到听墙角,怕是无人能出你其右吧。”
“呵”萧湛冷笑。他当然知道齐商是在说小时候的事,小时候他作为弦歌的护卫,自然要时刻跟着,便是弦歌和齐商凑在一堆打小九九,他也会在一边守着,为此也没少给两人当帮凶。
“言归正传,你与铃铛,现在是什么关系。”问这话时齐商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甚至萧湛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敌意。
“这与世子有何相干?”萧湛不答反问。
“萧湛你!”齐商语塞,脸色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即便你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陈国安乐侯,你以为铃铛便会与你在一起?呵,她心里那个人,可绝不会是你。”
“哦,是吗?”萧湛笑得目空无人,“事无绝对,毕竟,人是会变的。再说,世子您贵人多忘事,但我想弦歌应该不会忘记,是谁害她变成现在这样的。”
“你!”齐商当即怒火中烧,一把抓住萧湛的衣领,怒道,“萧湛,你莫要太嚣张!”
“世子,您好歹是一国世子,还请注意形象。旁人可都看着呢。”萧湛始终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与齐商的怒发冲冠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两人都是人中龙凤,随便站在哪里都会吸引一群人的目光,此时虽然宫宴已散,但还是有不少大家小姐迟迟不肯离去,都面色含春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两人,幻想着能制造一段“偶遇”然后就此结缘也未可知。在看到两人似乎起了争吵,甚至大梁世子还动了手,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有胆小的惊呼出声。
“我一向如此,别人又能奈我和?萧湛,我警告你,她不是你能染指的!”齐商咬牙切齿的撂下这句话,狠狠的松开手,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萧湛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襟,脸色冷得吓人,一直站在不远处跃跃欲试的小姐们竟都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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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惴惴不安的随着那宫女进了坤宁宫,原以为只有宋太后,不想陈帝也在,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老老实实的见礼后,倒是陈帝先开口:“平身吧,小福子,赐坐。”
“谢皇上。”弦歌坐下,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叶姑娘不用紧张,母后只是想叫你来陪她说会话,朕恰好有事,所以也跟来了。”许是知道弦歌心里的想法,陈帝开口解释道。
“有幸得见天颜,是民女的服气。”
你来我往的寒暄了一阵,宋太后便直奔主题:“叶姑娘是大梁人?”
“是。”弦歌答。
“听湛儿说,你无父无母?”www.xiumb.com
弦歌微怔,脸色隐隐有些泛白,垂眸应道:“是。”
宋太后面色如常,未见任何不满,道:“哀家问及此事,并非有意窥探你的私事。只是湛儿是哀家的血亲,可怜他娘去得早,哀家与他娘又是一母同胞的姊妹,自然要为他多做打算才是。湛儿与我说了,你与他有救命之恩,哀家也很是感激,这孩子从小吃了太多苦,哀家总想要替他娘补偿些什么给他。这么说,叶姑娘可能理解?”
“太后娘娘宽仁,民女自然懂的。民女的确曾经救过萧湛,不过他也救过民女的命,便是说谁与谁有恩,那民女此生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
“嗯,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宋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你今日说的这些话,哀家便放心了。”
太后又拉着弦歌说了好一通话,陈帝偶尔插一句嘴,弦歌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有一句答一句。
虽然表面其乐融融,但三个人都各怀心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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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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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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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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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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