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里面您不能乱闯的。”福伯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这位公子一进来就往里面闯,面色不善的样子莫不是来找茬的吧?好容易追到了他,正好看见自家主子怀里正抱着一个姑娘,顿时尴尬得进退不能。
萧湛自然是看见了不请自来的齐商,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给福伯使了个眼神,后者领会躬身退下。
留下三个人,气氛甚是诡异。
弦歌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能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最后竟是生生的哭晕过去。
“无欢。”怀中的人突然没了声,然后沉沉往下坠,萧湛慌忙将她抱起来。
“她怎么了?”齐商见状,忙往前凑。
“公子,这是私宅,您这样擅自闯进来怕是不合理数吧?”萧湛冷冷开口。
“呵,怎么,老朋友这么多年不见,来看看也不行吗?”齐商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是该叫你萧湛呢?还是~麒~麟?”
“哦?世子竟然这么快便查到我的身份了?”萧湛并没有身份被戳穿的尴尬,而他的坦荡反倒是让齐商有些不适应。
“你倒是承认的快。”
“既然你都找上门了,我再狡辩不也是枉然?”
“说的也是。”齐商笑道,眼神却是望向了他怀中的弦歌,眼神越发复杂起来,“那她呢?我以为她死了,想不到竟被你藏了起来。”xǐυmь.℃òm
“世子既然知道她是谁,那么你准备如何呢?”萧湛答非所问,却是将问题抛给了他。
没想他竟如此问,倒是让齐商愣了一下。
对啊,他该如何?
她是顾弦歌,顾羡之的女儿。
八年前顾羡之被弹劾,列出各项罪名共计一十八项,被先帝判了五马分尸,诛三族亲,顾家家产尽数充公,下人女的充当军妓,男的发配边疆。顾羡之被打入天牢那天听说顾家大小姐被人抓走,生死不明,而顾夫人却在三日后被人发现一丝不挂的曝尸荒野。世人皆道顾家小姐已经死了,却不想她竟还活着。
罪人后裔。依着弦歌的身份,若是被人摘出来,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见齐商面色不定,萧湛冷哼一声,抱着弦歌往内庭走去。
齐商憋了半天,还是跟了上来,讷讷的开口道:“我自然是不会害铃铛的。”
“是么?”萧湛冷笑。
“怎么,你不信?”齐商炸毛了。
萧湛不语,将弦歌抱回屋里,待将她安置好了才与齐商相对而立,冷然开口:“那当年她被贼人所擒,你又在哪里?”
“我……我……”齐商愣住了,却是答不出来。
“你可知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萧湛的表情,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齐商都有些心颤。
在齐商的记忆中,萧湛总是跟在弦歌身后寸步不离,要打架什么的都是弦歌一声令下他便冲了上去,弦歌不喊停即便打到头破血流都不肯住手的。除了弦歌,对谁都是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记得好像有一次他还悄悄和弦歌腹诽:“诶,你那个跟班,一直都这个表情?是不是都不会笑的?”
弦歌愣了一下,这她还真没注意过麒麟到底是不是不会笑,于是偏过头认真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面对弦歌打量的眼神,麒麟脸上有些不自在,毕竟没有弦歌那么脸皮厚,被盯着看了一会,便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别处。
“麒麟,来给爷笑一个。”弦歌干脆跑过去一把勾住麒麟的脖子,另一只手勾了勾他的下巴,俨然一副浪荡公子哥调戏良家妇女的形容。
“小姐,别闹了。”麒麟别扭的动了动,但被弦歌勾得死死的,又不敢真伤了她,只好由着她闹。
“来嘛来嘛,笑一个,就笑一个。”弦歌不死心,去挠他痒痒。
麒麟无奈,勉强抽了抽嘴角。
那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哭笑不得。
弦歌顿时绝望了。
“哈哈哈,铃铛我敢打赌,他肯定做不来别的表情。”
“切,谁要跟你堵?幼稚!”
最后齐商百般嘲讽,弦歌绞尽脑汁,麒麟终于挤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齐商咬牙切齿捶胸顿足耍赖无果,让弦歌欢天喜地的从自己手里赢过一把玉骨折扇。
而此时齐商竟看见麒麟眼中的执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齐商不再说话,萧湛冷冷的送客:“她能活着已实属不易,而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你们所赐。若世子还年纪当年的情分,便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弦歌再度醒来时,已是夜深。
“醒了?”见她醒来,萧湛放下手中的书,将旁边的蜡烛拨亮了些。
“已经这么晚了?你一直守着?”弦歌坐起来,揉了揉眉心。
“头疼?”
“没有。”弦歌摇头,“感觉好像睡了很久,但是却还是很累。”
“我给你熬了安神茶,一会喝点。饿了吧,我叫人把饭菜端上来。”
“嗯。”
好几日没进食,弦歌却也只是吃了一点便放下了筷子,萧湛也不勉强,吩咐人撤了。
萧湛在安神茶中又添了好几味药,弦歌身子乏,喝了没多久又爬上床睡了,这一觉醒来又是晚上了。
就这样醒了睡睡了醒,周而复始了三天,弦歌这才清醒了些,百无聊赖的在陌生的院子里漫无目的的逛着。
醒来便没见着萧湛,下人说公子一早便出门了,吩咐说要晚点才会回来,弦歌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花了一个多时辰将这个院子逛了个遍。
不得不说,萧湛的眼光就是好,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五步一廊十步一景,曲径通幽处又是一片天地,倒是平添了不少野趣。弦歌一个人在里面晃来晃去,迷了好几回路,终于走回了自己房间。
“姑娘,您这是去哪儿了?找了一阵都没找到您。”见弦歌回来,便有丫鬟迎上来问道。
“就在院中走了走,怎么了?”弦歌含糊的应了一声,她总不好说是自己向来不大认路,迷路了吧?这才多大点院子都能迷路,若是别人知道了,那真是笑死人。
“前厅有人说要见姑娘,等了好一会了。”
“见我?”弦歌心下疑惑,为什么是见她?她自己可不记得在这陈国还有熟人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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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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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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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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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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