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恒撕了衣服卷在树枝子上,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当做火把照亮。在月亮升至中天时,几人终于在山坳里找到了一户废弃的农庄得以歇脚。好在山林中枯枝极为好找,晏恒迅速搭好了火堆,总算不至于冷得牙齿上下打颤了。
晏恒和晏弘毕竟是男子,纵使疲累,缓了这么一阵也恢复了些精神,可清欢就有些撑不住了。她身上被那杀手一共剐了有十余刀,虽都不是什么大伤口,但疼起来也都是彻骨之痛。一进屋,清欢也不管脏不脏,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她身上仿佛压着几十斤的重枷,再也没有力气挪动一下了。
自打进了屋,晏恒的目光就一刻没从清欢身上挪开过,她身上那些血迹斑斑的伤口就好像是割在他心上一般。晏恒从怀中摸出金疮药递给她,说:“你身上都是刀伤,还是要尽快处理一下。”
清欢懒懒的嗯了一声,又沉了一会,才强打起精神盘腿坐了起来,接过晏恒递来的药瓶。看着面前杵着的两个大男人,清欢有些无语,尽量委婉的说道:“王爷,我一会上药,要解衣服的。”
“哦哦哦!”晏恒立即会意,朝晏弘挤了下眼说:“三哥,劳你先出去等会。”
晏弘早就习惯了这俩人不按套路出牌,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清欢坐在地上,看着晏恒跟根木头一样在面前立着,不由得一阵头疼。她懒得再绕弯子了,直白的说:“王爷,你也出去。”
“我……”晏恒刚张嘴想要解释,可对上清欢偏着头似笑非笑的那张脸,一连串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
“嗯,那行,你要是有要帮忙的随时喊我啊。”最终晏恒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磨蹭出了门。
见到晏恒灰溜溜的从农舍中出来,晏弘纳闷极了,实在忍不住问道:“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她不是你的侍妾么?”
晏恒耸耸肩,闷闷的回了句:“她是我大爷吧。”
话刚说完,农舍里突然传来清欢嗷的一嗓子嚎叫。晏恒跨开步子就往屋里奔,可到了门口又怕进去惹她生气,只能扒着门框干着急道:“怎么了!”
清欢的声音里明显含了怒意:“你这什么药啊?怎么那么疼!”
晏恒挠挠头,对着屋里回喊道:“凑合用吧,这个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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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恒和晏弘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却没再听见农舍里传来任何声音。晏恒实在放心不下,自作主张摸回了屋里。
室内很安静,只有燃烧的枯柴不时会发出两声哔啵的轻响。清欢蜷在离火堆很近的地方,头倚着一张还剩三条腿的破桌子,竟已经睡过去了。她一边的衣袖卷了起来,露出手臂上淋漓的伤痕,另一只手中攥着金疮药瓶,盖子还未来得及塞上。想是上药的时候太疼了想缓一会,谁知闭上眼就睡过去了。
晏恒轻手轻脚的蹲到清欢面前,端详着她沉睡的容颜,不知不觉勾起了浅浅的笑意。他极轻柔的将清欢打横抱起来,生怕稍微力道大一点就弄醒了她,而后将她平躺着放到了旁边铺着破草席的土炕上,又脱下一件自己的外衫搭在了她身上。
做完这些,他仍担心自己的喘气声稍大些就会吵到清欢,对站在门口的晏弘比了个手势,用嘴型说道:“出去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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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恒料理好了屋内的一切后才安心退了出去。晏弘在农舍前的土地上席地而坐,正仰望着群山上空的一轮孤月,晏恒走过去,并肩坐到了他身边。
晏弘替晏恒理了理袍角,调侃道:“早就听闻辰南王爷风流柔情,今天可算是开了眼。”
“哎,柔情就得了,风流这个名头可万万不敢当。”晏恒摆了摆手,赶忙推辞。
“德性。”晏弘睨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身后静谧的农舍:“不过你家这丫头,我今天当真是对她刮目相看了,有胆识,又有气魄。从前以为她不识礼数,现在倒觉得,她这模样还挺可爱的。”
一句“你家”,听的晏恒心花怒放。他佯装幽怨的叹了口气:“嗨,有时候脾气也差得很,能把人气个半死呢。”
晏弘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啐了他一句:“都什么时候了,倒一点看不出你着急。”
“急又有什么用?”晏恒伸了伸懒腰,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说:“没死在悬崖上,我还觉得赚了呢。”
晏弘低下头,面露忧色:“我有些担心我父皇。”
晏恒正了神色,凝神想了一会,问晏弘道:“三哥,你不觉得今天这事,疑点颇多吗?”
晏弘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回答:“你先说。”
晏恒道:“今天那群刺客,初与咱们交手时并没亮出全部实力,佯装溃败要去搬救兵,等到了悬崖边上时,才真正亮出了杀招要取你我性命。我总觉得,他们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就好像是在刻意引诱着咱们按他们的节奏来一样。”
“我也觉出来了。且他们今天搬来的那些援兵,实力远在他们之下,根本不足以对你我的性命构成威胁,倒有些画蛇添足的感觉。”晏弘点了点头,神情却越发凝重:“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温仪彦青与这件事决计脱不了干系。一下子解决掉两个皇子,这买卖可真是划算呐。”
晏恒的拇指一下一下在膝盖上点着,眉头依旧紧锁:“今天在出事前,我其实见到过温仪彦青一次,他那时也在那片林子里,在逼阿宁射箭。后来赶到的那群人,也的确是温仪彦青身边的人,说明这次刺杀也确是经过他授意的。
但谋反篡位我觉得应该不至于,现在皇上身边至少有五千精锐,若要确保事成,那温仪彦青怎么都要有近万的兵力,可他到哪去搞这么多人?但他若不能借此机会将晏宁推上皇位,但凡失了手让咱们活着回去,那他温仪家就是诛九族的灭顶之灾。右相这么多年在朝堂上,行事一向谨慎,不至于干这种蠢事吧?”
晏弘冷笑一声:“狗急跳墙了呗。晏宁身子孱弱,恐难当大任,这一直是温仪彦青的心腹大患,所以他也一直将我视为晏宁最大的威胁。可如今,你亦是锋芒逼人,无形中让晏宁又多了一重阻碍,我猜温仪彦青是耐不住性子了。”
“你说我这招谁惹谁了呢?”晏恒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但你这分析不无道理。如果是这样,他必定会竭尽所能置你我于死地,到时候死无对证,是非黑白全凭他一张嘴。所以我猜,他一定还有后招,那群刺客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的。”
“同意。”晏弘垂眸,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他用力攥紧了拳,眉头间染上了一抹阴森的杀气:“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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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从悬崖上脱险后,晏弘有旧伤的左手就一直刻意别在身后,一点力都不曾使过。晏恒此时方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向晏弘说:“你的那只手,给我看看。”
“无事。”晏弘说的很轻松,却不自觉的将左手又往身后藏了藏。
“给我看看!”晏恒不由分说的钳住了晏弘的左手拉到身前,待他看清楚了,却惊异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晏弘的这只手,五指微蜷,既伸不开,也握不上,不受控制的不住颤抖着。在那条扭曲的伤疤附近,现出一片青紫的淤痕,腕子肿的都跟手臂差不多了。这模样,分明就是废了啊。
“你管这叫没事?!”晏恒眼中满是惊痛。
晏弘干涩的笑了笑,将那只伤手从晏恒手中抽走,又背回了身后:“伤了好多年了,不能使大力。不过还好伤的是左手,这些年不怎么用,倒也习惯了。”
晏恒追问道:“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弄得?”
晏弘回避着晏恒的目光,似乎很忌讳提及那段往事。他沉吟片刻,简短答道:“在南越的时候,跟人家抢东西抢不过,还弄断了筋。那的御医也不给好好看,就一直没太长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晏恒默然无语。他第一次意识到,晏弘在南越做质子的那几年,是一段怎样不堪的岁月。他与晏弘相识多年,竟从未发现过他手上有这样严重的旧伤,想必是因为晏弘耻于示人,才会藏得这样深。
晏恒轻声道:“我在虞州认识一个大夫,医术极为高明。若之后有机会,让他给你瞧瞧,看能不能治好。”
“好。”晏弘倒是笑的很淡然:“若还能医得好,算是我的福气。”
晏恒心中有些难过,喉咙间翻出一阵苦涩,他垂下头低声说:“三哥,今天……多谢你舍命救我。”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说一个谢字么?”晏弘伸出手搭在晏恒肩上,眼中有种欣慰的笑意:“不过今天这一架,打得的确挺痛快的。上回咱俩联手,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吧?”
晏恒想了想,看向晏弘说:“打熊瞎子那回?”
“可不是么。”晏弘长叹一声,望着高邈的夜空,有些感慨:“以当时咱俩的修行,那一架打得不比今天轻松。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想起彼时的情景,惊心动魄历历在目。晏恒下意识的又摸了摸腿上曾被熊瞎子抓伤的地方,微笑说:“咱们那会可太惨了,我当时真以为咱俩就要成了那熊瞎子的盘中餐了。幸亏后来大哥及时赶到……”
提到晏晗,晏恒却戛然而止。不经意间,他已触及到了与晏弘之间横亘已久的逆鳞。
果然,晏弘的眼眸中的光亮黯淡的无影无踪,他喉咙有些发颤,不敢再直视晏恒的目光:“晏恒,大哥的事,我……”
“三哥。”晏恒打断他,也敛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饱经沧桑的淡定:“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希望你也不要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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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弘点点头,默默抽回了搭在晏恒肩上的手。两人沉静的相坐无言,皆抬头仰望着天幕上的那一轮寒月,那么高远,又那么孤独。有风穿过山林,四周环绕的群山在夜色中发出阵阵呜咽,就像在西北的戈壁上,战争过后破碎的旌旗在风中哀泣。
静默良久,晏恒却忽然开了口,他轻轻转着手上的玉扳指,对晏弘说:“三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坦诚相待。”xǐυmь.℃òm
“请讲。”
晏恒直视向晏弘的眼眸,神情有些肃穆:“皇位,三哥你想要么?”
晏弘怔了一瞬。他低下头思索了片刻,神色看不出有任何波澜。而他再抬起眼睫时,目光中却多了一种勃勃的野心,平静非常的吐出一个字:“想。”
晏恒并没有很惊讶,这个答案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抿了抿唇道:“这些年,皇上的确偏爱阿宁更多些,但碍于温仪彦青在朝中的势力,他才迟迟不肯立储。”
晏弘没有说话,等着晏恒继续说下去。自己的父亲更偏爱异母的弟弟,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愉悦的事情。
晏恒接着道:“但这次咱们如果能活着回去,那温仪家势必会倒台,晏宁若没了母族为支撑,坦白讲,我并不认为他自己还能再翻出什么浪来,三哥你的机会便就更大些。”
晏弘迟疑了片刻说:“最后还是要看父皇的决断。”
晏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可若此时,我公然表态愿意拥你上位,那你至少能有九成的胜算。”
晏弘微微张大了双眼,脸上有一瞬的震惊划过,他从未想过晏恒竟能有这样的打算。先前周太傅说的没错,晏恒是隆和皇帝的儿子,在立储这件事上比他们都要名正言顺。然若晏恒真的无心相争并力保他上位,那便不必担心朝中言官的舆论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晏弘稳住自己已微微有些发颤的手,问晏恒道:“那你的意思是,还有条件?”
“不错。”晏恒丝毫没有避讳,眼中锋芒灼灼:“倘若三哥他日当真继承大统,我希望你可以承诺我三件事。”
晏弘比了个请的手势:“但说无妨。”
晏恒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第一,归还虞州的全部财权。我不需要朝廷出一分钱救济虞州,但也不从虞州盘剥一两银子。虞州的银子,我们自己来赚,但这钱怎么花,也要我们自己来管。”
“可以。”晏弘答应的很干脆。
晏恒接着道:“第二,不阻碍虞州发展军力。同样,我也不需要朝廷拨钱给虞州军,我只要征兵权,不要调兵权,军队的实际控制权还是会在朝廷手中,无需担忧虞州拥兵自重。但是这兵怎么征,将怎么练,须得由我来负责。虞州把守着北晋的西大门,是离异族敌人最近的地方,我必须保证虞州驻地内有一只足够强大的军队,让外族不敢染指分毫。”
晏弘这次犹豫了须臾,才说:“可以。”
“第三,”晏恒敛眉浅笑,清隽的外表显得与世无争,可目光中的刀锋却足以让人心头一震:“时机成熟的时候,允我起兵征战纥族,将我大晋的版图向西至少拓宽一千里。”
晏弘的眉心颤了又颤,他嘴唇翕动,最后方说道:“晏恒,你这胃口可真是不小啊。”
“的确是不小。”晏恒呵了呵寒夜中已冰凉的双手,望着月亮说道:“但这也是必然的,不是么?纥族人凶狠好斗,从未停止过在我西北边境的滋扰,只要他们存在一天,虞州就一天得不到真正的安宁,被灭国的婼氏就是最好的警示。况且……”晏恒顿了顿,方接着说:“我哥在那个地方长眠了那么久,我就是要让他看看,有朝一日,那片土地也会成为我北晋的天下。”
晏弘心中震颤,望着晏恒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仿佛从没认识过他一样。
见晏弘并未回答,晏恒舒朗的笑了笑说:“等这一切都干完了,我便解甲归田,找个山林归隐去,朝堂上从此再无辰南王这个人。不过……”晏恒睨向晏弘,有几分玩笑,又有几分沉肃:“不过,要是我不能活着到那一天,也请三哥记得对我的承诺。”
“说什么疯话。”晏弘轻斥了他一句,沉吟片晌,还是忍不住问他道:“晏恒,对那个位子,你当真没动过一点心思么?”
晏恒立起一条腿,将手肘随意搭在膝盖上,又恢复了一派慵懒之姿。他挑了挑眉说:“我志不在此。早在咱们十几岁跑到林子里在树上刻字的时候,我不就已经告诉过你我想要什么了么。至今也没有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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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弘想起来了。
那年也是这个这个时节在松兰围场,两人不过还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他和晏恒原本约着一起到树林里打野兔,可进了林子,却惊叹于这秋色层林尽染的绚丽,很快便将猎兔子的事抛在了脑后。
晏恒起了兴致,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刀向晏弘挥了挥说:“三哥,这里这样美,不如在这留下些痕迹吧!你看那棵树,咱们在上面刻上长大之后想做的事,如何?”
“好啊。”晏弘毕竟大上两岁,个子比晏恒也高上半头,无论弟弟说什么,他都很依着晏恒。
两人站在那颗粗壮的胡杨树两侧,一笔一划虔诚的刻下了心中所想。
晏恒率先刻完了,他耐不住性子,跳到晏弘那一侧迫不及待的说:“三哥,先给我看看你写的什么!”
晏弘方落完了最后一笔,他稍稍让开了些,扑了扑身上的碎屑说:“喏,你看吧。”
晏恒摸着下巴一字一字的念到:“铁马金戈千秋业。”他插着双臂,像个小大人一样,摇了摇头感叹到:“哇,三哥,你这理想……也太累了吧!”
晏弘就知道他嘴里肯定吐不出什么好话来,有些不好意思,拉起晏恒说道:“好啦好啦,我的已经看完了,赶紧带我看看你的!”
“给你看。”晏恒单肘靠在树上,一脸自豪。
在树的另一边,同样刻着七个字,字迹之倜傥,一看便知是建章王爷手把手教出来的。晏弘望着那一列字,却微微有些发怔。
“喂,三哥,你怎么啦?”晏恒伸手在晏弘眼前晃了晃,不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唔,没事。我就是觉得,你这志趣还挺让人羡慕的。”
晏恒啪一声打了个响指,乐滋滋的说:“我觉得也是!”
晏弘又将目光落回了树干上,有橙黄的树叶随风从树上飘落下来,连带着那几个字似乎也在金灿灿的发着光。
晏弘轻声读到:“书卷清风花下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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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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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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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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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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