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啊?”
涂山青青挣扎着爬起来,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那样漆黑到不真实的存在,让她甚至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还处在梦境之中。
现实中真的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纯粹的黑暗吗?
她怎么会到了这里来?她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没有感觉,甚至就连触摸到皮肤的感觉都没有。
刚刚一咬牙便跟着布里茨跳了下来,可是现在仔细一想,她为什么认为零会杀她?有爱丽儿作为劝解,那个除了爱丽儿以外谁也不关心的零,怎么想也不会杀了她的吧?
还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啊。
涂山青青突然冷静了下来,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去登上顶端推行那个法案的话,就算成功了,姐妹们也会离她而去的吧?
她们会羞于她这样的人为伍吧?
纯洁的狐妖哪怕是牺牲自己也不会去伤害他人的,可是至今为止我都做了什么?为了向上爬,不惜作为红龙一系暗中的杀手,究竟有多少的政敌在床头被她杀死,又有多少的邪恶计划因此而得到了推行,而因此又有多少无辜的人被牵连而死?
世界本就已经如此的残酷,可是她所做的事情比之那些她所唾弃的人又干净多少呢?
从什么时候起,梦想成为了她泯灭人性的借口,成为了她不择一切手段的理由。
那早已经被鲜血污秽沾满的双手,还有资格去触碰那纯洁高贵的梦想吗?
涂山青青想着想着眼泪便流了下来,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的感觉,眼泪自眼眶之中盈满而出,在脸颊之上流淌滴落,这些触觉全都没有。Χiυmъ.cοΜ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是上天给我这梦想的邪信徒带来的惩戒吗?
“你怎么哭了?”
寂静的空间中好似被投入了一颗扰乱平静的石头,分明已经是漆黑一片的世界了,可是涂山青青竟然看到了一圈一圈的黑色涟漪在空中扩散着。
“只是有些自责。”
涂山青青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更何况她现在的心情也是一言两语内解释不清的。
“哦,我明白了,可能是因为这里太黑了,你被吓到了,我大哥以前说过的,女孩子好多都是怕黑的。”
声音十分稚嫩,但是却一言一语之中都带着无上的威严。只是这么短短的两句话,涂山青青都能够感受得到这空间被震荡着。
她没事的原因大概是他刻意放过她了吧?
“那么,欢迎来到我的国度!”
声音显然很开心,但是涂山青青却听出了声音中时刻都带着的那彻骨的孤独。
一瞬间整个空间都变成了明亮的白色,这突然的变化让涂山青青有些措手不及,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是意料之中的灼伤眼球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触觉被人剥夺了吗?
在确定光线确实没有伤害到她的眼球之后,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让她惊呆了。
那是童话世界中才存在着的国度。
汩汩流动的巧克力的河流,层层叠叠的饼干的房子,开满糖果的花朵。
这是甜点的国度,可是明明如此生动真实的场景,一点的甜味香味都没有传来。
她四下观察着这座梦幻中的城池,除了她之外便只有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小男孩。
小男孩有着一头金色的耀眼长发,五官精致的也如瓷娃娃一般,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的礼服。
可是就这么一个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小女孩的人,涂山青青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一个男孩子。
据说在一千年前有一种叫【女装大佬】的存在,他应该就是其中一员吧?毕竟读到的人类社会生态的书中曾经提到过【那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啊】之类的定理。
好吧,以上都是在开玩笑,她是从他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来判断的。
“怎么了,这里不好吗?”
小男孩从一座蛋糕的尖塔之上轻轻一跳,跳在了巧克力河流上那座饼干桥之上。他把桥上的扶手用力掰着,好像想要吃一口桥上的饼干,但是只见他实验了各种用力的方式,桥上的饼干依旧安稳如初。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涂山青青忍不住发笑的事情,他放开了双手直接咬在了扶手之上,猛的用力撕扯着,可是饼干依旧纹丝不动的。
他气急败坏的在桥上跺脚。
“我来帮你吧。”涂山青青捂着肚子笑着,几乎都要站不稳了,她下意识的从腰间取出手枪来,可是等她把手伸过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她的衣服也换了,和小男孩是同一款。褶皱蕾丝边的处理都十分精致,是一件上乘的低胸露背连衣裙。
头发也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旁边两缕头发打着辫子绕到了脑后,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缠了起来。而身上也是通体的雪白一片,雪白的肌肤,雪白的手套,雪白的丝袜,雪白的鞋子。
涂山青青有些搞不懂,在这么容易弄脏自己的地方,为什么统一着装反倒是白色,这种颜色岂不是最容易被其他颜色牵着鼻子走吗?
她跨过糖果铺就的鹅卵石小路,走上了那座饼干的拱桥。
“你看着。”
涂山青青一掌批在饼干围栏上,而栏杆根本没有小男孩表现出来的那么硬,甚至可以说很脆,脆到一种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地步。
可是,眼睛实实在在的看到了,手碰到了栏杆,还把它打碎了,但是还是没有感觉。
她的触觉真的消失了吗?
“你是骗我的,对吧?”
小男孩拉着眼睛做了一个一点都不可怕的鬼脸,他捡起落在地上的饼干,清脆的咬了一口。
“怎么能说是骗呢?只是想要逗你开心啊。”他嘴里含着饼干,声音变得含糊不清的。
“好好好,是逗我开心的,那么你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吗?这里又是哪里呢?”涂山青青也捡起一块饼干,学着小男孩的样子大大的咬了一口。
饼干在嘴中也没有味道,甚至连咀嚼的实感都不存在。
“我,我忘了我叫什么了,不过我还记得大哥给我起的外号,【娘娘腔】,好像是这个来着。这里是哪里嘛,我也忘记了,那些都无所谓了,开心就好喽。”他一会儿摸着自己的额头,一会儿又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最后抓了抓头发才无奈的回答了这样一个基本没啥用的答案。
“娘娘腔?”这是骂人的话吧?怎么回事呀,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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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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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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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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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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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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