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云殊华着急去追盗取玉令之人,不慎被师炝重伤,自此昏睡了三日,直至某个狂风大作的夜晚才睁开眼醒来。
彼时月明星稀,万籁俱寂,他摸索着从床上坐起,青丝满塌,夜风微凉。
云殊华打了个抖,视线追寻着光源看去,但见床边一颗莹润的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冷光,光辉铺在床边,照着他的侧脸。
左肩稍一牵扯便酸痒难耐,万幸的是并无痛感。云殊华摸上去四处看了看,发觉伤已大好,只是新长好的皮肉较为脆弱,一触就痒。
不过是来裉荒山参加一场各域大比,现在回想起来,竟有劫后余生之感,其中复杂心绪,非一言所能述明。
依稀记得那日是师尊及时赶到,这才救了他一命……师尊回来了?
不知怎地,云殊华扯了扯嘴角,心中安定许多。景梵二字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云殊华便觉得是风雨无惧、安全可靠的。
看着天色已晚,想必师尊此时应是在休息,明天一早再去拜见也不迟。
话是这么说,可云殊华靠在床前躺了会,就是忍不住想去见见他。
也不知师尊此行一去是否顺利,是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的,沈仙宗与他一道回来了吗?
总归是没什么睡意,云殊华也不再勉强自己,他慢慢下了床,踩着一双短靴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右手拎起茶壶,摇摇晃晃地倒在白瓷的茶杯里,不少茶水洒了出来,洇湿桌面。
冷茶下肚,云殊华颤巍巍地将杯子攥在手里,抑制不住心内的激动、狂喜与畏怯。他只觉自己口干舌燥,意识浑沌,只想快些去见到景梵,同他说一说这些日子在裉荒山的见闻。可是,可是他又很害怕,从前只听说过有近乡情怯一词,却不知有没有近师情怯这样的说法。
正想着,唇上忽然沾了点冰凉的水滴,凉风一拂,带来异样的触感。
云殊华顺手抹了一把,这才发现手上的哪是什么水滴,是血。
他手忙脚乱地抽出手帕擦拭,没成想越擦越多,原是鼻血止不住地流了起来。
云殊华只好摸到后堂去找水清洗,一番折腾过后,已经是筋疲力尽。
好端端的,怎么又开始流鼻血了?
云殊华坐回桌子上,支着下巴回想起上次的情形。那日做了一个诡异的梦,醒来以后便觉气血上涌,若说这两次有什么相同之处,那便是都想到了景梵。
不会吧。
云殊华心中微讶,低下头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开始怀疑起自己来: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这具身体长,长大成人了?
可上一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青春期,好像并没有像现在这般……反应这么大?
他摸了摸自己略有些发烫的脸,忽而觉出一些隐秘的羞耻。这不仅是因为身体上出现的变化,还因为自己每次气血上涌的对象竟然是师尊,这若是被师尊知道了那还得了。
说不定会被扫地出门。
正想着,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云殊华吓了一大跳,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
“谁?”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深夜造访?
云殊华打起精神,上前将屋门拉开。许是太久不见光的缘故,天幕中一轮明月皎洁得有些刺眼,他忍不住将眼睛眯了起来。
月华将院中树下颀长挺拔的身影拉得瘦削不已,客服手持折扇,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云殊华眨眨眼,眸中溢出一丝惊喜:“你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向后退了一步,将进屋的路让出来:“有什么事先进来说。”
“我……我来看看你的伤,”客服皱眉,“就在这里说吧,我不能化形太久,一会就要走了。”
云殊华遗憾地叹了一息,道:“你放心,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你,你的数据修复什么时候能好?”
说到此事,客服轻松道:“约莫再过两日便能恢复如常。”
“上次读档匆忙,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应当没有打扰到你休养吧?”云殊华又问。
“没有。”
客服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上前几步走到云殊华面前,垂眸将他的发丝用手指梳拢,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随后轻声说:“闭上眼睛。”
云殊华不明所以,只好将双目阖上。
眉间传来一阵清凉,客服将指尖点在他眉心处,不知又在施些什么法。
“现在,这枚额印已彻底生成,你还有三次读档机会。”
云殊华看不到客服的表情,只低声应道:“你放心,我自己心中有数,以后若非遭人压制的紧要关头,我定然不会轻易读档。”
客服作法的手顿了顿,又道:“你对此有所计划固然是好,不过……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并不是恃强凌弱,修为高与低皆不能代表你所处的位置,正所谓方生方死,有时短暂的逆势并不代表长久皆是如此,日后遇事,还是少使用这些东西为妙。”
“嗯……什么?”云殊华懵懂地睁开眼,“为何要说这些?”
客服面容平静,一双湛蓝的眼睛如深海中的漩涡,紧紧将云殊华的神识吸住。
“你来到这里不过一载,凭心智与耐性,尚且还不能同卫惝那样的人一战,若想赢过他,非智取不可,怎能依靠读档与他一次次过那样的险招。”
云殊华颔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是东域弟子,这样的事情以后只会越来越多,我定然是要与卫惝站在对立面的。”
不过客服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他早已卷入这场仙与魔的权柄之争,身边皆是精明且修为高深的翘楚,这是一场权谋之战,如若没有几分才智,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别人手中一把刀。
“可我这话不仅是对你说,也是对你的师尊说。”
客服点了点那处花瓣额印,道:“既然你已在心中有了选择,就必须要清楚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
“景梵数年前能登上玉墟殿的宝座,绝非是法力高强的缘故,那场战役,乃是天时地利人和。他是民心所向的救世主,自然站在天道丰顺的那一方,可这次不一样,如今下界安稳多年,五域离心,又有奸人作祟,仙与魔孰赢孰输,尚未可知。”
云殊华凝重地道:“可师尊是天选之子,天音石选中了他,这是举世共识,难不成天道还能站在魔修那一方?”
“天选之子……过去他确实是,”客服缓缓道,“马去马归,得马失马,机缘早已逆转,景梵早就不是命定的天下共主了。”
“什么意思,”云殊华下意识攥住客服的袖子,“天音石还能反悔不成,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天音并未反悔,当初此石顺应天道将造化降在景梵身上,他即是当之无愧的救世主。如今那造化已经消失,倘若天音石再与景梵沟通,未必能有所感应。”
云殊华诧异道:“我师尊身上的造化去了哪里,为何会消失?依你所言,如今天音石选中的人又是谁?”
“抱歉,我不知道,”客服摇摇头,随即又说,“有人来了。”
云殊华向他身后看去,只见庭院大门不知何时半敞,一道清影伫立在院中,正是景梵。
客服折扇轻扬,身影如萤火一般顷刻消逝在云殊华面前,后者心脏狂跳,双手紧紧捏住衣摆,直愣愣地看着来人,竭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为何师尊会在这个时候来他的小院?方才应当没有看到客服吧。
明明只是十来日未见,云殊华却觉得自己与他隔了三个秋天。
景梵今夜身着一袭华服,金丝织就的夔纹点缀在领口,如墨青丝由一顶镂金雕纹冠束起,云殊华睁大眼睛想看清上面的纹路,却是徒劳。
“在看什么?”
再度回过身来,景梵已长身玉立站在他面前,微微欠着身垂首看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一双星眸泛着潋滟的光,又如融化的冰泉,安静平和地看着云殊华。黑色的衣袍在辉光照耀下显出华贵的流纹,更衬得他五官俊挺,眉目清冷,竟较白日里更多几分禁欲气息。
“师尊,”云殊华眨眨眼,“你,你怎么会在这个时辰来。”
月上中天,做师尊的来徒弟院子里晃荡,听起来属实有些蹊跷。
景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解释道:“方才与沈域主议事,回院的路上,想着顺便来看看小华。”
“这么晚了还在议事,师尊与沈域主真是辛苦,”云殊华感慨道,“那卫,师炝的事……”
唇上传来温凉的触感,云殊华呼吸微窒,眸光紧紧黏在景梵那张靠近的俊颜上。
“嘘——”
景梵用手指抵住他的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轻轻蹭了蹭,淡声道:“今夜不说这件事,为师会解决一切,你不必担心。”
云殊华的唇被他按得发痒,当下不敢开口说话,只乖巧地点头应下来。这提着的一颗心正要放回肚子里,忽听见男人沉声说:“方才好似看到小华在与人私会。”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握起来,冷汗也从背后浸出。
他看到了客服?!
云殊华向后避开景梵的手,笑道:“师尊在说什么,徒儿才醒了不过一柱香时间,怎会与人私会,便是出去找人传信也来不及。”
“哦?”
景梵挑眉:“当真没有。”
“真的没有,”云殊华的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徒儿在这山上鲜少与人来往,最亲近的便是师尊您。”
这小孩子讲话半真半假,撒谎的功力还需再练。
景梵偏过头,缓缓靠近云殊华侧颈,凝目道:“可是……为师在你身上嗅到了别人的味道。”
倘若此时还不能发现二人言行举止中含着些调情狎昵的意味,云殊华便枉活两世。
他像只着急的兔子,抱着臂闪躲,同时快速拍了拍身上:“真的,真的吗?恐怕这些都是您的错觉,徒儿身上断不会沾染到外人的气息,定然是师尊多想了。”
云殊华一边胡乱说着,一边极力掩饰住自己的震惊。
师尊何时会对他做这样亲昵的举动了,这,这不合常理!
云殊华脑子里一团乱麻,身体却先于意识发出信号:此时最好远离景梵。
且不说面前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自己的情绪,更重要的是,以目前的身体状态来看,他根本承受不住景梵的撩拨。
此刻云殊华无比庆幸今夜出门时多披了一件外袍,否则再这样继续下去,今日定然要在景梵面前出丑。
这种纯粹的、天然的生理反应让他感到刺激的同时又生出羞耻。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渴望,期盼着能得到长辈的爱抚与疼宠,且这种渴意的来源只有一个,那就是景梵。
云殊华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滚滚沸腾,叫嚣着热血上涌。他垂眸悄悄看着景梵那只伸出长袖的手:骨节分明,干燥温暖,触及自己的皮肤时,还能觉出一点淡淡的凉。
这样的偷窥行为催发出心底里的罪恶感,可他完全没有办法忍住。
面前的景梵沉默不言地收回手,收回了继续调戏小徒弟的心思。
他的脑海中掠过刚才随意一瞥所看到的虚影。
与殊华私会的男子衣着不像本地人氏,一身蓝衣,手持折扇,虽瞧不见脸,却应当与沈棠离所言一般无二。
殊华果然认识这样一个神秘人,若是捉到他,想必也能得知那日他们是如何将江澍晚救出朔望幻境的。
思及此,景梵提起云殊华的下巴,眯起眸子细细打量着少年细腻姣好的脸。
这举动令人始料未及,云殊华惊讶地看着他,耳根悄然染上一片红霞,轻声问:“师尊,发,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华可不能骗我。”
景梵慢条斯理地吐出这几个字,又道:“倘若为师发现你说了谎,便将你关在清坞山上受罚,再也不能踏出山门一步。”
不待云殊华回应,他松开手,恢复成往日那般模样,缓声道:“今夜前来还有另一件事。”
“师尊请讲。”云殊华捏着袖角,挺直的背脊稍稍弯了起来。
“进去脱衣,在床上坐着,”景梵幽深的目光落到云殊华身后漆黑一片的屋内,“让为师瞧瞧你的伤口。”
云殊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唯恐景梵发现他身体的异样,站在原地快要急哭了。
“师尊,徒儿的伤已经好全了,再过两日便能不痛不痒,一如往常。”
听罢,景梵点头道:“那便好,如此也不枉为师每夜前来为你疗伤渡法。”
什么疗伤?他没听错吧,每夜疗伤?
云殊华被这句话砸得晕头转向,随后,一切事情的发生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他被景梵牵引到寝屋里,稀里糊涂地坐到了床上。
景梵就在他身后坐着,淡声开口:“小华自己脱。”
背对着男人,云殊华两颊通红,体温骤升。还好景梵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否则便真要解释不清了。
在没有理清自己这具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云殊华绝不会做下任何可能改变师徒二人关系的决定。
清坞山是这世上他唯一能抵达的最后一片净土,如若为了一己私欲贸然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那样的后果他断然承受不起。
倘若师徒是这世上最牢靠、最稳定的亲密关系,云殊华愿意一辈子不打破它、小心翼翼地维护它。琇書網
况且,目前的情况也不允许他思索自己的感情问题,不是吗?
云殊华赫然想起客服所说的话,只觉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向他砸过来,真叫人喘不过气。
恰在这时,背后正中脊骨处传来冰凉湿润的触感,云殊华一个不察,竟然攥紧身下的被子打了个抖。
“嗯……”
景梵的指尖沾着略带黏稠的伤药,正一点点地在他背后涂抹,因为羞赧,云殊华通体肌肤生热,偏男人的指尖是凉的,如此一冷一热交替往复,简直是在疯狂挑拨他敏感脆弱的神经。
今夜他不止一次为自己奇怪的反应感到羞惭,手下的被衾渐渐收紧,云殊华咬着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痛?”
借着夜色,少年光滑洁白的肌肤染上一层薄薄的粉色,无声地引诱着景梵的手作恶。
他轻轻将药膏揉开,沉声道:“小华若是痛就喊出来,寝被扯破了,今夜要如何睡觉?”
“我……”云殊华闭了闭眼,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不痛,不痛,师尊不必在意。”
景梵微微勾起薄唇,面无愧色地继续挑拨着少年的感官,看着他因为自己露出千万种娇态,这种感觉过于美妙。
少顷,他将药膏从后方递到少年胸前,乌云般的青丝紧贴对方的肩颈,附耳道:“如今既然醒了,胸口上的伤便由小华自己来打理,如何?”
“……好。”云殊华抬起手去接男人手中的小瓷瓶,神色恍惚。
“每日一次,认真涂抹,几日后为师还会检查,”景梵的热息吹在他耳畔,“若是留了疤,为师便要治你的罪。”
云殊华艰难地点点头,克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景梵探出手在他后颈摸了摸,指尖稍一用力,少年便闷哼一声,软倒在他怀里。
男人在他侧脸上吻了吻,旋即与他十指交缠着将那个小瓷瓶取了回来。
“不过,今夜还是我为你代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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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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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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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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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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