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婆子女使是眼瞧见了盛墨兰快要出嫁了,而主君又在气头上,觉得林噙霜风光不了,在这拜高踩低呢。墨兰也懒得和这些人计较,拜别林噙霜就要离去。
林噙霜越看她越是舍不得,三两步走了过来,拉扯着墨兰的手,眸中的泪更是擒不住,簌簌落下,口中喊道:“墨儿,我的墨儿。”真是看一眼少一眼,她是真的舍不得,盛墨兰是她的心头肉呀。
一个婆子急急忙忙的就伸手将林噙霜的手拉扯开:“林小娘,注意自己的身份。”林噙霜就这么被推倒在地,那些女使婆子也不搭理她,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啪~”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那个婆子脸上,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盛墨兰摸了摸自己用力过猛有些发麻的手,冷笑道:“你又是什么身份?趾高气扬,颐指气使,便是你这身份的作为?”
“我…”那婆子的脸已然肿得老高,她揉着脸,看着盛墨兰,颇有些不服气道,“这是主君吩咐的…”
墨兰蹲下身去,将林噙霜扶了起来,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母亲”,她看不得别人这么欺负她。墨兰蔑了那婆子一眼:“拿着鸡毛当令箭,爹爹只说让我和我小娘禁足,可没让你生拉硬拽的这般作践。”眸中寒光一闪而现,几个婆子女使从没觉得四姑娘有这么可怕过。
与林噙霜又说了几句,墨兰自个走在前头,回了山月居,明天就要出嫁了,她,得好好准备准备,梁府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
墨兰坐在床头,将林噙霜给她的那些房契地契放进了要随她出嫁的箱奁中。这东西虽不多,但都齐全,墨兰特意挑选过的。
常言道: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何况是古代三妻四妾满屋子莺莺燕燕的男人那就更靠不住,更别提梁晗这个花花公子了。她选了几亩上好水田,郊外一处庄子,一家香药铺和一家酒楼。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若他日真在梁府待不下去,她好好经营这些铺子酒楼,又有庄子、水田傍身,也可一世无忧了。
天边星辰闪烁,明月高高悬挂,一大群女使婆子就乌泱泱的进了山月居,将墨兰叫醒了,就给她梳洗打扮。墨兰睡眼朦胧,由着他们折腾。
盛家现在虽已经厌弃透了墨兰,但是面上功夫还是做足了,嫁妆也备了百十来箱。时间来的紧,婚礼算不得多热闹,催妆迎亲,一切按部就班的就进行着。
盛墨兰的父亲和嫡母与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没外人在的时候那脸色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有外人的时候那笑得叫一个开心。
大厅内,墨兰拜别父亲嫡母。林噙霜就坐在一旁看着她,不舍喜悦都显示在她的面上。
墨兰出了门,他们也跟着出来了,只林噙霜被下人拦着,不让出来。
墨兰举着团扇,看着林噙霜眸中的不舍,她心中毋自泛出一股酸意,趁着身边女使婆子没注意,往屋内跑了进去,狠狠抱了抱林噙霜,在她耳边轻声喊道:“阿娘。”
都说新娘子出门当天是不走回头路的,那样犯忌讳,所以谁也没想到墨兰会不顾忌讳的跑回去,谁也没准备,自然也就拦不住。她顾不得这些忌讳不忌讳的了,她只知道,这是盛墨兰见林噙霜的最后一面,她们马上就要天人永隔了。xiumb.com
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惊呆了,林噙霜摸了摸泪,又气又无奈道:“你做什么往回跑,也不怕忌讳?”
“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来日她真走了回头路,那也是自己选择的,与这些忌讳天命没有任何关系。
墨兰就这么又一次的坏了规矩,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盛纮气急了,对着一旁还在呆愣的婆子女使道:“给我把她带过来。”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婚礼的进行,她的亲哥哥盛长枫亲自将她送上了去往永昌伯爵府的花轿,吹吹打打的喜乐在耳边环绕,俊马红衣上的英俊少年喜笑颜开,那是娶了心悦之人的开心。
可墨兰半分也开心不起来,想到林噙霜的死,不自觉的落下了泪,她也说不清是为何,只轻轻用袖子沾了沾泪,免得花了妆失了仪。
一阵清风过,轿帘微微卷起,外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可这一切的繁华与热闹就好似一场梦般,那么的不真实,可手中檀木扇柄光滑的触感又是那么的真实。墨兰靠在靠背上,手中的兰花玉纱锦面扇轻轻搭在膝盖上。
别人穿越不是跳河跳楼车祸,就是有什么机缘器物之类的,而她呢,明明就睡了个午觉而已。
那天,妈妈在莫兰的卧室点上了新调制的香,那味道清甜带着淡淡花果香气,特别好闻,妈妈还给她煮了碗特别好喝的汤。莫兰喝完汤,闻着熏香进入梦香,一醒来,就到这了。
也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是植物人了,还是直接人间蒸发,或者说正在的盛墨兰和她对调了也说不定。唉,只希望妈妈不要太难过吧。
想着,目的地,永昌伯爵府就到了,梁晗翻身下马来迎她,眉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
写意兰花面扇后头,红衣少年郎,芝兰玉树,清逸俊朗,尤其是那笑,透着一股子勾人的味道,似曾相识,却又不知这相似何来,心中反倒是增了几分五味陈杂。
压下心中古怪的感觉,墨兰移过视线,在婆子的引领之下,跨进了梁家的大门。她与梁晗行过大礼,喝了合卺酒,结了青丝,成为了永昌伯爵府梁家的梁六大娘子。
一番折腾,已然夜幕降临。墨兰坐在床边,头上的珠翠顶了一日,脖子都快要断了,整整一天除了些清水,她都没吃啥。不得不说这古人出嫁当天对新娘子也忒不友好了,要吃没啥吃要喝没啥喝。
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她锤了锤脖子,起身走到了乌木玲漆的圆桌盘,上头有不少小食,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墨兰拿起一块,正要往嘴里送,陪嫁丫头秋江匆匆过来制止了她:“姑娘,这些点心摆来喜庆的,让梁府的人瞧见该说姑娘不懂规矩了。”秋江知道盛墨兰脾气不好,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子,就算她会发脾气,可有些事该劝还是得劝的,想着有些犹豫的要去夺墨兰手上的点心。
出人意料,墨兰并没有发脾气,而是无奈的看着那些不能动的点心,指着早已咕咕叫的肚子,无奈道:“我是没所谓,可怜这个小娃娃。”
这副模样的墨兰,秋江从未见过,心中颇有些诧异。她询问道:“姑娘,我备了些蜜饯果子,你先垫垫肚子?”
“好好好。”墨兰忙不迭的点头,有的吃就行,还管他是什么呢。
秋江拿了个花鸟纹楠木食盒,一打开里头是好些酸梅酸杏一类的蜜饯果子,墨兰一瞧见就泛口水,她现在有了身孕,更是爱这一口,秋江还真是个贴心人呀。
墨兰吃着,秋江就在一旁看着。突然,一个酸梅果子就塞到了秋江的嘴边:“你今天跟着忙了一天,定然也饿了,一起吃点。”
“姑娘…”秋江又气又无奈,她一直守在新房,也没吃什么东西,果子的糖霜沾在嘴边,甜味就化了进来,她纠结再三,还是吃了。边吃边想着,四姑娘真的与往日大不相同了,感觉平易近人了许多,以往的她不可能这么笑嘻嘻的开玩笑似的给她这样一个女使塞主人家的东西吃。
跟着墨兰陪嫁过来的女使有四个,秋江、芙蓉、彩薇和翠花。其中秋江和芙蓉是盛纮从林栖阁挑出来的三等女使。林栖阁里所有人因着盛墨兰与梁晗这遭事都遭了殃,她们两个是平日也算安分守己,盛纮便挑了她们。要说为啥不干脆挑别院的女使,只因为新娘子出嫁,陪嫁丫头不是从小的贴身女使就已经够奇怪了,再要是换了别个院里的,就更惹人猜疑,为了盛家颜面,盛纮不会那么干的。剩下的彩薇是王大娘子给的,翠花是盛老太太屋里的。
所以,秋江芙蓉这两女使与盛墨兰的情分就不深厚。剧里,盛墨兰对秋江更是不好,到了年纪不放出去,还克扣人家的月钱银子,省钱节约是对的,可也得看情况。也正是这样,秋江才会那么轻易的就把盛墨兰给出卖了。
要想在这伯爵府的大院里立足,就得有真心实意为你卖命的人,若是连贴身的一等女使都能背叛,谈何立足?这一口蜜饯果子,亲切温和的态度,是收买人心的第一步。
“姑娘,姑爷来了。”芙蓉小跑着进来。
“姑娘,快别吃了。”秋江忙将将蜜饯果子盖上,藏在一旁,墨兰慌慌张张理了理妆发,拿起扇子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墨兰低下头,甜甜的喊了一声:“官人~”这声音墨兰自己听了都觉得酥骨,何况是有些微醺的梁晗。
梁晗摆了摆手,秋江和芙蓉都知趣的退了下去。他轻轻推开面扇,摇曳的烛火下,女子如玉姣好的容颜,让人一见而沉溺其中,他痴痴的看着墨兰,只轻笑着,也不说话。
被盯着瞧了好一会,墨兰颇有些尴尬,还有些…累,面扇举挺久的,手酸。她照过镜子,也知道她现在这模样确实还挺迷人,可也不想一直被人盯着。“官人瞧什么呢?”墨兰低眉浅笑,一脸娇羞的模样。
为了进梁家的门墨兰得罪了婆母吴大娘子,梁府其他人定然也不喜欢她,现在她只能靠着梁晗这棵花心树乘凉,那有些样子必须要装装的,让他欢心,最好是能走进他的心底,便是身边再多莺莺燕燕也对她心心念念的才好。
梁晗笑着坐在她身边,突然伸手抹了抹墨兰的嘴角,吓得她一个激灵。她现在身怀有孕,还是头三个月,他不会是忘记了要胡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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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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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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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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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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