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銮娇嗔地道:“警察叔叔,你好坏呀,人家只是想给你讲讲冷笑话啦,你想哪里去了?”
贺霑:“……”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真行?”
“嗯。”
贺霑看看她苍白的脸色以及半身的伤,收紧了臂膀,“瞎逞什么强,再摔了我那车前子就白挖了。”
这里山岭重叠,看不到路也看不见烟火,还拖着个伤员今天肯定是走出去的。他们的手机包包都在车里,联络不到外面,等家人发现派救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天已经越来越黑了,贺霑找了个山洞躲进去,小心翼翼地将舒銮放下来。她有点脑震荡,一个劲儿地犯恶心,又失血过多,两腿一挨地就有些发软。
贺霑扶她坐下,她眼尖地看到他右手腕红肿了一块,顿了下,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这山洞有人工的痕迹,说明这地方离村庄并不远,明天应该就能走了去了。
“火机在身上吗?”
“嗯。”
“我去弄些柴火过来,你别睡。”按说这山里应该没有凶猛的野兽,但也得防着野猪、蛇什么的。
贺霑的钥匙串上带着水果刀和指夹剪,他刚才就是用它们给舒銮清理的玻璃碴,这时候正好也用上。砍了些枯枝和松针回洞里,舒銮眼皮像灌了铅块似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贺霑用石头围了个火塘,在她边上升起火来,摇了摇她,“先别睡,我去弄些吃的来。”
舒銮含糊地“嗯”了声,两只眼皮继续打架。她看到贺霑走时仍拿着档案袋,里面好像藏着天大的秘密。
贺霑刚才砍柴的时候,看见俯近有不少野柿子和板栗,采了满满两大兜板栗和一捧野柿子,回去时竟还发现了一个鸟巢。
他娴熟地爬上树,成功的掏了窝鸟蛋,笑出一口大白牙。
等再回到洞里时,吓了一跳。舒銮已经坚持不住睡了过去,她本来离火堆有点距离,睡梦中觉得冷本能地往火堆边靠,都快烧到头发了。
贺霑赶紧抱开她,她还没有醒,额头的温度比他的要高。他服役时有过照顾伤员的经验,知道受伤之后多伴着发烧,必须得降下温来,还不能让她冻感冒。
可这个月份,早晚特别冷,他们穿得本就少,光秃秃的石洞里半片布料都找不到,要取暖除了这火堆,也只有彼此的身体了。
他将鸟蛋和栗子埋在火堆下,抱起舒銮让她贴在自己怀里。她的眉头皱得很深,眼皮不住地滑动,大约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过了十来分钟,栗子被烤爆壳,他挖出来剥了一小堆喊舒銮。
舒銮半醒半梦间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送到嘴边,带着食物的香味,耳边有个声音诱哄地道:“多少吃点,才有力气走出去。”
她一连吃了十来个鸟蛋,感觉有点噎,“水。”
贺霑这会儿是真的发愁了,他刚才是发现了山涧,离得也并不远。他没有盛水的容器,山里连个灌木叶都没有,该怎么把水弄来?
舒銮又呢喃了句:“水。”
贺霑动了下手腕,有点疼,心想:算了吧,就矫情一回!学学小说的套路。他到水涧边含了一大口水凑到舒銮唇边。她也不矫情,大口的吮吸着。
一连喂了三口她才喝好,贺霑又将自己的裤脚割下一截浸湿了,当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再喂她吃了些东西,直到她饱了,他将剩下的都吃了,抱着她偎到火堆边,时刻注意着她的体温。
夜里又喂她几次水,时刻更换“毛巾”,折腾了大半夜她的体温终于稍稍降下去,人也清醒过来。
“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抱着我睡觉,却什么也没有做的人。”
她的声音都虚弱的不成样子了,竟然还有心事开玩笑?贺霑用额头试试她的体温,“第一个是你妈吧?”
舒銮挑起眼角做出勾引人的模样,“警察叔叔,你是再说我有魅力吗?”
贺霑顿了下,缓缓地凑到她耳边,用一种十分暧昧的语调道:“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
舒銮:“……”
贺霑在她脑袋上虚削了把,“别瞎JB想,养足精神,天亮了我们就得出发。再困在这里一天,你的小命就得搁在这里。”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肉偿。偿多久都行,随叫随到。警察叔叔,我的技术很好哟~”
贺霑:“……我真没有和一只猪睡的癖好……”
舒銮:“……”
到天亮时舒銮身上的烧退了,人也精神了许多。但是伤口里的玻璃碴没有清理干净,已经隐隐有些发炎了,得尽快出去找大医院医治。
休整好了两人继续出发,在黎明中磕磕绊绊的前行,走到天光大亮眼前仍然是层层叠叠的山峦。这一块属于丘陵地带,每座山都不高,但是绵延起伏,看不见尽头。
“你歇一会儿,我去找些吃的。”
深秋的山林里不缺野果,他采了满满一大捧加两口袋,哼着小曲回来。走到舒銮歇息的石头时没看到人。他一下警觉起来了,看着地上零乱的脚印,他反应神速地往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他腰后,“别动!”ωωω.χΙυΜЬ.Cǒm
贺霑举起手,看到灌木丛中人影绰绰,大概有四五个人。他隐约看到舒銮的衣角,显然被他们控制住了。
邙山这一带多古墓,他刚才采野果的时候就看到这里有些很奇怪的洞。深山老林里这些人这么警觉,还带着武器,肯定是盗墓贼。
他琢磨的功夫,对方已经将他身上搜了个遍,“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贺霑乖乖地任他搜,“兄弟,有话好好说!我们是出了车祸,从山路上掉下来的,刚才这里的姑娘呢?你是什么人?”
他现在不能确定对方有几个人,更不能确定他们有没有枪,舒銮和他都有伤在身,这种情况下绝不能硬碰硬。
“不该问的别问!从山上掉下来还活蹦乱跳的,命够大啊!”
贺霑紧张兮兮地问,“那姑娘呢?她伤的有点重,我得赶紧送她去医院。我们就是误闯山头,绝无冒犯之意,您行个方便!”
“少废话!过去!”那人推着他走进灌木丛中,舒銮被绑在棵大树上,嘴被塞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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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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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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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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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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