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康玄阳非常无辜。
“不是你?”我反问,“你表面纯良无辜,心思狠绝深沉,我不是没见识过,若不是你故意安排,会有宫娥无意冲撞到你?还正好是前皇后的婢女,还恰恰看到太子剑杀生母,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康玄阳忽然道:”既然回宫了,就安生呆的在敬神殿,皇宫有禁军护着,即使城门失守,也能护你周全。”
五皇子转身望着外面风雪渐稀的天空,声音幽冷,“谁让他那么对你!”
……
我想起那天,虽然天色昏暗,我没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也没在意,但隐约觉得他语气森冷的说了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你不知道现在城外十万大军正在攻打城门吗?你自己坚守的东城门战争最为激烈,损伤最为严重,太子一入狱,军心必散,你这是巴不得东康覆国吗?”
“你胡说什么?”康玄阳一把捂住我的嘴,“知道不知道这样诛九族千刀万剐的罪过?”
“原来你还知道啊,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康玄阳眼里交过一丝痛,“太子皇兄不在,还有二皇兄,现在南城门由二皇兄守着,也好的很。太子皇兄既然欺负了你,就得付出代!”
“你……你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就分不出个轻重?”
“我现在要去城门了,你说的那个法子很管用,贺大将军已经准备开始火攻了。”
“就算要走,你先要先把太子弄出来吧。”
“你以为是过家家吗,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
“当年的事情,若真不是他做的,他自会申辩,自会想办法把自己弄出来,不用我们费心,若真是他做的,你就是说破天,杀人偿命,何况杀的还是自己的生母,那是天理不容的,想什么办法也不管用。”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康玄阳吗?”
“不管我怎么变,我的心都不会变!”康玄阳望着我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灼火热。
一口气堵在胸口,我真是又恼又气,当即带着青平奔出艮和殿,只留下一句:“若是太子有什么不测,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我心里对太子,虽然不是对康玄枫的那种浓烈的爱,入骨的思念,但是他对我也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他出事。
出了艮和殿,诺大的皇宫,我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了。仔细的斟量了康玄阳的话,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是主要的还是去看看太子吧,毕竟他是当事人,当年的事情他是最清楚的,还有那个指证他的宫婢。
银子是个好东西,皇上虽然说了不准探视。但是看在一大锭金元宝的份上,狱头还是答应我见上太子一面。
走进阴暗的牢房,忽然有些感怀,当初我也是被关在这座牢房里,太子也曾放下身段来看望我,那个时候他怀的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如今,我们两个换了过来,变成了他在牢房里,我来看他。
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狭小的牢房里,太子站在中间,一袭白色囚衣难掩一身凛然傲骨,我是第一次看他穿白色的衣服,不再那么深沉凛冽,有一丝难得的高洁清雅在他身上流淌,同样的生人勿近,不再是那种阴沉的让人害怕的不敢靠近,而是高雅的让人觉得亲近了便是一种亵渎。
这也是青云阁的事情之后,第一次见面,感觉尴尬拘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最终还是太子先开了口:“你来了?!”
“嗯,”我点一下头,直奔主题,“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
太子有些诧异的看我,“辩解什么?”
“宫婢指证你的剑杀生母的事情,你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为什么任由别人诬蔑?”
太子眼眸闪了闪,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只垂下眸子,“没有诬蔑,那是事实。”
“不可能,”我急恍恍的奔过去,攀着牢柱盯着他,“你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他真的承认是他做的,为什么,
“你回吧,不要再来了。”太子转过身,不想再说,“这样也挺好。”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太子的身子僵了僵,却没有开口。
狱头还是畏惧太子的,见太子下了逐客令,便过来请我出去。太子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就是不管再怎么跟他对峙也不会再知道更多的东西。
牢房门口,格朗急忙迎过来,“神女,太子殿下可说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格朗颓丧的垂下头,“卑职也不清楚,那时候,卑职才刚到太子殿下身边任命,只记得那天,太子说要给前皇后娘娘一个惊喜,命卑职在厅堂候着,就去了前皇后娘娘的起居室,等卑职听到声响进去的时候,太子殿下呆呆的站着,前皇后娘娘倒在地上,心脏正插着皇上赏赐给太子殿下的话的配剑。当时皇上查问,卑职见太子精神恍惚,便说有刺客潜入,太子紧追不舍才入了前皇后娘娘的起居室。
从那以后太子性情大变,身上再也不配剑,谁也不知道那天他究竟看到了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卑职一直以为那件事情也已经过去了,没想到……”
“没想到被一个宫婢看到了,还抖了出来,更没想到,太子殿下还没有放开!”
“神女,……”格朗惊讶的望着我。
“不要说什么,反正我是不会相信太子殿下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之所以承认不争辩,大概就是当年的事情给他的刺激太大,他心里放不开,忘不掉。”
格朗一听,立时红了眼眶,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有泪不轻弹,格朗跟在太子身边耳熏目染,甚至高冷的对我也有些意见,但此刻眼眶微澜的单膝跪地,“卑职替太子殿下多谢神女的信任。”
我心不在焉的挥挥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有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太子才有可能被放出来。”
格朗道,“卑职一直在查这件事,那宫婢被押在大理寺,由皇后的懿旨压着,任何人不得探视。”
“找那宫婢没用,既然她抖出了此事,自然不会再替太子洗白,就算她肯,现在也不会有人相信了,当年的事,既然有她一个目击者,说不定还会有另外的目击者,查当年伺候在淑晴皇后身边的伺候的所有人。”
“神女有所不知,前皇后娘娘遇刺后,皇上大发雷霆,所有伺候的宫娥厮奴全部杖杀陪葬,这个漏网的宫婢是正好出宫省亲,才躲了过去的。”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棘手了。但是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我回头望了一眼阴森的天牢,暗暗沉思,忽然有什么在脑海里闪过。
“不,还有一个人。”
“谁?”格朗立刻激动起来,“神女说的这个人是谁,现在何处?卑职这就去找她……”
我忍着激动的心跳,缓缓吐出一个名字:“云霞!”
几乎每一个人都把我当作康玄枫的贴身侍女,那个时候我只是为是贴身服侍的丫头,可是看千果刚刚的娇态,还有之前去看连月的时候,在连月房里看见她,随口问了她一句:“五皇子是来找你了?”
她同样的未语先羞,红霞染满了双颊。那时光线好,我看不是的甚是清楚,心里有种莫名却不敢多想。如今再看她对康玄阳的那股子认真,不经意表现出来的娇憨,显然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康玄阳老脸一红,“差不多吧?”Χiυmъ.cοΜ
“你还真是聪明!”五皇子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笑容。
“为什么?”我不明白
“何为侍女?”
“咳——咳咳——”康玄阳咳嗽几声,脸庞微微泛红,望着一脸茫然又懵懂的我,认真了神色:“在东康所有贵族里,男子凡到舞象之年皆配以适龄女子贴身侍候,开迷解惑……”
原来他早在筹划。
我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康玄阳,心里不知是喜是怒,我该感动的是吗?有那么一个人默默的维护我,不惜毁了家国,成为千古罪人,可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才刚刚把东康看做自己的国家,才刚刚有种荣辱与共的归属,现在康玄阳却要毁了他,虽然说是为了我,但是太子也是可以原谅的,不是吗?如果换做是我那样被康玄枫设计,我想我也会发疯的。
原来千果是康玄阳的床侍丫头,那么佟月呢,她也是康玄枫的床侍丫头吗?
突然之间,心里酸涩涩的,堵的难受。
莫名的,我就觉得,康玄阳说的太子做的错事并不是太子剑杀生母这件事。
“先别说这个。”我连忙打断他,压下那一股子的酸涩说明来意,“我是为了太子的事。”
不料康玄阳脸色一变,冷声道:“这是他做错事该得的应果。”
“侍女?”
我细细品着,想起枫园时,康玄阳介绍我说我是康玄枫的侍女,西瑟那泽曾问我是不是康玄枫的内房侍女?
我忽然心思通透,明白了什么。
“所谓的侍女就是贵族男子青少年时期的床上启蒙的婢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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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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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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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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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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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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