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不过,不如遵时养晦,磨砺以须。就像枫儿一直都想和太子哥哥打架,可枫儿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不会主动挑衅;我会养精蓄锐,不断进步,直到有一天,有能力打败太子哥哥。届时我会竭尽全力,一鼓作气,让自己在场较量中是个掌控全局的胜利者,赢回属于我的骄傲!!”
康玄枫清洌的眼眸闪耀着坚毅的光芒,瑰灿的让人不敢直视。嘴里说着不会主动挑衅,可他神情肃谨,双目灼灼犹似两道剑光直射向太子,仿佛一场无声的宣战。最后,他把目光转向我,好似在说,我就是他要赢回去的骄傲。
这个认知让我心头狠狠一震,几乎不习惯这样光芒四射的康玄枫。
如果他不曾遇见那样的意外,这个大殿本该是他的舞台,不,不止这个大殿,他会顶天立地,光芒万丈的存在于天地间。
即使是遭遇了那样的意外,即使他现在心智犹如孩童,依然无法掩饰他内心深处的闪光。
康玄枫的话,让太子微微愣了愣,即使是大不敬的言语,在众人眼里不过是属于孩童的逞强好胜之心性,既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冷酷凛冽的眸光中幽光暗涌。
王宰相收敛了张扬的愤慨,但语气中仍有一丝不甘,“那么,以神女和枫世子之见,玄麟一事该如何处置?”
他没有再说罪妃之子,而是说了玄麟,看来康玄枫的话也让他多了几分思量。
“就这样吧!”我长舒一口气,语音淡淡。
麟儿的事情复杂,康玄枫的身份特殊,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还是由我嘴里说出来最为合适。
迎着王宰相和众位王公大臣瞠目结舌的质疑,
“可是,灵妃催蛇弑君,这也是众所周知,皇上圣体龙躯,又系我东康安康荣辱,难道就这样算了?”王宰相仍是愤愤不平。
“若灵妃真有催蛇弑君之意,纵死千次不能赎其罪。”我愤慨后,微微叹息,“然而,她却没有……”
“没有?神女这话当真可笑。当时,皇上、太子及众位皇妃、皇子可都是亲身所闻,亲眼所见,难道会有假?何况当时,神女你也在场。”
“灵妃催蛇是真,但弑君是假。”我霍然登上两个石阶,水月广袖一挥,霸气张扬:“敢问各位人,皇上封我神女之位,赐我敬神之殿,各位可信服?”
太子怒目横眉一扫,眸里迸出危险的光,“高堂之上,岂能胡言乱语?”
“真是我胡说吗?”我指了指殿下俯首不言的王公大臣,迎上太子阴鸷的眸光,扬笑道:“众位大人都不服,都认为神女只是一个虚位,是皇上为了迷惑天下百姓而编造出来的神话,对吗?”
太子逼近一步,脸上是如冰霜般的冷漠,眸里是如利刃般威慑。
“神女莫不是喝醉了?”
我嫣然一笑,知道他是想替我圆场,但若是没有把握,我怎么敢如此张扬?
“其实,灵妃娘娘跟各位大人一样,并不相信本神女,故而催蛇一试,但她深知此计十分凶险,唯恐连累圣上,所以才会在神像前以死谢罪!”
这一句话像一颗炸弹扔下沸水里,堂下立时炸开了锅。
“当然,本神女不负灵妃和皇上所望,驱散了蛇群,保佑了东康安宁。其实,就算本神女什么都不懂,灵妃懂得催蛇之术,必然也懂得驱蛇之术,麟儿是她之子,自然也懂得。当时在敏灵宫,除了一个攻击他们的侍卫和不小心跌入蛇群的宫娥,并无一人受到群蛇伤害,试问,如果灵妃真要颠覆我东康,又岂会让那么多人在群蛇围攻之中全身而退?
“你说玄麟也懂驱蛇之术?”王宰相震惊骇然,却是先从堂下混沌的嘈杂中清明。
“宰相大人若不信,可以让麟儿过殿一试便知。”
此话一出,殿堂之从都忍不住颤了一抖,大概是都回忆起了数日前,敏灵宫万蛇舞动的场景。且不说麟儿现在不在,就算是在,他们也是万万不敢的。
这些半真半假的话传到他们耳朵里,不管他们以前信与不信,现在把这些联系起来,他们应该都会重新审量这此问题。
很多事情我无法解释,既然已在神女之位,又为何不好好利用这个位置呢?
故而,我在太子惊疑的目光中霍然登上高台,广袖一挥,掷声道:“众所周知,催灵、驱蛇之术皆出自于南灵皇室,概不外传。本神女从未去过南灵,更不曾与灵妃交往,却能在危难时刻驱散蛇群,救我东康,各位现在对我神女之位可还有质疑?”
“臣等惶恐……”大殿之下陆陆续续都跪了下去,紧紧匍匐在地上,声音高亮而敬畏,“臣等拜见神女,望神女赐我东康福泽,佑我繁荣昌盛……”
我回头,得意倨傲的望着太子,他红唇微微勾起,神情依然淡漠,但幽默深远的瞳眸却晶亮如星辰般灿烂。
“各位请起!”
我掷地有声,望着殿堂此时诚惶诚恐的人们,缓缓道:“诸位恐怕有所不知,灵妃本名敏格尔泊灵,并不是南灵皇室之人,而是南灵圣族的麟护法,身份殊荣尊贵,只因对皇上心生爱慕而入东康,做了东康皇室之妃。在灵妃入住东康的二十多里两国一直相安无事。”
“如此说来,灵妃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了?”白发老者一脸的讥诮,明显的怀疑。
我望了他一眼,幽幽道:“据本神女所知,近年来南灵之所以虎视眈眈,时常挑衅,是因为东康偷了南灵贡奉圣女的圣物……”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殿堂里又走出一位威风凛凛的大臣,“这不过是南灵侵扰东康的借口!”
“若南灵有意侵犯东康,为何不大肆进攻?”我直问,“以南灵的实力,若要大肆进攻,东康绝无反抗之力。”
“南灵虽强,但若大肆进攻,周边虎视眈眈的国境必然趁机而入。他们又岂会不知?”
“比如说呢?”
“西有西瑟国,西瑟国是继南灵之后新突起的国家,且发展迅速,在实力上足以与南灵抗衡。”
“这位大人也知道,南灵旁有强大的国家虎视眈眈,自是不敢贸然侵犯,又为何对东康一再挑衅?难道大人就没想过,是别个些居心叵测的国家故意制造出事端,目的是让南灵与东康战起,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你是说……西瑟国?”那位大人不可置信睁圆了眼睛。
其他各位大人闻此言。也都纷纷惊恐交耳,大殿之中一时乱作一团。
“可是,西瑟与东康,素来交好,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这位大人,我看你年纪一把,官场的黑暗自是比我这个小女子看的透彻,更何况两国之间?明着交好,暗里使坏本也是利益使然。再说,南灵挑衅的理由是东康偷了南灵圣物,难道东康就只应战,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澄清此事吗?若真是误会一场,那这仗打的,实在是太冤了。”
……
“是了,神女殿下。”面白人小的李大人站出来,“家父说过,二十多年前,西瑟与东康战火不断,西瑟攻东康,强攻不下,故而曾向南灵借兵,南灵以不愿战火延绵为由推诿拒了此事。当时我军统领系神威大将军,也是今天的宁安王爷,微臣想,宁安王爷或许知悉内情。”
宁安王从席位走出来,朝着我和太子拜了一拜,方道:“李大人所言不假,当年,西瑟曾败东康,故而派来使讲合,以公主嫁与东康,而东康皇子入境西瑟,得换两国永世交好。臣妃便是西瑟公主。”琇書蛧
“皇子和公主,孰轻孰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一想到他们对康玄枫做出的事,就不由得怒从心起,偏偏找不到证据,不能耐他们如何。
虽然不知道宝西王妃的行为是不是西瑟王授意,但济晴柔曾说,是西瑟偷了粉霞七泪嫁祸东康,也算是没有冤枉西瑟的劣行。
南灵现在与东康有和平条约,不足为忧,那么,解决西瑟国就势在必行了。
“你这也只是猜测。”王宰相虽还不信,但脸上也有了动容之色,“且,现西瑟使者还在我皇室,此言一出,岂不毁了我东康与西瑟两国交好?”
我侧头望了望还在气鼓鼓的康玄枫,心里一阵痛惜。
怎么会只是猜测?
只是,看着康玄枫那双澄明如水,无辜清洌的纯眸,我又怎么忍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若是诚心交好,岂会因本神女一时妄言而失合?况且,虽为猜测,但于治国而言,更要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再说南灵,麟儿被南灵救走,于东康而言有利而无害。麟儿为东康之子,身系皇族血脉,圣上仁爱,麟儿不会断情绝爱,他对南灵定然非常重要,南灵才会如此冒险。麟儿在南灵,必会劝南灵之主,不与我东康为敌,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化解南灵与东康之战,难道这不是各位王爷、大人乐于见到的吗?”
殿堂一时静默,似乎都在思量。
我转身向太子颔首,“太子殿下,本神女的话说完了。”
太子紧抿红唇,表情淡薄,深幽的眼眸直直盯着我,仿佛要刺穿我的保护直看到我心里去。
“启禀太子殿下!”宁安王爷拱手拂礼,“臣以为,神女阿离虽言词荒诞,但话尚有几分道理,玄麟在东康,随时都是一根导火线,诛不得,留不得,但若在南灵,却能助我东康免除战乱,故,臣请求殿下,为我东康万民着想,放任行之。”
太子淡漠一张脸,转向王宰相,“宰相以为呢?”
宰相拜了礼,道:“宁安王爷所言极是,只是,玄麟被南灵劫狱救走,该如何向天下人交待呢?”
“这好办。”我兴奋的敲了个响指,“就说麟儿失母痛疾,已在狱中病逝,不就万事大吉了?”
电视里经常都这么结尾的。
麟儿顺利出逃,后无追兵,又是去往他心之所念的南灵,是真正的自由了。
太子眸中精光闪烁,“明天张贴告示,就说玄麟于狱中自尽谢罪!”
“自杀谢罪?”我愣愣的望着脸上得意的太子,麟儿明明就没罪,怎么就成了自杀谢罪?
仿佛看不懂我眼里的责问,太子又道:“天色不早了,今个儿就到这里吧!”
殿堂之中又一阵行礼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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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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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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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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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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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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