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安安心窝一软,回过头,抱住他腰腹,仰起头,鼻头红红的,眼眶红红的,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兔子。
“陆野~你终于来了。”
一开口,眼泪唰地落了下来,砸在了他手背上。
“手。”男人脸上没有过多的神色,面无表情的出声。
迟安安抬起一只。
“还有另外一只。”陆野语气低沉的命令。
迟安安摇了摇头,把手背在身后。
“抬起来,让我看看,听到没?”陆野出手,轻而易举的将她纤细的手腕抓过来,一眼就见到她细白的手腕一圈红,他刀锋般眉眼里全是怒气,冷冽出声:“迟安安,你怎么那么笨,站着不动,就让他拽你,不会抬脚踹他?”
被说笨,迟安安还是笑了。
她没想到陆野会来。
她的演技炉火纯青到一定地步,不做作,又自然。
那双秋水剪眸痴痴缠缠,落在陆野脸上,眼里绽放出如芒的光,全都是满满对眼前人的依赖。
“你还笑!”
刚才摔下去那一幕,让陆野心急。
他也见到她蹲在路边哭,还以为迟安安出去疯玩一天,看来他白天伺候小祖宗吃饭时,话里话外的威胁真让她害怕了。
陆野眸光沉沉浮浮,一团云雾弥漫在瞳孔前,里面的情绪,深不可见。
可迟安安几滴清泪,彻底冲开了云雾。wWW.ΧìǔΜЬ.CǒΜ
里面不可控制的紧张,一览无遗。
迟安安委屈巴巴,“见到你,我开心。”
“忍着。”
“不。”
陆野被小姑娘磨得完全没办法,指腹轻轻碰了下她纤细手腕上的红痕,语气不自觉放软,问:“疼不疼?”
“疼,可疼了!”
迟安安一向不娇气,又特别容易哄,可遇到陆野,就忍不住撒娇,耍小性子,让陆野更疼她。
陆野心跟着一紧,可又狠心捏住她鼻尖,强硬霸道起来:“让你乖点,你不听,以后不许胡乱往外跑。”
“恩恩。”
“平时那么经得住吓,耍了我后,还经不住我威胁了?”
陆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消毒纸巾,抽出来一张,给迟安安细细擦拭手腕上的红痕,眸光里充斥心疼,动作轻柔万分,处处都是呵护。
迟安安抬起头,借着餐厅映出来光怪陆离的彩光,衬托出男人俊逸的脸颊,他在克制压抑体内的戾气,耐心给迟安安擦拭手腕,才小心翼翼拖住小手,塞入到自己西装口袋里。
狭窄的西装口袋里,见证了大掌握住白嫩小手。
又见证了小手缓缓钻入到掌心内,与男人十指相扣。
“别人吓我,我打不过知道还有老公,但是陆野吓我,我一不小心就害怕了。”
“跑出来不知道带手机?”
“跑的太急,都忘记了。”迟安安讪讪笑着,梨涡浅浅。
“是真忘,还是故意不带手机,让我找都找不到你?”
陆野大掌揉了揉她脑袋。
迟安安唇角又弯了弯,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可没有多说一个字,隔了几秒,陆野就感受到耳尖被人咬了一口。
“小哥哥,可以原谅我吗?”
一口热气喷洒在耳窝。
陆野身体一僵,耳窝一热,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原谅你了。”
他本来就没准备揍安安,怎么舍得?
“还疼不疼?”他温柔去问。
“要是陆野给我吹吹,就不疼了。”迟安安笑的眉眼弯弯,眼泪垂坠在鸦黑色眼睫,梨涡浅浅,就很单纯的冲陆野笑,眼神里什么算计和阴谋都不带。
这种眼神,很少在迟安安身上见到。
唯独陆野能见。
许是手腕被勒疼了,陆野是真的万分心疼,他低头,就真的在她手腕上轻轻吹着气,目光宠溺,如丝丝扣扣的蚕丝包裹住她心脏。
“好了吗?”
“还要再吹吹。”
陆野宠溺一笑,又吹了一口。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手腕处。
迟安安唇角扬起,一颗心像是浸泡在蜜糖罐子里,轻轻一碰,就全都是蜜糖。
她腼腆一笑,扑入陆野的怀里,哭红的脸蛋在陆野心口上蹭了蹭,“我好累啊,今天出门被人跟踪,坐在路边等你,还被人欺负。”
陆野抿唇,低头见到迟安安还穿着拖鞋出门,脸色发冷:“你们就这样看着夫人穿拖鞋和你们走那么久的路?”
地三垂眸,不敢开口。
迟安安拉住他,贴在他颈窝里,婉转如莺啼般甜甜脆脆的嗓音飘落出来:“太着急了,他们也一直保护我,我们回家,好不好?”
“嗯。”
陆野勉为其难的应了声,脱掉黑色西装外套,利落披上,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带着男人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席卷而来,让迟安安蹭了蹭西装领口。
“家里做了你爱吃的蛋糕,你还敢跑,真该把你饿死!”
陆野没做完蛋糕,想等人回来再现做,人却跑的无影无踪。
好在,天极洲处处都有他的眼线,所有下属都在保护安安。
然后……
比嘴巴更真诚的身体弓下来,他低头,一用力将人单手抱起来,看向对面的夏锦玄。
夏锦玄全程冷漠又苦涩的看完全程,陆野打她,她还能义无反顾的扑回陆野怀里。
“你打她了?”他忽然冷声问。
“与你无关。”陆野冷漠回应,抱走迟安安,往路边的黑色迈巴赫走去。
地一那边已经拉开车门。
陆野将人抱到后车座,带上车门,才蓦地转过头来,眼底的冷漠仿佛是蓄满了阴鹜。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决。
陆野挑起右眉,眉眼一横,全都是冷漠和凌厉。
“碰我的人?”
夏锦玄:“你把她赶出来,我也只是收留一个能无家可归的人。”
“她亲口和你说的?”
“……”迟安安没说,他猜的。
地三在旁边开腔嘲讽:“我们夫人是风大了,进眼睛里,才会流几滴眼泪,你还真以为被你感动了,你可真是自作多情。”
“废了右手。”陆野下达命令。
地二和地三同时动手就要将功赎罪。
夏锦玄躲闪。
陆野亲自动手,擒住他手腕,稍稍一用力,只听见嘎嘣一声,脱臼了。
“下次再碰我的人,脱臼的就不是这里,而是这里。”
陆野用手做出抹脖的动作,让夏锦玄脸色巨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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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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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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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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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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