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不去看看阁主吗?阁主好像感染了风寒……”
夏黎笙挪开手里挡住视线的书,看着冬竹:“别叫我少夫人了,你们正牌的女主人在季伊苑。”
提到何纤伊的住处,冬竹微微皱了眉。
看到冬竹不说话,夏黎笙又接着说:“生病了不正好?有个美女服侍,你们家阁主早就心飞扬了。改天我再把玉佩还回去,他们就只差成亲了。我也就可以走了,不也皆大欢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夏黎笙满不在意的话在冬竹耳里就完全变了个味。
冬竹赶忙解释:“不是这样的,阁主他其实……”
“好了你别说了。”夏黎笙无奈打断她,“我去看一眼总行了吧?”
于是主仆二人朝书房走去。
站在书房外的管家看见不远处那个曼妙熟悉的身影,面上一喜。
因为,要知道这少夫人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和自家阁主见面了!
你不见我,那我也不见你的。也不知闹了什么别扭,看得他是火烧屁股急得很!
可是……随即管家又想到什么似的,眉毛一紧。
已经走近了的夏黎笙见到管家这样,打趣着问到:“管家伯伯,怎么了?不欢迎我呀?”
管家一边直摆手,视线一边局促的望向门内:“老奴哪敢啊!欢迎都来不及呢!只是,这……何小姐,现在在里面……”
夏黎笙饶有兴味的挑眉,“无事,我也就是进去还个东西。”然后随手推开了门。
门应声而开,映入她眼帘的,是相拥的两人。他们贴得极近,似是在亲吻……
不,是一定在亲吻。
夏黎笙见到这副场景,顺势倚在门边,嘴角噙着若隐若现的笑。
只是那攥着玉佩的手指却已用力得发白……
很快,何纤伊被墨轩溯推倒在地。
墨轩溯抬头,看见门边的夏黎笙,黝黑的眸里滑过慌乱和紧张。
“呦,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夏黎笙笑道,看上去毫不在乎的模样。
她走到一旁,压抑住不停颤抖的手把手里的东西押到桌上,又笑了:“东西我还给你了,墨轩溯。祝你们,百年好合啊。另外,债我也算过了,已经还清了。那我就可以走了,不再见了。”
桌上通透的玉佩和她唇角的笑容刺痛了墨轩溯的眼睛。他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直至她毫无留恋的转身踏出门外,他也没说过一句话。
她一直都在笑,从来到走,从没断过。
不愠不火的样子使他愤怒,可他却独独忽略了她笑容里的失望、心痛和最后一刻的……期待。
她一直都在等,等他的开口,等他的一句挽留。只是满腔的希翼落了个空。
门口的管家和冬竹面色担忧不已。
何纤伊脸上有着担心的神色:“溯哥哥,你赶快去追啊!”
墨轩溯盯着她,厌恶极了她的面上高兴却装作担心的模样。
他彻底沉了脸:“滚,以后再靠近这里和箫砚居,本阁主会很期待你的死无全尸。”
何纤伊气结,但还是识相的退了出去。在阖上门的一瞬,她的嘴角蓦地勾起。
‘墨轩溯,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做上阁主少夫人的!夏黎笙?呵,不久,她就会消失了。’
夏黎笙出了书房,遣走了冬竹,漫无目的的走着。
脸颊突如其来的湿热使她一愣,她抬手覆上脸,仰起小脸望向天空。
六月天,猴子脸,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晴空万里,眨眼就阴云密布了。
可是……雨……是热的吗?
她自嘲一笑,任泪水夹杂着雨水,随同心口酸涩窒息的感觉跟着风掉落,砸在渐渐湿润的土地上。
夏黎笙不知不觉来到了湖心亭,她站在停靠在岸边的小船上。
泪依旧在流,心乱如麻。感情剪不断理还乱。
伴着雨滴的风吹起她的裙角,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女子腻人的嗓音,“笙姐姐如此好兴致来湖心亭中赏风景?”
不是他……
夏黎笙收起失落的表情,回过头冷厉的暼了她一眼。
许是与墨轩溯呆久了,近墨者黑了,此时她的眼神也变得那般令人心底发毛。
何纤伊有些心虚,“笙姐姐这是在怪妹妹吗?”话语问得那样楚楚可怜。
夏黎笙拧眉:“别跟我以姐妹相称,你有这个资格吗?”
何纤伊有点恼,却压了下来,掩嘴又说:“你知道的嘛,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的。要是……笙姐姐你真的那么喜欢溯哥哥的话,妹妹不妨让他纳你做侧室可好?”
这番话说得颇有深意,就好像是正房宽宏大量的在给小妾一个名分一样。
“啧!”夏黎笙嗔之以鼻,“我夏黎笙一生不求荣华富贵,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做不到,不要也罢!而你,又是哪根葱?”
何纤伊气愤:“本小姐可是溯哥哥的发小!”
夏黎笙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发小?这东西能吃吗?我本对他无意,他在我眼中不过是个路人,又何来的情?”
她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一旁树后的那道身影一颤,手握拳,青筋暴动。
“敢问何大小姐这是在庸人自扰对自己不自信吗?”
何纤伊被呛住,不再说话。
“姐姐想不想在湖里游玩游玩?”沉默许久,何纤伊突然说到。
“你什么意思?”夏黎笙眯了眯眼,心下不安。
何纤伊没有回答,状似无意的瞟了眼身旁的木桩。
夏黎笙扭头朝她的视线望去,看到拴着船只的绳索已不在了上面!再看自己脚下的船,早已远离了岸边!
她心里暗叫不妙!
树后的人迈出了脚步,又收了回来。可见来人内心的矛盾。
何纤伊得意的看向夏黎笙,却不见她脸上有半分慌乱。
虽没得以看到自己想看的表情,不过何纤伊已经很满足了。最起码,可以把自己身边最大的威胁铲除掉了!
想着,她一如来时撑着纸伞转身离去。
何纤伊一走,夏黎笙急忙蹲下身来维持自己身体的平衡。
她迅速拿起船舱中的船桨划着水面,发现只是徒劳。
船已经行驶到了湖中央,正有往下游游行的趋势……
树后之人,犹豫了几分,最终还是离开了……www.xiumb.com
他深紫色的袍子卷起地上的落叶,诠释了谁的失落及伤心?
河流的下游,不知何时多了块缓冲板;附近,还有潜藏在暗处的四人。
他终究,是不忍心。
只不过,千算万算,始终算不到结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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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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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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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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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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