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人声鼎沸,灯火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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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银线绣牡丹红绸袄裙的少女站在秦淮河畔,怀中抱着一个白净漂亮的团子一样的小丫头。江风吹得她衣裙随风摆动,像一朵迎风盛开的牡丹。她身后站着个看上去年岁差不了多少的粉裙少女,再不远处则站着几个身材健硕的家仆,将攒动拥挤的人群隔开。
“大小姐。”那粉衣少女唤道,原来是贴身丫头。少女闻言回首。那是怎样的容貌!纤眉如月,明眸如星,两片樱桃唇瓣一抿,真是美极!俊极!。见自家主子回身,粉裙丫头捧上一朵精致的莲灯,顺手接过少女怀里的团子,那团子乖巧地环过粉裙丫头的脖颈,蹭着她领子上绒绒的软毛糯糯地喊,“棠宁姐姐!”少女顿时莞尔,看得秦淮河里的锦鲤沉了底,看得半天中的飞雁忘了飞。未几,她转身弯腰把莲灯轻轻放到水中。
“大小姐不许愿吗?”看少女起身,粉裙丫头问道。“许愿愿!”小团子乐呵呵地拍着小手凑热闹,逗得粉裙丫头咯咯直笑。
少女回头朝团子扮了个鬼脸,随后却一脸困惑:“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呀……”再转身却看见盏盏莲灯自东闪闪烁烁地顺着秦淮河飘下,恍若一条银河,飘过承着欢歌笑语的河畔,飘过人影交错的十里御街,飘过灯火灿灿的镇淮桥,好一幅天上人间的景致。“那就愿国定邦安,永无灾祸,此景年年有吧!”少女突然回头说道。
粉裙丫头笑得更开了,抱着团子作势鞠了一礼:“民女见过未来皇后娘娘!娘娘襟怀天下百姓,民女实在感激不尽!”
少女佯怒,柳眉倒挂嗔了粉裙丫头一眼:“棠宁!休得胡说!天下太平年年上元节我们才能溜出来玩嘛!”旋即不理这个叫棠宁的粉裙丫头,转身继续赏景,留棠宁在身后吐了吐舌头。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少女自言自语吟道,继而伸手,仿佛是要去触碰这火树银花。
“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身后有人接道,声音如泉水般清泠。
少女不禁回头,却见一青白广袖长衫套竹青褡护、身姿俊逸的少年正立于身后几步开外。约莫是见少年并无恶意,不远处的家丁们只看着,却并未阻拦。
“在下无意扰姑娘雅兴,只是听到姑娘吟了句应景的词,挠得心痒痒,不禁就脱口而出了,还望姑娘见谅。”那少年朝少女躬了一礼致歉。
“小女子不敏,只是想起前人作的诗句,便顺手拿来应应景罢了,谈何雅兴。”少女也客客气气地还了一礼。
少年笑着上前一步,借着憧憧灯光,少女方才看清他的面容。只见这少年清清秀秀,像个书生,但两柄浓眉又巧巧地压住了多余秀气,增一分则余,减一分则亏,而双眼漆黑如墨,十分有神,乍一看有些特别,却又不知道哪里特别。少年再次拱手,笑了笑,“姑娘谦虚了。在下名唤从嘉,今日既有缘,不知可否讨问姑娘芳名?”
“无礼!两三句话便想和我家小姐套近乎!我家小姐的名字其实你们随便叫的!”棠宁抱着团子横到少年面前,怒目责怪道,怀里的团子却伸着肉圆的小手朝少年挥舞,喊着:“哥哥!哥哥!”
少女愣了愣,随即拉过棠宁,笑道,“无妨,既然公子说有缘,名字便告知了公子罢。”她顺手逗了逗团子,继续道,“小女单名一个宪字,族姓周。”却不想被团子左手一捞,抓住。棠宁登时泄气,嗔怪地唤了声小姐,那少女也不理她。
“姑娘姓周,又被这位小姑娘唤作小姐,若从嘉猜的不错,姑娘可是这周司徒公的千金?”少年问道,亦伸手逗了逗团子,然后被团子右手一捞,也抓住了。
“正是。”少女点点头,莫名有些尴尬。团子却晃了晃抓住的两只手,随即放开。
“素闻司徒府大小姐有倾城之貌,今日得见,当真是雪莹修容,纤眉范月。”少年望着活泼的团子,一笑,赞叹道,“今日能同才貌俱佳的周大小姐结识,实属从嘉之幸。”
周宪微微颔首,撇过话头转而问道,“公子是哪里人?”
“长干里小船家黄氏,不足挂齿。姑娘唤我从嘉便好。”少年负手笑着回道。
少女亦笑,不再问。
软软夜风吹得少年的衣袖翩翩,袖口月白滚边上的银线绣纹如同一条蛟龙,随风游动。琇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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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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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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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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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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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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