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拜年的客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茬接一茬。
人还在门口就插话的是梁鹏父亲梁永绍，他带着梁鹏来拜年。
巧了，他们在路上碰到了孙林的车，于是两家联袂来的，孙林是孙星州他爸。
陆庭山刚起身跟新到的几人互相问候寒暄，散烟端茶。
后脚院子里又进来了两台车。
是楚大海带着楚筱,还有沈静宜和她父亲沈康盛，他们两家倒是不熟，只是凑巧一块到了。
陆家的客厅一下热闹不已。
林、刘、马、梁、孙、楚、沈七家选在了同一天来陆家拜年，一家带了个孩子，再加上陆家四人，十八个人，常规配套的沙发区域坐下都显得很拥挤。
好在陆家的阿姨被五倍工资留了下来，也早有这种接待准备，很快搬出了一些小型单人沙发椅子。
陆方才以东道主身份预备张罗起来还没超过五分钟，活又给陆庭山‘抢’了去。m.χＩùmЬ.ＣǒＭ
“各位老板实在是太给陆某面子了，今天着实令寒舍蓬荜生辉。”
“招待不周，万望海涵。”
“一定留下来吃个便饭。”
“哎呀，老陆也太客气了。”刘只平乐呵呵的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马企鹅他们当然也没意见。
陆庭山默默感受着自己‘陆董’名号的消失，继续保持微笑，与各个老板谈笑风生。
一点点不能免俗的寒暄之后，梁永绍笑眯眯的老话重提：“刚进门的时候听到陆老板说要玩一手大点的，具体什么事情啊。”
“对啊对啊，陆老板再带我们一手啊。”孙林跟着笑眯眯的说。
沈康盛一副眼前一亮的样子：“还有这种事情？”
楚大海也是饶有兴致的看了过去。
陆方换了个坐姿，谈这个，那就不能怪我把活抢回来了，他清了清嗓子：“今年的形势不错，我寻思玩一手大点的。”
接着不慌忙的解释：“本来吧，我也不缺钱花，实在没有去挣钱的动力，不过现在明昕和小昶要来穗花上学,兜里没点大钱怕是得让马叔跟刘叔看轻我了。”
“这空间距离隔着百八十公里，你们一个不知情，该以为我花不起钱了。”
“压力有了，我这挣钱的动力一下就来了，挣点就挣点吧。”
然后陆方才说出自己的看法：“去年下半年以来A股进入了大牛市，现在在穗花、深城这种地方连小摊贩、环卫工人都开始念叨炒股挣钱了，显然已经到了最后的疯狂时候；
从全球主要股票期货市场来看，已经出现了一些联动效果，港股、美股都有不错的市场热情……”
“众所周知，市场热情带来的涨跌会产生大量实际利益，我寻思这钱谁捡都是捡，我去捡点也没什么毛病。”
最后，陆方语调散漫的说：“盘感和经验这种东西吧我也没有，不过我的秘书很在行，这方面林叔可以证明，我在A股上小打小闹的收益也可以证明，做空港股的操盘员也是她。”
“你们知道的，我只是不想挣钱，不是不会挣钱,这玩意只要我想,就行。”
还有半句话没说。
只要在座的老板点头，这钱几乎必然能挣到。
当资金量大的时候，在任何资本市场挣钱都会变得容易起来，再赶上牛市这种情况，以及陆方还清楚马上A股有一头‘疯牛’上市，创造历史的36个连涨板，股价暴涨45倍……想不挣钱都难。
但不管那么多，逼是要装圆润的。
刘只平当先开口，饶有兴致的道：“我还以为陆董要谈的是风险投资，没想到是二级市场啊。”
“风险投资是森海的活，不是我的。”陆方双手一摊，一本正经道，“而且最近有点意思的项目都被你们企鹅投过了……”
刘只平也是一愣，然后笑了。
“这就是刘总的不对了，有好事情不带我们陆老板玩。”梁永绍揶揄道。
“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
陆方说得还真是实话。
一级市场特别有意思的投资案例都像是黑暗中的太阳一样刺目，而且必然是群狼环伺。
像蔚来，因为李斌会吹牛，他已经拿到了七八家机构的投资。
其中包括镪东、小老马等人。
而刘只平的分管业务中最主要的一块就是企鹅的投资规划，他自然也是抢肉的一员。
当然了……
陆方不提一级市场的风险投资，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更大的原因是，一级市场好项目太少了，森海都不够投，还再分流出去，那就真没利益了。
至于森海在投资过程中，与企鹅等公司有点合作，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陆方现在的提法是攒个小局，挣点小钱。
其实就是跟私募一样的模式。
无非是没那么正式。
这种手艺，大概算是陆方生在陆家附带的传统技能了。
“你们都看着我，那我先表态。”马企鹅推了推眼镜，笑眯眯的说，“上次没能跟着挣到点奶粉钱，难得陆董又有心思，我拿5个亿玩一玩吧。”
刘只平做了个手势，随口道：“我跟5个亿。”
然后林经业、孙林、梁永绍都跟了5个亿。
楚大海和沈康盛也有份，一人挤出来了2.5个亿，合计5个亿。
虽然是小场面，不过还是凑出了30个亿。
让隔壁的老陆董看了，心里莫名就有点酸酸的，过去那两年，森海根本不能发起30亿规模的私募，因为没人买。
现在倒好，上下嘴皮一碰，30亿来了。
然后他就看到陆方大手一挥：“行，那我也凑五个亿，人工费我少收点，收益的20%吧，半年期，保底……算10%吧，给几位老总点信心。”
刘只平立刻笑眯眯的接过话头：“就不用保底了吧，赔也赔不了多少，都是小事情，上次可不是这样的。”
“哎呀，老刘，别当白嫖怪嘛。”陆方做了个手势，“在商言商啰，不保底我怎么好意思要人工费。”
最后刘只平还是没争：“这……行吧。”
他当然清楚陆方的意思。
不想只凭人情办事。
虽然这些钱对他们每人来说，都谈不上致命程度，但在商言商，有了托底就有了契约。
至于到时候真赔了，他们索不索要保底收益，那又是另一回事。
总之，按照这个方式，陆方要承担的风险至多是33个亿，即30亿全赔了，然后需要给付的钱是33亿。
而可能的收益则不好说。
人工费是收益的20%。
看能在二级市场玩出什么花样来，反正涨50%，人工费就到3个亿了。
这里面最可惜的一个事情是，经历了去年几个新股妖股之后，陆方也清楚那个他现在明确知道股票名称的暴风，是没法承载多大资金量的，上市时市值估计都不到10个亿。
不然把35个亿塞进去等几十个交易日，变成一千四五百亿，他拿两三百亿的人工费，岂不美哉~
可惜，哪怕是无涨跌限制的美股也玩不出这种花活来。
……*……
一顿丰盛的家常午饭过后，陆庭山他们这些中年男人摆了桌子玩起了广东麻将。
陆雨宁和沈静宜自有她们的消遣。
陆方则带着孙星州他们，以及马明昕、刘昶他们去了二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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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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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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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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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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