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捎带歉意,朝着老同学微微点头致意,“下次有空再聊。”
告别老同学,南汐悦任由傅司辰带着往一处安静的地方走。
脚步停下后,傅司辰始终抿着唇线,伸手替南汐悦整理好额前的长发,“要回去别院吗?”
南汐悦平复着心绪,下意识拒绝他的提议,“好不容易才开这个校友会,就在这儿待一会吧,一会后面还有别的活动,错过了多可惜。”
虽然余惊未消,但现在中途离场的话,下一次见面或许不知会在何时。
傅司辰见她并不抗拒,自然答应下她的心愿,语气是连自己也险些没有察觉的霸道,“一会跟紧我,别乱跑。”
南汐悦面上表情凝滞一瞬,不置可否,“好,那我跟着你。”
傅司辰满意地舒展开眉头。
南汐悦记挂着傅司辰手掌上的伤口,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你手上伤口还没处理,早点去吧,耽搁久了感染了也不好。”
此刻场面一片混乱,更是鱼龙混杂。
虽然有安保守卫在身侧,却仍存在潜在的危机。
南汐悦打探着他的神色,试图从中打探出个所以然,“不然我陪你去校医室?”
以傅司辰身上的小伤口,去校医室应当可以处理好。
两人循着记忆到达校医室门口,南汐悦主动抬手敲了敲门。
等校医抬起头回应时,她才跟随在傅司辰身后走入校医室。
消毒、上药、包扎一系列流程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再出校医室时,傅司辰手上已经被白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我们绕操场走几圈吧,好久没来了。”南汐悦难得有心情提出散步的建议,毕竟要在十分钟之后才能取药,站在屋檐底下也是干耗着。
傅司辰抬头打量一眼烈日,朝着南汐悦招了招手,示意她往里走。
树荫底下有树叶遮蔽,浑身的燥热消散不少,行走间南汐悦的心情渐渐转好,连脸上都带了几分微笑。
两人沉默地绕着操场转了一圈,南汐悦突地想起有关大学时代的校医室的传说,絮絮叨叨说了一路,话题结尾时,见时间差不多了,她连忙催促傅司辰去校医室内取药。
等傅司辰离开后,南汐悦重新站回屋檐底下。
刚从食堂吃完午饭的老师在操场上遛弯时,恰好看见角落里的南汐悦。
他细细将南汐悦上下打量了个遍,在南汐悦偏过头和他对视时眼神骤然一亮,连忙快步上前,“你是南汐悦?”
名字从旁人口中脱口而出,南汐悦脸上也是同样的惊讶。
“是我。”南汐悦定定回答完对方的问题,以同样打量的目光打量着他。
半晌后,分辨出他是之前学术交流会上的老师,南汐悦一时情绪难辨,“陈老师?居然是你,好巧啊。”
陈老师记得当时学术交流会上的女生为数不多,南汐悦就是其中一个。
之所以她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她那副好看的皮囊也占了极大的优势。
正是因此,在当时的交流会上南汐悦格外引人注目。
陈老师从往事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双手背在身后,赞许地点点头,“是很巧,学术交流会一别,好像过了很多年了,没想到是越长越漂亮了。”
关于自己的形象,南汐悦一直心里有数。在陈老师当面夸赞时,并没有表露出过度自谦或者自负的情绪,只是轻声答谢,“谢谢老师。”
陈老师左右环顾一圈,绕有所思地询问,“你是在等人吗?”
南汐悦握着包带的手一滞,“对呀,他在校医室里拿药。”
既然如此,陈老师秉持着一贯热心的品质,自然而然地打开话匣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交流会。”
居然又提起了学术交流会?
那段历史多少有点不堪回首,偏偏陈老师压根跟个没事人似地,浑不在意地继续着话题,“说起来,他不仅成绩好,而且人长得也很帅。”
其实南汐悦当时没来得及观察对方的长相,因为当时她背愤怒冲昏了头脑,气不过就直接入侵了对方的电脑。
眼下提起来,南汐悦依旧存有几分尴尬,因此在陈老师说话时,只能扬着笑附和道,“确实是长得很帅。”
尽管她压根记不住对方是什么样子,但这极其有可能是话题转移的其中一个转机。
此时傅司辰恰好拿着药包折返,见南汐悦和旁边一位中年大叔相谈甚欢,只信步走到两人身侧。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喋喋不休的陈老师终于舍得歇下一口气。
转身打量来人是傅司辰时,陈老师脸上的表情变化更是相当精彩,“傅司辰?你居然也在?”
傅司辰俨然在下一秒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朝着他微微颔首致意,“陈老师,您和她认识?”
南汐悦也同样有着这个疑惑。
虽然知道傅司辰人脉很广,但是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巧合?
陈老师并没有否认,甚至将当年的事重新大致讲述一遍,“她就是当年学术交流会上的第三名,你忘记啦?当时你是第一名。”
当时南汐悦使用的是代号,因此即便有人知道第三名的代号,也没办法联想到对方会是南汐悦。
见傅司辰将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南汐悦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毕竟有那些惊人事迹在先。
好在他很快收回目光,自然地转移话锋,“当然第三名用的是代号,我当时没太注意,没想到这么有名。”
陈老师却只是大大咧咧一摆手,“没关系,反正留下辉煌了。”
提及历史战绩,陈老师激动地伸手抓住傅司陈的胳膊,“你那个成绩,后续没有人再比你更加厉害的了。”
南汐悦在听完陈老师一番激情澎拜的解说后,渐渐反应过来三年前的第一名就是傅司辰。
这世界上的机缘巧合实在让她目瞪口呆。
南汐悦同样见识过傅司辰的战绩,但有那段黑历史在前,她此刻只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的神经因紧张而绷直,生怕陈老师重述她当年的英勇事迹。
果然不出她所料,陈老师毫无保留地把当年的事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但却下意识掩去了当年入侵他电脑的事。
南汐悦暗自松了一口气,却不知傅司辰早已经看出来她就是七月,只不过一直没有揭穿她的小心思。
陈老师演讲结束后,甚至神秘兮兮地凑近傅司辰,低声询问一句,“她已经是你女朋友了?”
南汐悦误以为两人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也就特意离得远些。
等陈老师说完后,傅司辰同样压低声音回应,“迟早会是。”
陈老师以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打量着傅司辰,旋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那你们先聊,下回再见。”
等到陈老师离开后,傅司辰招手示意南汐悦上前,“你躲这么远干嘛?”
南汐悦掩去尴尬的神色,“没什么,看你们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讨论。”
傅司辰并没有否认南汐悦的想法,伸手紧了紧手中的药包,“就是说了点你以前的事迹。”
“事迹”两个字被咬得极重,南汐悦难免有几分心虚,她认真打量傅司辰半晌,最后以一记笑揭过话题。
直至两人一起回到校友会上时,南汐悦始终有些心神不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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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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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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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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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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